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來人輕易扳開傑弗瑞的箝制,三兩下就把他逼退,然後一件薄大衣飛來,力道恰到好處地由前覆上她雙肩,遮去了她身前的狼狽。
「你是誰?」傑弗瑞看清楚來的人,居然是個黑髮黑眼的東方男人,立刻惱怒地質問。
「路人。」東方男人以標準的英文回應,「英國男人,不是最講究紳士之禮嗎?在路上強迫女孩子,應該不在紳士之禮規範內吧?這位先生,請斟酌行為。」淡淡說完,他轉向已經把他的大衣穿在身上,掩去狼狽的丹琳,「妳要跟我一起離開,還是繼續留在這裏?」
「鬼才要留在這裏跟無恥的下流胚在一起,」實在很不甘心,她出其不意跑向前,又踢了傑弗瑞一腿,然後跑回他身邊,滿意地聽見身後的號叫聲,才笑着對他說:「走吧。」
「嗯。」他眸光一閃,下頷輕點,邁步離開。
她這種絕對要替自己扳回一城的舉動,實在令他覺得非常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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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他的大衣,丹琳跟着他走了好一段路,其間,這個男人的表情始終悠悠淡淡,抬眼看着倫敦街景,眼神時有所悟,但他一直沒開口。
「你……」她遲疑地停下腳步。
「嗯?」他停下,以眼神表達疑問。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只是在欣賞倫敦的景色。」
「謝謝你救了我。」她誠心地道。
「沒什麼,以後一個人小心些。」
「嗯。」她點點頭。
「妳一個人回家沒問題吧?」
「沒問題。」
「那就好,我要先走了,妳自己小心。」說完,他當真不留戀地轉身就走。
「喂——」丹琳連忙攔到他面前。「至少告訴我,你是誰、住在哪裏,找個時間,我要好好謝謝你。」
「不用了,我在英國只是短暫停留,救妳也只是巧合,妳不用太在意,先回去吧,妳這個樣子不好一直待在外面。」
「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他是誰。
「回去吧,不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替她招來一輛計程車,送她搭上。「再見。」
「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搖下車窗,她追問。
「Alex。」
「中文!」她以中文喊,他訝異了下。
「高鵬宇。」頓了一下,他回答。
高……鵬宇……
不會……就是那個高鵬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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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宇的婚禮,幾乎全英國有頭有臉的人都到了,連英國女皇也親自到場祝賀見證婚禮,教堂差點被人群給擠爆。
當她的手,由哥哥緩緩交向傑克時,她突然覺得想哭,好像……被哥哥拋棄了似的,不由得淚眼望着哥哥。
「相信自己的選擇。」他只對妹妹說了這一句,然後轉向傑克,低語道:「好好照顧她,別讓她難過。」
「我會的。」傑克慎重保證,才挽着蓉蓉走到神父面前。
蓉宇最在乎的家人:哥哥高鵬宇、羅爸、羅媽、羅桑和老公藍司、羅驥等,全坐在女方觀禮席首排,為她獻上滿滿的但順。因為有他們在,不能讓她在乎的家人難看,蓉蓉才沒在結婚誓詞上拒答「我願意」。不然,其實她真的很想試試從自己的婚禮上逃走的感覺。
白天寧肅的婚禮舉行完畢后,晚上則是熱鬧的婚宴舞會,霍曼家上百坪的古堡大廳里,擠滿各種西方人的發色與眼瞳。
不過,因為小桑目前懷孕六周,在白天的典禮結束后,再放小桑陪她在房裏說了好久的話,藍司的准老爸緊張症候群終於發作,半強迫地帶着小桑先回房休息,不願美麗嬌弱的老婆到大廳被那些老外垂涎。
