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我的秘密
“讓他們這麼走，你放心么？”華胥瑤抱着一沓文件，躲在門口問道。
“有什麼可擔心的。”救贖站起身，簡短的回復道。
華胥瑤出於禮貌的敲了敲門：“這是東海沿岸護**上交的情報。”
說著，華胥瑤將懷中抱着的一沓文件雙手握住，準備遞給救贖，可能是紙的表面很滑，她沒有抓緊，手中的文件順勢滑了下去，散落一地。
“啊......”華胥瑤驚了一下：“抱歉，我這就撿起來......”
接着，華胥瑤彎下身，整理着散成一片的文件，救贖也蹲了下去，幫着她的忙，散落的文件很多，彎着身一張一張整理文件也相當麻煩，於是救贖乾脆把地面上的文件都一把捲起，放到了桌子上：“在桌子上整理。”
“真的抱歉......”華胥瑤不好意思地說道：“一不小心......”
“我說你啊。”救贖低着頭，專心整理着文件：“你平時和別人相處，不論是海岱還是英格莉德，都沒有像和我相處一樣道歉這麼多次吧？你老是在我面前緊張什麼......”
“呃......”華胥瑤愕然。她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今天被救贖一語點破，她更加難堪了，表情變得很僵硬。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么？”救贖抬起頭，看向了華胥瑤，這一抬頭，讓他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華胥瑤，你胸口那項鏈是？”救贖指了指華胥瑤胸口的項鏈，項鏈上穿着一隻閃着璀璨光亮的紫寶石。
“啊，這項鏈啊。”華胥瑤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平時她都是把吊墜放入衣服內的，可能是剛才彎腰，它從衣領裏面滑了出來，不過這也無所謂了：“這枚項鏈是我兒時的一位朋友送給我的。”
救贖的眼神突然陰鬱了起來：“朋友？”救贖冷冷地笑了一下，不過沒有發出聲音。
“是啊。”華胥瑤微笑着，輕輕地摸着那枚戒指：“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倆那時候可是形影不離。”
“是什麼樣的朋友？”救贖問道：“男孩女孩？”
“是一個男孩。”華胥瑤說：“曾經我們總是在一起玩。”
“那可真是個少爺，送禮這麼大方。”救贖用冰涼的眼神映着華胥瑤：“換做我，我可不會送這麼好的東西。”
房間昏暗，監視器的熒幕照着華胥瑤的眼，她看不太清救贖的表情，只能看見救贖左眼幽幽閃着的綠光，還有盤旋在他四周的馬塞爾。
華胥瑤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那時我們還小，而且我做了很對不起他的事情。”華胥瑤繼續說著：“很久沒說過這些了，你願意聽聽我小時的事情么。”
“洗耳恭聽。”救贖的眼神仍然感不到一絲溫度。
華胥瑤笑了一下：“你可不準吐槽我。”
“嗯，這要求不過分，我同意。”救贖嘴角輕揚了一下。
“那我可說咯。”華胥瑤清了清喉嚨。
“我聽着呢。”救贖伸出手：“說吧。”
“嗯......從哪裏說起呢.....救贖，你應該看過我的檔案。我是個孤兒，是華胥家的養女，而且我至今仍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華胥瑤停頓了一下：“很多人問我為什麼不去找自己的生身父母，我的回答是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不過沒關係，我也從來沒有對他們的印象，所以並不傷感，畢竟我自認為找不找得到都已經無所謂了。”
救贖想了想。
“你小時候就知道你是被領養的孩子么？”救贖問道。
華胥瑤接著說道：“很小的時候我便知道，我是一個被領養的孩子，華胥是領養我的那戶人家的姓氏，值得一提的是，我的養父母十分的富裕，在郊區擁有一片相當大的莊園，我記得，如果要橫跨那片莊園，需要坐直升機將近兩小時，我最好的朋友是我養父母的獨生子，叫做華胥彩虹。是不是一個很詩意的名字？經常有人認為這名字的所有者應該是女孩。”
救贖在一旁饒有興緻的聽着，臉色卻漸漸陰沉，他手上的工作毫不耽擱，文件眼看整理完畢。
“我十二歲時，我做了一件錯事......因為我，彩虹他死了。那時我就決定用我以後的時光贖罪。”華胥瑤緊緊地握着胸口的戒指：“那時候，我......”
