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智擒人販子
?那幾個婦人見李薇竹去而復返,旁邊又多帶了幾個人,當下面上就浮現出了緊張之意。強壯的婦人色厲內荏的衝著李薇竹喊道:“我們不需要你醫治了,我們也沒有銀子給你們,你們快走開。”
李薇竹心中一突,還沒想好如何開口,便見着身側的沈逸風忽然笑了。
沈逸風此時的笑容不如先前的雲淡風氣,而是帶着一些弔兒郎當的痞氣,“不錯,確實不需要診金。那個張嫂子現在也好了,也沒有吐出來。也不需要醫治。”
“那幾位過來幹什麼?”那位面善的夫人淺笑着,“你們這般過來,聲勢浩蕩的,像是來訛人一般。”
李薇竹想要開口,還沒有說話,就被沈逸風抓住了手,“表哥?!”
沈逸風說道,“不錯,說是訛人也對,我就是讓你們賠錢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在李薇竹的手腕上寫下見機行事幾個字。拉出了李薇竹的手腕,上前一步,“你們幾位不妨看看,剛剛就是這個劉嫂子推了我家表妹,讓表妹手上都破了皮了,我表妹性子好,不記仇,可以不收你們銀子,可以忍下這口氣,給這個張嫂子治病,而我不行。這銀子一定是要賠的。”
圍觀的眾人一片嘩然,沒想到這幾個看起來氣度不凡的年輕人竟然會為難幾個窮苦人家的婦人,在哪裏也不乏自我感覺充滿正義感的衛道士。
“君子愛財取之以道,我見各位並不是缺錢之人,為何要做這種有損聲譽之事?”
“這幾個婦人看上去也不像是有錢人,還帶着幾個孩子,你們心中就沒有些許的憐憫之心嗎?”
“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怎麼了,真是枉讀聖賢書啊。”
“先前是這個小姑娘非要給人看病,不說分明就去抱別人孩子,現在手上破了點油皮,就要找人討要錢財。”
李薇竹注意到,在沈逸風說完了之後,那個面善的婦人像是鬆了一口氣,那個粗壯的劉嫂子似是憤憤不平,硬邦邦丟下一句,“一開始就說了,我們沒錢。”
“表哥,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李薇竹知道沈逸風此言此舉的含義,便也配合著他說道,“還是算了,他們當真沒錢的。”
“沒錢是一會兒是,傷了你的手又是一會兒事。”沈逸風表現的像是極其關係他的表妹,拉着李薇竹就上前。而李薇竹用那隻手背在身後,向兩個丫鬟打了一個手勢。
幾個婦人見圍觀的人群都向著自己方說話,而且李薇竹不過是手裏頭破了點油皮,她表哥就心疼的跟什麼似的,只當做這表哥表妹是未婚的一對,那個粗壯的劉嫂子揚聲說道:“你心疼你表妹也不是這個法子,想要在你表妹面前作態一番就直說,何必拿我們窮苦人家做筏子。”
這劉嫂子的快言快語,讓眾人笑了起來。
李薇竹的臉一紅,此時當真是有些臊了,掙開沈逸風的手,“表哥,你在幹什麼呢。”雙手捂着臉,手指卻分開,瞧瞧地看着那幾個婦人。
“表妹我……”
任誰不把眼前的這一對當做是鬧彆扭的訂了婚的表兄妹?而沈逸風的身子一動,李薇竹也沖了出去,憑着每日練習八段錦的柔軟的身體,微微降低身體的重心,快速的沖向了在面善的婦人旁邊,婦人一愣,沒想到李薇竹竟然真的衝到自己的身邊來,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李薇竹手中的銀針已經打到婦人的昏穴之中,又小心翼翼的將婦人手中的嬰兒抱到自己的懷中。而那婦人在昏倒之前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似乎沒想到自己竟然栽到了這樣一個柔弱的小姑娘手中。
與此同時,沈逸風、白芨、茜草也同時動作。
茜草本就力氣大,祖父李洵在世時也請了師傅教習茜草武功,以便以後李薇竹出門行醫之時方便用來保護李薇竹。這會兒當真派上了用場,茜草快步走到強壯的婦人身邊,強壯婦人似乎還沒注意到張嫂子那邊的情況,看到茜草朝着她走過來,滿臉都是不屑,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想學人家逞英雄,別到頭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剛想要動手,突然聽到眾人一陣驚呼,她猛地一回頭就看到李薇竹已經將面善的那婦人放到在地,手中正抱着那個被下了葯的嬰兒呢,心中一慌,就如同沈逸風意料之中的那般,這面善的瘦小婦人,是三人之中的領頭人,此時見着那領頭人被擒住,頓時就慌了手腳。茜草也是抓住機會,變掌為拳,一拳打向了婦人的脖頸動脈處,那婦人睜着眼就轟的一聲到底。
茜草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有傷到她懷中的孩童,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她懷中的孩子抱起。
白芨和沈逸風還未動手,那個張嫂子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眼淚汪汪的,什麼話都不說。
“孩子。”沈逸風開口。
張嫂子把懷中的孩子給了沈逸風,沈逸風鬆了一口氣。
眾人見到主僕幾人的忽然發難,他們幾位衣着華麗,而那幾個婦人衣衫襤褸,都還抱着孩子,當下就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如此行兇。”
“手裏破一塊兒油皮能有多少銀子,你們把人放了!孩子交出來。”
“你們要是不想去見官,就快把這幾位婦人給放了。”
見着眾人圍簇了過來,沈逸風揚聲說道:“這三人警惕性太強,不好與諸位做解釋,請大家稍安勿躁,這三位婦人一人懷裏一個孩子,為何我們出手,孩童至始至終都不曾啼哭?”