至於羅爸、羅媽,因為又嫁了一個女兒,相偕着感傷的情懷,決定找個地方好好相互安慰一番——其實是去重享老夫老妻的兩人時光去了。羅驥則有要事需要緊急與美國聯絡,說是稍晚再來。
於是,只剩下高鵬宇留下來參加舞會。
在一整廳金髮、褐發、紅髮……的西方人群體中,突然出現一個黑髮黑眼的東方男人,那種畫面實在是很突兀。
尤其,這個東方男人一點也沒有被整群西方人給淹沒,反而奇異的成為那獨特的唯一。
西方男人一向長得比較高大,以這個東方男人一八〇的身高、看起來不夠強壯雄偉的身形,絕對不可能成為一個顯眼的人。然而,他就是在不經意間,讓看見他的人不由自主地多望他好幾眼。
而他的身分,更引來許多人的主動攀談。
傑克·霍曼,可說是全英國最炙手可熱的商業巨子之一,而近三年來,他對未婚妻——也就是今天成為他的妻子的女子,是出了名的疼寵,而高鵬宇又是霍曼少夫人最敬重且唯一的兄長……
一連串的關係牽起來,想讓人不巴結一下高鵬宇都很難。
但與高鵬宇談過話后,在場人士對他只有更深的疑惑,和一種混合著折服的心情。
合宜的紳士舉止、有禮的問答、不卑不亢的態度,在這個強調紳士風格的國度里,他更顯得優雅而特殊。他的笑容淡雅卻不敷衍,言行得體卻不虛偽,面對任何身分的人,都是一貫的優雅,不因對方有禮無禮、言辭嘲諷或試刺與否而有所動搖,只維持一徑的沉穩。
他唯一有不同表情的時候,是在這場宴會的男、女主角出現的時候。
不同於面對其它人的淡雅有禮,他以着溫柔的目光,看着女主角讓男伴挽着步下台階。在開舞曲結束之後,女主角作出直接奔向他的失態舉止時,他回以輕擁,疼溺的神態溢於言表。
同樣黑髮、黑眼,這名嬌艷的東方美人,在他懷裏完全沒有該有的端莊賢淑樣,只有滿滿小女兒的嬌態。
「蓉蓉,今天晚上,妳應該抱着不放的人好像不是我。」他抬起頭,不意外接收到男主人有點不滿,卻又無奈而只能縱容的眼神。
「不管,我比較習慣抱着你。」她撒嬌地道,雖然放開了哥哥,但兩手依然環住他手臂。
「都結婚了,還這麼孩子氣,會讓公爵和夫人見笑的。」他笑睇着自己最疼愛、也是唯一的妹妹。
時間過得真是快,相依為命二十六年,他的妹妹,終究還是在今天成了外姓人,成為別個男人的妻子。雖然是很高興地給予妹妹祝福,但要說完全沒有任何不舍,那是騙人的。畢竟是他一手帶大的妹妹……
「不會、不會。」身為宴會主人的霍曼公爵和霍曼夫人連忙說道。
在相處三年後,他們夫妻倆都很滿意這個未來媳婦——雖然蓉蓉率性的行為並不符合上流社會的禮儀標準,但她卻是他們很滿意的媳婦。光憑她可以制住他們那個聰明過人、看似慵懶實則傲慢的兒子這一點,就夠他們疼愛了。
「蓉蓉,先吃點東西好嗎?」藉著詢問,傑克·霍曼不着痕迹地把新婚妻子給摟回懷抱中。
雖然蓉蓉黏的人是她的哥哥,但身為丈夫,見到妻子黏着別的男人,他還是會吃醋的。
「我不餓。」剛剛在樓上,她有偷吃過了。「我想陪哥哥。」
「在陪我之前,先陪公爵和夫人、傑克去向客人打打招呼吧。」接收到傑克示意的眼神,高鵬宇笑着說,很了解身為主人的苦處。
霍曼家不論在英國皇室或歐洲商場,都佔有一定的重要地位,今晚能來參加宴會的人也都不是普通人物。雖然他們不介意蓉蓉成不了標準的英國淑女,但有些人情世故還是得兼顧,不能連打招呼的基本禮貌都沒有。
「喔,好吧。」蓉宇有點委屈,不過還是乖乖地挽住老公的手臂,以優雅的舉止,跟着公婆去向一些重要人士打招呼。
蓉蓉的個性雖然率性不羈,但就像羅驥說的,必要的時候她也可以很恰當地扮演自己的身分,這是她願意為所愛的人做的妥協與改變,也是對傑克的一種體貼。高鵬宇並不擔心自己的妹妹應付不了這些英國名流,只擔心這個英國名流可能會被蓉蓉搞得頭昏腦脹。
以霍曼家如今的地位,相信沒有人敢對「未來的霍曼公爵夫人」的言行做出任何批評,畢竟沒有人敢挑戰傑克·霍曼的脾氣。
高鵬宇端了一杯酒,悠然地站在一旁環視全廳。
杯觥交錯的世界,衣飾華麗、雍容華貴,人人端着微笑交談,就算再厭惡的人在眼前,依然維持風度、保持微笑,形象第一。這種情形,可以稱之為名流之風,也可以稱之為面具的世界。而面具下的人,留有多少真實?
