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夏南失蹤了。
得知這事實,是從他的終端信號完全消失開始。起先薛辰還以為是故障,畢竟要讓一個終端完全在沒有任何移動的情況下原地沒了反應,還是在一向最令人信任的幼兒園裏,薛辰錯愕之餘,其實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他當下拋下手邊的臨時會議,立刻撥了通通話給幼兒園,在聽見寧華帶點喘息的着急嗓音時,薛辰心底便知曉大事不妙。
“夏南在那兒?他還在幼兒園裏么?”他劈頭就問,寧華似乎也很急,回話回的相當迅速“我正想問薛將軍,是不是您接走他的。”
“我?”
“上校說今晚會隨您離開,還特地要我提他給上級請個假。我以為您接走他了,畢竟他剛才一直待在外頭。”
這話說著薛辰就懵了,現在這個時間點,孩子應該全待在園區里,夏南不照看着他們,還獨自一人跑到外頭去做什麼?
難道是被綁出去的?
想起上回的海盜事件,薛辰一慫,便急躁的對寧華問道:“有沒誰闖進來了?說不定他是被帶出去的。”
然而寧華很快地便打破他的猜測,“上校是自己出去的,里西斯公爵來見他,所以他自己要求到園區外頭去。”
里奇?
腦子裏浮現那傢伙的臉,薛辰咋了聲嘴,對寧華說聲:“夏南的事我會處理,你自己也多小心。”說著,便掛斷了通話。
一切就來的如此突然,對薛辰而言,一個不久前還和他有說有笑的人,居然會就這麼突然消失,那信號幾乎像是原地蒸發了一樣,要他往好處想,還真的是沒法的事。
他開啟光腦,正想啟動對夏南的偵測系統,才憶起他老早就不再偷偷追蹤夏南的行動時,舉起的手便重重的垂到桌上。
過往因為不信任夏南,就怕這個冒牌貨會搞出什麼事端,他在他耳垂的後方,私下安裝了個微小的定位器,因此縱使夏南想擺脫他的控制而丟掉自己的終端,薛辰依舊可以使用軍方的系統查出他的所在位置。然而,自他倆結婚之後,薛辰總覺得這麼對他,就像是隱瞞着對方什麼事一樣,所以趁某個夏南熟睡的晚上,便偷偷的將其取了下來。
若早知會有今天,他就算心有不安,也應該讓夏南繼續帶着。薛辰的臉色沉了下來,握着私人終端的那隻手也頻頻顫抖。
就在此時,緊閉的門外傳來了方遠的敲門聲。
方遠一直都是打過招呼后直接推門進來的,薛辰相當信任他,自然也不會作出任何阻攔他的舉動,既然如此那種冗贅的禮儀便無需多做。
方遠一走進來,先是朝他點了個頭,隨即便把身後的男人領了進來。
“感謝您前來,公爵。”
“感謝?”身後的男人挑了挑眉,露出個頗諷刺的表情“恐怕你們將軍說要見我,還是想質問我些事呢,這大概沒什麼感謝可沿吧。”
說著,男人便雙手還胸的走到薛辰桌前,一隻手頗有力道的扶在桌緣上“好了,不兜圈子了,在我返家的路途上急着連絡我,大概也不是什麼好事吧,我忙的很,你有事便快說吧。”
昏黃的燈光照在男人的臉上,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里奇。
薛辰本就煩躁,這回見到里奇,整個人情緒都抑制不住,高大的身形自座椅上起身,一把便揪住對方的衣領。
“你把我妻子藏哪去了?”
“啊?”
“說,你把我的夏南藏哪去了?”薛辰狠狠的瞪着里奇,眼底似乎都要冒出血來。
里奇見他這模樣,便知肯定是出事了,一把拉開他的手便道:“夏南怎麼了?你給我解釋清楚,好好的個人呢,被你顧成什麼樣子?”
“我才想問你對他做什麼了。”聽見里奇的問話,薛辰更加咬牙切齒,“若不是你把他帶走,他怎麼可能會突然失蹤?他終端上的信號,就在幼兒園門前突然的消失了,我問過寧上尉,他之所以會離開園區內,就是想單獨跟你說話。”
“你說夏南…失蹤了?”
見里奇一副一頭霧水的錯愕樣子,薛辰氣不過,一手重重的便拍到了辦公桌上。“事到如今你還想裝什麼?夏南為什麼失蹤,你是最後和他見面的人,難道你還想說跟你無關么?”
眼見對方正憤怒的逼近自己,說出來的話又如此血口噴人,里奇把聽到下南失蹤的驚訝與慌張,一瞬間也全轉成了熊熊怒火。
他反過來一把抓住薛辰,便大吼道:“綁走夏南的人不是我,都多大的人呢,難道還真會為那一點點喜歡干出如此失控的事?”
