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焚世天火
“怎,怎麼會是他!”
大片記憶湧來的同時,蘇溶一時間有些恍惚,這個竟是以前出雲國道玄宗的年輕驕子師洋。
但讓蘇溶感到難過悲痛的並非他這個身份,他的另一個身份,是當時劍宗蘇溶好友王雨婷的兒子。
當時蘇溶尚還是武修一枚,修為易血後期。幼年好友王雨婷結丹時和道玄宗少宗情投意合,於是便風光的嫁了過去。後來便有了兒子師洋。
劍門被滅時,王雨婷和丈夫師春秋帶兒子正好回劍門做客,也同樣慘遭不幸。當時整個劍門上下上萬修士,幾乎都被滅殺。蘇溶逃出時並不知道還有誰也僥倖活了下來。
這幾百年裏,他從未見過一個,以為他們都已經全部死了。
方才見師洋出手吹哨,他就覺得很是眼熟。如今得知他的身份,更看到了他這麼多年的遭遇,蘇溶作為一個長輩心情無比悲痛複雜。
生死闊別幾百年,能偶然見到親人,這是何等喜事啊。
輕嘆一聲,他撤掉了自己的手,輕聲傳音了過去。
“洋兒,伯伯來救你了。”
“誰?是誰?”半步化凡的師洋猛然扭頭朝四周環望,卻是沒有看到一個人影。他雖修為不到化凡,但是深得長老會高層看重,更是被委以重任,負責吹哨打氣。
如今兩方已經交手,自己更身處對方化凡修士規則之中,從未想過還能有其他人進來。
“誰,是誰?再不出來,我不客氣了。”師洋陰沉着臉,雙眉緊揪,目光炯炯。
那聲音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我是你蘇溶伯伯。”
聲音再次突兀傳來,師洋突然一愣,喃喃輕道:“蘇溶伯伯,蘇溶伯伯。”
他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幼年時的情景。
一道柔和的光芒鑽入了師洋身上,他隨即輕哼一聲昏迷了過去。一隻大手破空而現,將他下沉的身子捲入了虛空之中。
這一幕正好被他旁邊的元嬰後期修士看到,他目瞪口呆如見鬼一般,猛然叫道:“師……師洋道友!不好,有敵襲,有敵襲啊。”
他雖叫了出來,卻沒有一點聲音。下一刻,他頭顱一歪沒了氣息,尚還熱乎的身體疾速朝下方墜落。
“你們二人在撐一會,待我解決了上面再來處理這裏。這數千元嬰修士,若是能收服,對我雲宗是大喜之事。”
正聯手施法的羅天中和鄭竹腦海中齊齊響起蘇溶的傳音,二人都是聰明之人,立刻便明白了其中含義,對視一眼都滿是激動。
“二長老,看我們的了。”鄭竹輕笑。
“哈哈,不要讓賓鴻,噢不,是蘇溶小看了我們。”羅天中也爽朗大笑,臉色有些尷尬。
他還是熟悉王賓鴻這個名字。
二人能感到體內那股強大的力量,心知這是蘇溶相助,立刻藉助這力量將氣勢提到最高,快速扔出一條條防禦和圍困。
另一邊,大長老方守道和那天仙副帥激戰正酣。
“董力,沒想到你還有兩把刷子,是老夫小看你了。”一掌擊開了對方,方守道沉聲說道,面色頗有些凝重。
本以為自己化凡中期定可壓制戰勝對方,誰知剛佔得一點上風。那董力好像吃了葯一把,突然間變的強橫起來。
雖還是化凡初期修為,但他的一招一式都儼然有着化凡中期的實力,而且這實力還在緩慢提升。
天仙副帥董力伸出舌頭舔去嘴角的血跡,半低着頭冷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休要再說廢話,拿命來!”
說話間,他已是雙手快速掐訣,身體後面一尊大鼎快速成型。
“難道他有什麼短時間刺激修為的手段?哼,有又如何,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心中冷笑一聲,方守道一拍儲物袋,一根兩尺金杵咻的飛了出來。
“當年就是那清華鼎,如今還是清華鼎,你沒多大長進,吃老夫打金杵一記!”
只見他右手高舉金杵,身體在空中快速扭動着,竟變得模糊無比。還未奔到董力身前,他已經和自己的打金杵融合在了一起。
金光大作,殺氣滔天,他便是杵,杵便是他,誓要如打金枝一般將一切敵人都利落敲斷。
“老賊休要猖狂!”董力也暴喝一聲,身體快速後退,同時雙手猛然抓住了那清華大鼎的兩條腿,全身筋肉緊繃使出全力。
雲宗上萬弟子矚目驚訝中,他用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氣勢,生生舉起了那高大十米的巨鼎。並不寬厚健壯的身軀竟有如此強大深厚的力量,他赫然是一位武修修士。
“今日我就砸斷你這打金杵!”