他率真的妹妹,也會被這些優雅和華麗同化嗎?那樣,她會快樂嗎?在這一瞬間,高鵬宇有點後悔答應讓蓉蓉出嫁了。
下一刻,他看見蓉蓉和傑克被一對夫婦攔住去路,傑克的父母則轉與某對大臣夫婦聊天。
而蓉蓉——挑眉揚笑、眼神異常閃亮,原本散漫的身態也悄然轉成反擊的預備。高鵬宇再望一眼那對夫婦,在腦海里搜尋對方的身分資料。
那是……安肯子爵夫婦,最近和傑克的銀行有不少往來——正確的說法,是向傑克的銀行貸了不少錢。
「霍曼少爺,恭喜你娶得美嬌娘,夫人,也恭喜妳。」安肯子爵禮貌周到地同妻子舉起酒杯。
「謝謝。」傑克也舉杯致意,啜了一口酒,高蓉宇則小小地皺起眉頭。
「夫人真是年輕又漂亮,爵爺一定很疼愛妳。」子爵夫人一臉熱絡地走到高蓉宇面前,被她鎖骨下方的罕見藍鑽吸引住。「好漂亮的鑽石!配上夫人優雅的神秘氣質,真是太出色了。」
「謝謝。」蓉宇保守地回應,瞥了老公一眼。
優雅?神秘?
妳就將就着點兒,忍忍吧。
傑克以眼神示意高蓉宇,她則聳了聳肩當作回應,表示為了避免她自己忍不住弄僵場面,從現在開始,她自願當花瓶,一切應答由他來。
傑克只好認命地繼續講應酬話。
「安肯夫人過獎了,蓉蓉初來乍到,還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若有失禮,請各位多多包涵。」不愧是從小就在名流圈裏長大的小孩,話講的真是漂亮極了。
要是換成蓉宇,對這種明顯的奉承話,恐怕只會挑釁地回一句:妳是羨慕還嫉廬!?
接着就開始比毒舌了。
「聽說夫人來自東方台灣,真巧,我母親也是台灣人。」安肯子爵以着中年紳士的笑容不時望着蓉宇。「不知道是不是東方的女孩子都特別迷人,家母和令夫人都美得讓周遭的人相形失色。」
「子爵這麼說就不對了,每個人都有他獨一無二的美,外表的不同只是其中的一種,而美麗,應該是有不同層次的。子爵這種說法,會讓尊夫人難過,也會害我成為會宴會裏的公敵,我可不敢當。」是很不想回話啦,但是聽到這種明顯討好的話,蓉宇就是忍不住回嘴。
果然,安肯夫人一個警告的眼神飄向丈夫,安肯子爵額上冒出一滴冷汗,而蓉宇正滿臉疑惑地望着他。
「你說,你的母親是東方人?可是你一點也不像東方人啊!」褐色捲髮、略偏紫色的眼眸、西方人特有的白皙膚色、輪廓分明的五官,怎麼看也沒有一點東方味。
「我說的,是我妻子的母親。」本來以為可以帶開話題的安肯子爵一回答就發現不對。
「安肯夫人……」蓉宇的眼神立刻轉向一旁。
「不是莉娜,是我……已過世的妻子。」這下不用眼睛看,安肯子爵也可以感覺妻子投射過來冒火的視線。
「噢……原來是前安肯夫人哪。」蓉宇一臉恍然大悟。
「爵爺、夫人,祝福你們新婚快樂,永浴愛河,我和內人不打擾兩位了。」安肯子爵挽着妻子,表面保持從容不迫的態度退場,心裏則是努力地想待會兒該怎麼安撫妻子的妒火。
「妳呀……」從頭到尾沒得發揮的傑克好氣又好笑地望着她。
「我說的不對嗎?」蓉宇仰起臉,挑起眉。
「今晚是我們的新婚夜,妳一定得選在今天挑釁別人嗎?」傑克嘆息。
對於蓉蓉好惡分明的個性,他一向很了解、也很包容,甚至當成優點來欣賞,不過如果他不在她身邊,她又得罪了什麼人的時候,那就很危險了。畢竟這裏是英國,可不是她熟悉的台灣,隨時找得到救兵。
「我哪有,是他們自己送上門的耶。」她一臉無辜。
傑克還能說什麼?
