3.第3章 :反咬一口
老夫人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迎面走來的林浣溪。
上身是蜜合色出風毛對襟短襖,下身是米白折枝花刺繡馬面裙,一應的半新不舊。
明明是寒冬臘月的天氣,卻沒有繫着斗篷,看起來就顯得格外的單薄。
烏黑的長發梳成了墮馬髻,髮髻上除了一根花簪之外,別無他物。
全身上下都很樸素簡單,一眼看去並無特別出彩的地方,但是那一雙黑亮的眸子,卻如同上等的黑寶石一般,靈動生輝,卻又似乎深不見底。
而且看她這個樣子,明顯是找回來算賬的,自己不妨看看再說。
此時如喜已經帶人將花房中的男女綁了,押在了老夫人面前。
那少女身上,早已經被兜頭潑下了一盆冷水,將“美人夢”已殘餘不多的藥效沖的乾乾淨淨,這會兒正瑟瑟發抖的跪在青石板路上。
反觀那小廝倒是一副淡定的表情,見到老夫人後還主動叩頭說道:“老夫人,小的與大小姐情投意合,所以適才在花房中才情不自禁了,但是小的與大小姐是一片真心,還望老夫人成全。”
“你說她是大小姐?”林浣溪指着胡亂披了件單衣跪在青石板路上的少女,很認真的問道。
小廝篤定的點點頭:“小的與大小姐已非一日之情了,難道還會認錯了人不成?”
林浣溪微微嘟起粉唇,帶着幾分委屈:“祖母,您可要為溪兒做主啊,竟然有人冒充溪兒勾引外男,幸虧是祖母來了,看的真切,否則可叫溪兒怎麼說的清啊。”
小廝聞言,頓時大驚,難道剛剛與自己雲雨的並不是侯府的大小姐?
想到這裏,小廝背上冷汗直流,目光下意識的就看向了林浣清。
林浣清粉拳緊握,心口突突的跳着。
“如喜,抬起她的頭來,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冒充我候府的大小姐。”老夫人厲聲喝道,琉璃眸中射出點點寒光。
如喜單手卡在少女的下頜,微微一用力,便露出一張梨花帶雨的清秀面容來。
“畫,畫眉……”林浣澤失聲尖叫道,雙腿一軟,頓時跌坐在地上。
“求老夫人為奴婢做主,求柳姨娘為奴婢做主,奴婢是被人陷害的。”畫眉磕頭如搗蒜,沒一會兒,白嫩的額頭上便是青紫一片。
林浣清也跟着跪下,一雙美目中泛着點點淚光,看起來不勝嬌弱:“是清兒管教不嚴,以至身邊的丫環做出這等無臉之事,還請老夫人,姨娘責罰,清兒甘願領罰。”
老夫人眯着眼睛,半日不語,只是面色越來越陰沉了。
柳姨娘見狀,忙得厲聲責問道:“畫眉,你不好好在二小姐身邊伺候着,居然到處亂跑?還來這裏勾引賤男,你可知罪?”
“老夫人,柳姨娘,奴婢真的是被陷害的。”畫眉眼睛哭的通紅,聲音也有些嘶啞起來:“奴婢平日裏一直都跟在二小姐的身邊,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今天也只是去給大小姐送了趟香囊,大小姐看着喜歡,便賞了奴婢一串錢。後來的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好像是突然就沒了知覺,醒來人就已經在花房中了,還被,還被人給糟蹋了。”
說到最後,畫眉幾乎都要泣不成聲了:“奴婢命賤,死不足惜,可奴婢到底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這樣被人糟蹋了,奴婢也不願意再苟活於世,可又怕死後還要背個與人苟且的惡名,還請老夫人為奴婢做主啊。”
畫眉的話,成功的將眾人的目光引到了林浣溪的身上。
老夫人也將目光轉向了林浣溪,她很想知道,林浣溪究竟要怎麼解開這個局。
如果解的夠漂亮,才值得自己費心去調教一番,將來放進宮裏,也才能幫候府更上一層樓。
“畫眉,閉嘴!”林浣清一改平日裏溫婉的樣子,面容上帶着一絲慍怒:“明明是你做了這樣沒臉的事情,居然還妄想怪到大姐的頭上,你也太不知恥了。”
畫眉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牙齒也跟着打顫,不過脫口的話倒還算清晰:“二小姐,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說到這裏,畫眉便仇恨的盯着林浣溪,雙眸中的怒火似要蔓出來一樣:“大小姐,奴婢與您無冤無仇,您為什麼要害奴婢?您一定是在那串錢上做了手腳對不對?所以奴婢才會無緣無故的昏死過去的。”
林浣清迅速沉下臉來,纖細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畫眉,休得胡言!大姐給你賞錢,是體恤下人們的辛苦,你怎麼反倒不知感恩,還要污衊大姐?”
說到這裏,林浣清對着老夫人深深一拜:“祖母,清兒慚愧,教導出這等不知臉還亂咬人的下人,是清兒太過疏忽,也太過大意了,還請祖母責罰,清兒絕無怨言。”
林浣清這招以退為進,用的確實很好,只是可惜,她對上的是林浣溪。
一個擁有二十一世紀靈魂的天才少女。
老夫人微微偏頭,看向一旁淡然而立的林浣溪。
彷彿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她只是一個看熱鬧的局外人。
究竟是有十足的把握,還是只仗着一個嫡長女的身份?
想到這裏,老夫人便開口責問道:“浣溪,畫眉剛剛所言,你究竟要做如何解釋?”
林浣溪只是淡淡的掃了林浣清一眼,漆黑明亮的眸子中透着幾分嘲笑。
林浣清的目光不自覺的就縮了一下,彷彿剛剛那一眼,能看穿自己一樣,讓自己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讓林浣清格外的惱怒。
“祖母,畫眉與溪兒長得很相像嗎?”林浣溪答非所問,還是突然冷不丁的就問了出來。
眾人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老夫人一愣,卻很配合的搖搖頭:“不像。我安建候府的嫡長女,豈是一個小小的丫環所能比擬的。”
“既然不像,那他們怎麼都把畫眉認成了溪兒?而且還言辭鑿鑿。”林浣溪纖指輕揚,指向了跪趴在青石板路上瑟瑟發抖的小廝,最後又停在了林浣澤主僕的身上。
周文修坐在枝葉間,單手托着下巴,看着林浣溪玩的不亦樂乎的,突然間也就來了興緻,不如,自己也去摻和一腳吧,一定很好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