“也是,為何三個孩子都不曾啼哭?”“剛剛的動靜是真不小,莫不是是個傻孩子?”“剛剛那麼大的浪,成人都受不了,這幾個孩子確實從頭到尾都不哭不鬧。有些蹊蹺。”“這說明孩子乖巧,怎的就成了蹊蹺?”
眾人議論紛紛,有人看到了茜草從懷裏掏出了繩子,手腳利落地捆住了那個婦人。“你這丫頭在幹什麼?”便有人豎起眉毛,對着茜草發難。
茜草並不理會,手腳很快,已經結結實實捆住了那個粗壯的婦人。
這邊李薇竹正在給懷中被下了葯的嬰兒把脈,小小的嬰兒抱在李薇竹的懷中,李薇竹摸着細細的脈搏,半晌輕輕鬆了一口氣。幸好那婦人大概是上船之前才喂的葯,所以時間不是很長,對孩子的影響也不是很大。
李薇竹鬆一口氣的模樣太過於明顯,讓眾人也遲疑了起來。
“這位姑娘,這孩子為什麼不啼哭,難道被下了葯?”有聰明的,已經猜到了這三個婦人的身份。
“是,這要是安眠用的,用的是成人的三成的分量,這孩子倒是沒有大礙,最多再睡上一個時辰,就會醒來。”李薇竹回應,把手裏的孩子給了茜草,又接過了她懷中的孩子。這個孩子要比自己剛剛抱住的孩子壯實得多,李薇竹手臂一沉,牢牢抱住了孩子,摸了他的脈搏,心中就是一沉,這孩子下的葯極重,而且此時發燒了。
“茜草,你把這個人也捆起來。”李薇竹說道,抱着孩子站起身,又往沈逸風的方向走去。
沈逸風懷裏的孩子,還包裹着錦緞,是個瘦瘦小小的小女兒,李薇竹給她把脈,她身上的藥物也不重,只有自己懷裏的這個孩子,被人下藥下的太重了。
沈逸風看着李薇竹的面色,“怎麼了?”
“分量下的太重。”李薇竹抿抿唇,“我身上缺了一位葯,只怕要到瓊州島,才能夠解開。”
所有人都關注着這裏,一聽說孩子身上的葯下的重,又議論紛紛了起來,倒是那個張嫂子嗚咽一聲,哭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那位張嫂子哭什麼?有什麼委屈說出來,我們替你做主。”“雲裏霧裏的,都分不清哪邊是好,哪邊是壞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不解釋清楚也不足以平民憤,所以沈逸風也沒有遲疑的開口說道:“眾人請聽我一言,這三個婦人並不是什麼去瓊海投奔親戚的窮苦人家,而是人販子。”
沈逸風停頓了一下,等着眾人的聲音慢慢變小。復又開口道:“我表妹是一位醫女,剛剛一個大浪打過來時那個張嫂子便暈了船難受嘔吐的厲害,表妹心善,想要去幫着針灸一下緩解癥狀,可是沒想到表妹剛過去,就發現幾人神色慌張,對錶妹的醫治極為抗拒,甚至惡語相向,可是那婦人吐的厲害,沒辦法另外兩個婦人才讓表妹出手醫治了,可是癥狀緩解后,那幾個婦人非但沒有流露出感激之情,反而還催促着表妹快些離開。表妹回來后覺得事情異常,向我說道,再加上侍女觀察細緻,那三個婦人穿的是普通的麻布,可是這個孩子身上穿着的竟是絲綢,而且這孩子一路上一絲聲音都沒有出來過,我才能斷定這三人必定是拐子無疑。”
聽到如此,那個張嫂子身子更是顫顫,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作孽的人拐子啊!”人群里衝出了一個胖嫂子,伸腳就踹在了張嫂子的身上,“殺千刀的!你們害了多少的人家,讓好端端的一家人妻離子散。”
張嫂子被踹倒之後,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哭着說道:“我也是沒法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