“我整理完了。”救贖說道：“你的故事我們改日再說吧。”
“哦哦......”華胥瑤被拉回了現實。話匣子突然被打斷，一陣令人難堪的沉默環繞在小小的監控室，救贖憑着監視屏的淡淡微光，仔細的查着文件的每一段落。
華胥瑤突然坐立難安起來，剛才救贖願意聽她的講話，讓她有一些高興，她已經很久沒有直截了當的說出這麼多的話了，不知哪裏來的信心，她想再主動和救贖聊一聊：“救贖？”
“為什麼是疑問口氣？”救贖埋着腦袋盯着文件：“有什麼事？”
“想和你聊聊天。”華胥瑤鼓起勇氣說道。
“那你聊吧。”救贖的注意力仍然放在文件上，可能是光線微暗，他皺緊了眉頭。
“唉......”華胥瑤站了起來，打開了監控室的燈：“能看清些了么？”
“嗯，謝謝。”救贖不為所動，其實對他來講，開不開燈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華胥瑤看着救贖腰間的那把馬格南，陳舊又笨重。
“救贖？”華胥瑤又一次開口。
“為什麼是問句？”救贖抬起了腦袋。
“你的那把槍，平時也不見你用，它是幹什麼的呢？”
“這把槍啊。”救贖掏出了腰間別著的左輪：“這是給我的仇人準備的。”
“仇人？什麼仇人？”華胥瑤驚訝地問道。
“他們陷害我們，迫害我們，那時候我還小，什麼都做不到，只能記住他們的臉......”救贖面不改色地說著：“我會用這把槍把他們都幹掉。”
“用這把槍？”華胥瑤看着那把生鏽的左輪。
“是啊，所有仇人的名字我都刻在了這左輪的子彈上面，這能讓我時刻不忘記那份憎恨。”
“你的仇人......都有誰呢？”
救贖甩出彈匣，倒出了裏面的六枚子彈：“三個人是當下大官，一個人是軍部首腦，一個人是殺手，還有一個是......”救贖愣了一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呢？”
說完，救贖把子彈填裝了回去，再次將其放入腰間。
“你打算把他們都殺掉？”華胥瑤盯着救贖問道。
“不一定，我可能會放他們一馬，不過有些傢伙，比起殺掉他，我更願意殺掉他的靈魂。”救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直的看着華胥瑤，眼神里閃着奇異的光，彷彿惡狼看到了獵物那般尖銳。
華胥瑤內心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好感：“你還真是個神秘的傢伙。”華胥瑤笑着說：“雖然是復仇者，但是也沒有看上去那麼冷漠。”
“承蒙你的誇獎。”救贖淡淡的回應着。
“不過啊。”華胥瑤挺直了腰板：“救贖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那些迫害你的人一定會接受懲罰的，如果救贖需要我，儘管吩咐，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必了，這是我私人恩怨，作為外人的你不必被捲來。”救贖搖了搖腦袋，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多說什麼：“餓了么？今天英格莉德不在，想吃點什麼？”
“救贖你會做飯？”華胥瑤吃了一驚：“看不出啊！你像是會做飯的人么？”
“你還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在其他人面前的那份嚴肅你都是裝出來的么？”救贖嘆了口氣。
“這個......”華胥瑤語塞。
“我就隨便做些吧。”說完，救贖徑直離開了監控室。
“救贖真是神秘......”華胥瑤默默地想着：“不過他可真是個好人啊，而且並不是那麼可怕。”
不久之後，在青港城入城公路上，一輛癟着四個輪胎的越野車從沙漠中飛躍而上，橫在了公路邊上，車上下來了三個人。
“海岱......”肖鷹藍色鐵青，在地面上踉蹌了幾步，跪了下來，看這架勢，他彷彿隨時都要吐出來：“你居然，開這麼快......”