“你會,事到如今除了你之外還能有誰?”
“薛辰,你慌了。你分明知道綁走夏南的人不是我,在我答應來軍部見你的時候不就知道了,我若要綁走他,他現在還在我的飛行器上,你打可去查,以及我飛行器離開幼兒園的時間,那些全都有紀錄。”
里奇這些話是用吼出來的,巨大的聲音回蕩在幾乎密不透風的司令室內,格外震耳欲聾。這話過了許久才在空氣中消散,頓時空間裏異常沉默,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而他倆就這麼對視着,約莫是過了半晌,里奇放開了薛辰,這才語重心長的沉聲道:
“你想記幾年仇我不想管也隨便你,但可別為了一塊蛋糕而耽誤了大事。若你真這麼搞砸了,我會從此看輕你的。”
****
夏南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裏醒來。
因為被打中的是後腦杓,所以一清醒過來,劇烈的疼痛便震的他全身一抽一抽的。他賣力揉着傷處,好半天才讓痛楚稍稍緩和下來,環視四周,便發現他什麼也看不見。
然而即使看不見,敏銳的聽力還是讓他聽見了自門外傳來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很輕盈,不像是平時他們穿着軍靴會有的聲音,也就是說,綁走他的人極有可能不是軍部的人,要不在這種危急時刻,軍靴的堅硬的鞋頭與鞋底都能做為強力的武器,不會有軍人在綁了人後卸下自己的武裝。
他看了看手腕,本來該掛着終端的地方已空空如也,不過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畢竟對方都往他頭上招呼了,恐怕也不是邀他來作客這般容易。
他擺動着被繩索自後方纏住的身體,並左顧右盼,試圖在適應黑暗之後看清點什麼,沒想這時房裏的門突的被推了開來,外頭的光線也瞬間照了進來。
所幸外頭走廊的燈光並不刺眼,夏南緩了一下便恢復視力,要不以那瞬間的衝擊,他只怕自己可能會失明。
走進來的是個穿着整齊棕色西裝的男子,年紀約莫五十歲左右。他胸前掛了些裝飾用的金飾,顯得相當浮誇,臉上則架着副細邊的圓框眼鏡,眼鏡後方的雙眼狹長,看起來有些刻薄。
他一見夏南已經睜開眼睛,清了清喉頭便道:“夏南上校?”
“是。”夏南點點頭,背在後頭的雙手也緊握成拳。
其實來人看來很弱,感覺不是能武的類型,要不是他現在雙手被綁,也不確定外頭是否有埋伏,他是很想撂倒這人,趕緊逃出去。
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來人推了推眼鏡,便警告道:“奉勸你別做出無謂的抵抗,知道這兒是哪裏么?”
“啊?”
他可是被打昏綁來的,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來到這人認為他只要見了他的蠢臉,就該明白自己來到什麼地方了么?未免也自滿過了頭了……
夏南也不知自己是被逗笑還是氣笑的,勾了勾嘴角,便有些不客氣地回道:“全程我都是毫無意識的狀態,還得麻煩您告知我。”
聽出夏南語氣中的嘲諷之意,男人五官糾結了下,抬起腳便一把踹向他的膝蓋。雖然穿的不是軍靴,但畢竟是雙尖頭的鞋子,夏南自腳傷之後膝蓋處就不怎麼好,被他們這麼踹,當場皺了下眉頭。
“問個話而已,這麼激動做什麼?”
“誰讓你這麼說話的?真是,不懂薛家老二在想什麼,居然會和你這種沒教養的鄉下人結婚。”大抵是為給夏南點顏色瞧瞧,男人踢他時幾乎用盡全身的力道,這也讓他微胖的身形,在踢完時重心稍稍的偏了一下。夏南見着畫面又想笑了,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為不想添太多麻煩,這回他選擇不作死。
“所以?我現在到底在那兒,還有把我綁到這兒來有什麼事,你都還沒告訴我呢。”裝出張再慎重不過的臉,夏南認真的問道。
男人見他已經安分收斂,這才滿意的答道:“我是陛下的貼身辦事官,之所以把你帶到這兒來,是因為陛下有事情想和你談談,這裏是皇宮地下的某個置物間,待會我會帶你出去,見到陛下的時候記得你的禮節,清楚么?土包子。”
他洋洋洒洒的說了一大段,見夏南都沒回應,便再踢了踢他,“喂,你聽見沒有?”
然而夏南先是一臉懵逼,接着才轉而滿臉驚恐。什麼聲音也聽不進去,腦子裏只想着一件事。
所以,那個反對派的皇帝找上門了?
這除了是是要倒大楣的節奏還可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