咆哮中,巨鼎和金杵碰撞到了一起,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更有無數金屬交錯的火花飛濺而起,如煙花綻放陡然間將這一片天空照的明亮。
方守道化身的打金杵,杵尖指尖合二為一,頂在半斜着的青銅鼎身上,如鋒利的尖刺快速旋轉要在鼎身上鑿出一個大洞。但是上品法寶清華鼎作為董力的最強法寶,又豈能這麼簡單?
這一百多年來他耗費大量礦石材料,不斷淬鍊不斷提升清華鼎,硬是把一個定型的地級上品法寶提煉到了天級上品的層次。雖說只是剛邁入天級,但在南域這一畝三分地也算是絕對難得的珍品了。
清華鼎三大功能也在這鼎、杵短暫的交碰中發揮到了極點。
鎮壓,破碎,吞噬!
一招對轟來的快去的也快。聲音散盡火花落去之時,方守道已經重新在遠處出現,面色蒼白嘴角不斷淌着鮮血,身體劇烈抖動緊握着半截金杵。
另一邊,董力單膝跪在空中,左手緊緊抓着大鼎,右手卻是從手腕處已經斷裂,血噴如注。
厚重的清華大鼎鼎身上已經出現了一個一尺大的洞口,裏面不斷有狂暴的氣體朝外噴射,就像是漏水一樣。
二人實力不分高下,法寶也不分高下。
雲宗上萬弟子振臂高呼想要給大長老打氣,殊不知此番交手卻是董力佔據了上風。
清華鼎赫然將斷掉的半截打金杵吞噬了進去,此刻鼎內正大火洶洶煉化着金杵。那火,外面看不到摸不着,只存在於鼎內,能夠煉化一切吞噬進來的東西。
這火,乃是世上罕見的焚世天火,很少有人知道。
若提起三昧真火,那是人盡皆知,可燃燒萬物。這焚世天火,乃是比三昧真火更強更高階的火焰,傳說連天都可以焚燒。
至於到底能不能焚天,這無人試過,無從知曉。
但就看董力清華鼎中這焚世天火,幾乎沒什麼對手了,倘若能釋放出去,定能一舉將雲宗五山焚燒乾凈。只可惜,他還沒有這個本事。
但他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此時此刻,水平線高空不遠處,蘇溶正摸着鼻子饒有興緻的看着這大鼎,尋思着要不要奪過來。
“把小紅扔進去,不知是什麼結果。”
嘿嘿一笑,蘇溶轉身朝護山結界上面而去,先解決了白瀟那裏再來收這大鼎不遲。反正都已算是囊中之物了,早一刻晚一刻不打緊。
白瀟和展坤二人已經扭打了一炷香的時間,壓根分不出個勝負。嘴上卻說誰也不服誰,邊打邊罵著。
另一邊天仙副帥臉色陰沉變幻不定,顯然還沒從剛才百丈大蛇教訓他的尷尬丟人中回過勁來。凝神觀戰了少許,他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枚傳信玉符,往裏留下一絲神識,隨即撕開空間扔了進去。
做完這些他正打算瞬移下去加入混戰之中,卻是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具身體,正咧嘴笑看着自己,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符。
赫然就是自己剛剛送出的傳信玉符。
天仙副帥心中一凜,自己竟然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顯然修為比自己要高出不少。滿是戒備的,他沉聲問道:“閣下是誰?你這麼做,豈非是要與雲宗為伍,與我仙界為敵不成?”
“堂堂河圖門長老竟然甘願做偽仙界的走狗,也不知你們洛宗主是咋想的,好端端待着不行么?非要趟這趟渾水,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見那青年嘲笑,神色又極為嘲諷不屑,這年長的老者頓時臉色鐵青,一拍儲物袋祭出一柄青光閃閃的長劍。
“哼,哪來的黃毛小兒,竟敢在這裏胡言亂語。辱老夫事小,敢辱罵宗主,敢嘲笑仙界,今日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老者神色瘋狂,眼中寒光凜凜,惡狠狠的盯着蘇溶作勢就要上前。
但他又不敢上前有所猶豫,對方能悄無聲息的出現並且截下傳信符,明顯修為高出自己不少。
他是誰?
老者皺眉沉思,南域雖大,對他來說卻不算什麼,但凡有點修為有點名望的他都知道。但偏偏,對這人他卻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哼,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的?”
“嘖嘖嘖,熟人見面,這般火氣可是不好。”蘇溶砸吧着嘴,當著老者的面直接變化起了容貌。
短短一個呼吸之後,他已經變了一個人。
“金!金銘,你是金銘!”老者立刻認了出來,驚恐的睜大着眼睛,身體也不短後撤。
“你不是死了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當年風火門遭遇變故,都傳言說你死了!怎麼會,怎麼會……”
“哎呀,別怕么,我又不會吃了你。今天我來,還有事求你呢。”蘇溶依舊笑眯眯的,不斷朝前邁步。
那每一步,都如有萬斤之力,讓這老者,讓周圍八萬修士的心,跟着咚咚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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