“啊哈哈！真是刺激！”英格莉德哈哈的笑着：“好久沒有玩的這麼痛快了~”
“哈哈哈，我的技術如何？沙上漂移飛越沙丘是不是很刺激？”海岱拍了拍英格莉德的腦袋：“三百二十邁有什麼好怕的，我照樣玩得來~”
“還是海岱會玩！那個負責接應我們的司機開這段路要一整天呢~”英格莉德笑着說：“沙漠中是要癟着輪胎駕駛，現在到了公路，得給輪胎打氣了吧？而且現在這個時間正好，我得去做禮拜了，漂移就玩到這裏吧。”
“好的英格莉德，禮拜的時候不要離開我的視線哦~”海岱樂呵呵的拿出了後備箱中的打氣筒。
“不會的。”英格莉德抱着古蘭經和地毯，向遠處走去，鋪展開地毯，面向聖城麥加，虔誠的祈禱起來。
“你們......”肖鷹跪在地上奄奄一息：“就不能管管我......”
“啊，小鳥啊！”海岱注意到了肖鷹：“最艱難的路程已經走完了，我們很快就能到了。”
“別......”肖鷹臉色更難看了：“別叫我小鳥......”
接着，肖鷹吐出了他胃裏的全部東西。
“喂喂！小鳥，反芻的時候離我遠點！”海岱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就這樣，三個人休整起來。
與此同時，在沙漠基地。
“華胥瑤。吃點東西吧。”救贖敲了敲監控室的門。
“還真是期待啊！”華胥瑤有些迫不及待。
“可能會讓你失望，都是些家常菜。”救贖領着華胥瑤走向了餐廳。
擺在桌上的是三菜一湯，土豆絲，紅燒魚，水煮菜花，外加一碗黃瓜蛋花湯。
“你手還真巧啊，明明左手是機械臂！”華胥瑤無不讚歎的說道。
“因為是機械臂所以下刀不用擔心砍到手嘛。”救贖坐在了餐桌前，並為華胥瑤拉開了一張椅子：“以後你和別人相處什麼態度我就不管了，但是如果和我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像今天這樣放開些，不要畏畏縮縮。能做到么？”
華胥瑤受寵若驚，今天的救贖對她照顧有加，讓她心花怒放，她乾脆地回應了救贖的要求：“好的！我一定會做到！”
“能做到就行。來嘗嘗菜，看看好不好吃。”救贖遞給了華胥瑤碗筷，又端來了一份鐵鍋，為華胥瑤添了米飯。
華胥瑤把每道菜都嘗了一遍、
“如何？”
“這簡直了......”華胥瑤兩眼放光，平日裏冰冷的面孔泛出了紅顏：“每道菜都相當美味，特別是這魚！乍看並沒什麼特別的地方，淡水夾起一塊，放入口中，不僅刺都被刀剃得一乾二淨，而且口感爽滑的不得了，作料的味道滲入的十分均勻，完全吃不出腥味，口中含一含，魚肉彷彿要化成了水，就這樣咽了下去......美味到爆！好吃到我要哭了！”
說完，華胥瑤做出了一副彷彿要哭的表情。
“好吃就好。”救贖也動起了筷子。
“而且這味道。”華胥瑤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救贖見狀，也放下了筷子。
“怎麼了？”救贖問道。
“這味道。”華胥瑤神情有些惆悵：“和我小時候在華胥家吃的飯的味道真像。”
“是嗎。”救贖應了一聲，又拿起了筷子：“那我先吃了。”
“啊抱歉......”華胥瑤感覺自己有些多事。
“我可算看懂你了，只要你想一會兒事情后，你就開始無意識嚴肅禮貌加認真，果然你平時都是裝出來那種嚴肅的。”救贖端起了湯，抿了一口。
“我才不是裝！”華胥瑤氣鼓鼓的說。
“吃完飯陪我去審核文件。”救贖岔開了話題。
“明白了......”