「答應我,我不在妳身邊的時候,別這樣。」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英國我也住了快三年,英語也說得很溜,你擔心什麼?」自從被傑克拐到英國住之後,她就努力學習英文。以前她的外語能力雖然不錯,但應用上總是還缺一點經驗。但是經過語言學校、加上在這裏生活的體驗,現在就算叫她用英文跟人家吵架,也絕對不會吵輸。
「我不是擔心妳口頭上會輸人家,而是擔心……對方如果懷恨在心,明的不來,卻使暗招,妳怎麼辦?」他低聲對她說著中文,一邊挽着她回到高鵬宇所在的位置。
「不怎麼辦啊,到時候就看着辦。」蓉宇一點也不擔心。
「蓉蓉。」他停下步伐,低首望着她經過妝扮后更加嬌艷的面容,「答應我,我不在的時候,別惹別人。」
「我才懶得惹別人,都是別人來找我麻煩。」她皺皺表情。
她才不是那個到處惹是生非的人,只是一個容易被人惹的無辜受害者。
「是,」他吻了她一下。「那妳可不可以把那些人全當成無聊的路人甲,目不視、耳不聞呢?」
「咦,你的中文程度愈來愈好了耶!」居然連文言文都用的這般順口。
傑克好氣又好笑地瞪着她。「妳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當然有啊。」她又沒有重聽。
「那妳——」
「那要問你。」兩人同時說話,但是他停下來。
「問我?」傑克非常之疑問。
「對啊。」她抬眼,眼波流轉着詭計的神采,表情卻甜得膩人。「你是我的老公耶,你夠強悍,別人就不敢找你老婆的麻煩了,對吧?所以當然是問你,身為我老公的你,夠不夠本事啊?」
說到底,就是她看不順眼,又自動送到她面前來,或者存心找她麻煩的人,她也不會客氣以待就對了。所以,剛剛的話完全等於白說。
「蓉蓉,妳就不能先答應,讓我安心一下嗎?」早該知道蓉蓉沒這麼聽話。
「謊言不會因為是善意的就不算罪過,所以,我們還是面對現實吧。」她拍拍他,當是安慰。她的個性就是這樣,很難改了,他還是別有什麼期待比較好。
「唉,好吧。」看來,傑克也只能認了,從此立定一個目標——在他有生之年,一定得繼續擴張霍曼家的勢力,努力多撈一點財富、多擴張一點勢力,以備在往後的數十年,可以保他心愛的女人安全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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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聽內容,光是看他們的表情,也知道傑克一定是為了什麼事拿蓉蓉沒轍,最後只好認了,自己想辦法做預防或補救。
身為帶大蓉蓉的兄長,高鵬宇非常了解蓉蓉這種個性是被誰寵出來的。而光看他們兩人的表情,他就釋懷地笑了。
「在笑什麼?」羅驥處理完美國的事,總算趕回宴會場所。「該不會有什麼艷遇吧?」
「你想太多了。」高鵬宇轉向他,兩人對敬手中的酒。「我是在笑——」眼神移向又被人纏住的新婚夫妻,「蓉蓉,還是蓉蓉。」
不管處在什麼樣的場合,有着什麼樣的地位,她始終還是堅持原來的樣子,不肯學會妥協和虛偽。
「早就告訴你不必擔心了。」羅驥意會。
「是我多慮了。」唉,該承認自己年紀大,才會擔心這種事嗎?
「今晚來的人都很不尋常。」羅驥與他並站,眼神環視着整個大廳。
說起來,他們是出身在台灣的平民,如果不是蓉蓉拐到傑克這個公爵,他們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跟這麼多有爵銜加身的人站在一起。但是人生就是這麼奇妙,不可能的事也有可能變成真。
羅驥個人對貴族沒什麼想法,也沒什麼好惡,但是對貴族所表現出來的優越感就很有意見了。他向來討厭囂張的人。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又在批評這些人了。」從小一起長大,高鵬宇對這個從來不說自己小的「小弟」,可太了解了。
「與我無關,也沒什麼好批評的。」羅驥聳聳肩,喝乾手裏的雞尾酒。
聽到這種回答,高鵬宇只是笑了笑,因為小驥絕對有辦法照顧自已。
「什麼時候回美國?」
「明天晚上的飛機。」
「這麼快……」
「我已經很努力延後了。」自從出國后難得與家人相處,難得這次大家都在英國,羅驥也想多陪陪家人,無奈現實情況不允許。
「美國那邊有事嗎?」鵬宇敏銳地問。
「是有一點狀況,不過我應付得了。」羅驥自信地道。「倒是我爸媽,現在就完全麻煩你了。」他不在台灣,小桑、蓉宇又相繼出嫁,幸福公寓八樓,現在人是愈來愈少了。
「這點你不用擔心,他們也是我的爸媽。倒是你,別太逞強,畢竟你做的事……需要負擔一些意外之料的危險性。」
羅驥從來不明說他的工作,但是高鵬宇多少知道他們研究室所做的事,是會引起旁人覬覦的。而有利可圖的事,想不擇手段取得的大有人在。
「放心,想打我的主意,也得那人夠本事才行。」羅驥自己倒不在意,生活里有點刺激才不會太無聊。
高鵬宇只能暗自搖頭,默默祈求神明多給他尋求刺激生活的小弟多一點保佑。
「咦?」眼角瞄見四道熟悉的人影,往後花園的方向走去。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看見面熟的人。」是剛剛攔住蓉蓉的那對夫妻,和……她……和他!?
「面熟?」他來英國五天,已經有面熟的人啦?
高鵬宇將手上的酒杯放到侍者的托盤上。
「我離開一下,你在這裏幫我等蓉蓉。」
「嗯。」羅驥點頭,游移的目光轉回,目送着高鵬宇的背影,往後花園的方向而去。
鵬宇……面熟的人……不會正好是個女的吧?
呵。羅驥一聲輕笑。
如果是——那不就代表又有「有趣」的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