與此同時，青港城內，熙攘一片。
“啊哈哈那是什麼？是披肩么？”英格莉德牽着海岱的手，用那充滿好奇的眼睛打量着每一個店鋪：“海岱海岱！你看，我如果披上那個會好看么？”
“你穿什麼都好看英格莉德！”海岱也很開心地說著：“這個披肩很適合你的淑女氣質，營業員！給這個披肩開個單~”
“好的先生，我們這就為您開票。請問這位小姐，您想不想再看看其他款式的披肩？順便我們為您量量你的尺寸。”服務員開心的為英格莉德推薦着其他商品。
“好啊好啊~”英格莉德牽着海岱的手，隨着營業員走向了店鋪深處。
肖鷹在店外站着，手裏拎着大大小小几十個手提袋，裏面都是海岱為英格莉德買下的禮物。
“我記得古蘭經上嚴禁揮霍啊......揮霍是惡魔的朋友，惡魔辜負主恩......”肖鷹提着東西，在內心吐着槽：“不過海岱還真是有錢，這些東西算下來都得有四十萬了......”
但是肖鷹突然想到了一個最為嚴重的問題：“為什麼是我在提東西......”
“海岱！”肖鷹不開心了：“你別以為我讀書少我就好欺負！老子告訴你！你這麼欺負人是不對的！”
海岱看肖鷹有些不開心，露出了一張嫌麻煩的表情，他不想讓肖鷹毀了他的約會，於是海岱一個箭步衝到了肖鷹身邊：“好好表現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我想要最好的二人世界，不然......”
“好吧，我答應你。”肖鷹妥協了，儘管這樣讓他十分不爽，但是那個讓他丟了工作的人他更看不慣。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三個人走在了青港城空曠的街上，想着晚飯該如何解決。
“這裏沒什麼好吃的。”肖鷹說道：“我在這裏從沒吃到過什麼真正好吃的東西。”
“那你有什麼推薦的么？”海岱問道。
“而且必須是清真哦！”英格莉德補充道。
“要求還真多啊......我記得西城有一家穆斯林開的快餐店，就去那裏吧。”肖鷹用下巴努了努，指出了大概方位。
有了確切目標的三人正準備行動，卻發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喂！你們！”一個粗獷的大叔音在三人身後響起。
“這聲音！？”海岱和肖鷹虎軀一震！
“那老頭！？”海岱嚇了一跳。
“翟警長！？”肖鷹嚇了一跳。
“你們兩個人.....在幹什麼呢！？”翟黎星用狐疑的目光審視着這兩個人。
“警長......我只是想去吃飯......”肖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軟軟的說道。
“嗯！？”翟黎星看着肖鷹手中那一堆奢侈品：“我記得你剛被辭退不久！你是怎麼弄來的錢買東西！？說！”
“這些東西不是我的，是他的！”肖鷹目視着海岱。
“天啊警長你可別聽他胡說，我可不認識他。”海岱牽起了英格莉德的小手：“機會正好，向您介紹下，這位是我的戀人，名字叫做英格莉德。”
英格莉德輕輕鞠了個躬：“你好。”
海岱轉而英格莉德說：“就是這位警長，在沙漠中撿到了我，救了我的命。”
“謝謝你警長！謝謝你救了他！”英格莉德順着了海岱的坡下了。
“嗯......舉手之勞。”翟黎星被海岱打了一茬，於是將目光再次對準了肖鷹：“你，跟我到局裏走一趟，喝喝茶。別想着跑，你明白跑的後果。”說完，翟黎星抓住了肖鷹的領子，拽了起來。
“不不不為什麼要抓我？我怎麼了！？”肖鷹沒弄清現在的狀況。
“我不相信沒了工作的你能買得了這麼多的奢侈品，在你的個人記錄上顯示着你現在還沒有工作，像你這種社會不安定的無業游民突然多出這麼多錢，我怎能不管？而且不久前有人看你半夜做出了奇怪的舉動，彷彿是和誰說話，說，你幹什麼壞事了？你是不是和最近市政廳竊案有關？”
“怎可能和我有關！？”肖鷹突然明白了些什麼：“剛才......海岱絕對把我賣了！”
“瘋狗！”肖鷹怒罵：“瘋狗！你這雜種！”
“讓我們保留各自的意見吧。”翟黎星惡狠狠地說道。
“啊，警長，我不是說你......”肖鷹徹底泄氣了。
“小鳥啊！這不是我的本意啊！”海岱向被抓走的肖鷹揮了揮手,然後帶着還沒明白情況的英格莉德撒腿跑了起來。特別行動組的假期還真是和諧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