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楚軒
春天的清河村，萬物復蘇，一片生機勃勃、綠意盎然之景。這個地處楚國邊境清水城治下深山之中的小山村，因為鮮有外來人到訪，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平靜和悠閑。
“爺爺，爺爺，我回來啦！”一陣歡快的童聲一瞬間傳遍了整個清河村。八歲的楚軒手中緊握着一根枯枝，背後背着一個大竹簍，身上被荊棘劃得傷痕纍纍，然而臉上卻掛着得意的笑容。
正在院子中乘涼的老者看着眼前的孩子，嘆氣道：“我就知道你要去摘這株烏木草，提醒了你多少次了，那片懸崖太過危險，哎…”老人說著，看到孩子得意的笑臉，慈愛的摸摸他的頭，“快去洗洗，爺爺幫你把身上的傷上點草藥。”
“嘶…”清河邊，楚軒光着屁股在河水裏洗着傷口，爺爺將一種綠色草藥的汁液擠出，塗抹在傷口上，卻引得楚軒陣陣疼痛。爺爺笑道：“以後不要再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了，要是你有什麼閃失，我怎麼和你父母交代啊。”
“父母…”楚軒聽之神色一黯，“爺爺，我父母…到底是怎樣的人…”
“你父母呀，那可是仙人！”爺爺哈哈大笑，“騰雲駕霧，他們呀，能在這藍天雲朵之上自由自在的飛翔呢。”
“爺爺你又騙我，要是父母是仙人，為什麼不來看我…”楚軒無奈道：“要是父母是仙人…那我現在也能像那清水宗仙人那樣逍遙快活了。”
清水宗，是清水城最大的修仙門派。在這楚國的邊界上儼然就是一方巨擘，每年慕名而來的秦國人都不在少數。據說，清水宗內，有着真正能騰雲駕霧的仙人。
“爺爺，我要修仙！”楚軒又一次向爺爺提出了這個要求。
爺爺卻搖了搖頭：“修仙，豈是說修就修的。你這孩童習性，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長大喲。”
“爺爺，我才八歲，本來就是孩童啊。”楚軒笑道，“我去將那烏木草熬成湯藥，肯定能治好那王家小姐的病。”
“你這孩子，隨我進城行了幾次醫，卻看上了那大戶人家的小姐，那王家，連清水城主都要讓其三分，豈是你個山野小娃娃能高攀的上的喲。”爺爺又是一番苦笑。
“爺爺，莫要漲了他人志氣，滅了自己孫兒的威風啊。”楚軒嘿嘿一笑，“雖然說我沒有父母，可我也是您一代神醫楚老之後呀，這身份，也不比那城裏的大戶人家差到哪去。”
“你這娃娃，爺爺我也只是略懂岐黃之術而已，哪稱得上神醫。”爺爺笑道，“你呀，莫要成天想着王家小姐，莫要成天想着修仙，老老實實和爺爺學醫濟世吧，哈哈。”
楚軒向爺爺吐了吐舌頭，隨手穿上衣物跑回茅草屋，將那烏木草洗刷乾淨，熬了起來。
爺爺看着楚軒的背影，在河邊找了塊大石頭坐下，看着眼前流過的河水。而後，抬頭望着天，久久的凝視着…
此時，屋內的楚軒掂着腳，小心的用棒子在鍋內攪拌着，不時地向內添加着各式各樣的草藥。看似隨意的添加，卻是按照爺爺給出的配方，時間和比例絲毫不差的進行着。專心的小臉上佈滿着豆大的汗珠。就連需要小火慢熬的時候，都一絲不苟的盯着葯鍋。
直到夕陽染紅了遠處的天空，小楚軒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鬆了一口氣，卻發現汗水已經浸濕了整個衣衫。小心翼翼的將熬出的湯藥放到一個小瓦罐之中，飛一般的奔向小河。此時，爺爺依舊靜坐在河邊的石頭上，回頭看到楚軒，微微笑道：“不錯嘛，這一劑烏木草湯，可是把爺爺我攢了那麼久的藥材掃蕩一空嘍。”
楚軒嘿嘿一笑：“爺爺，您的藥材多着呢，家裏放的那些完全是九牛一毛，不心疼，不心疼。”
“你這小子，”爺爺吹鬍子瞪了他一眼，“你這小子，也沒見你對爺爺這麼上心過，你明天去城裏，給爺爺買幾壇好酒回來。”
“這還用您說啊，這次順便賣些葯，給爺爺您帶一壇清水宗的仙釀回來。”楚軒沒臉沒皮的笑着。
“算了吧，爺爺我可消受不起那仙釀，就城裏老張家那裏的陳釀就行。”
“好嘞，”楚軒脫掉衣物，一頭跳進河裏，開始了忙碌了一日後的悠閑，隨着夕陽西下、月亮升起，一老一小才慢慢溜達回他們的茅草屋。
……
“天道，這就是天道。”黑暗中，一個桀驁的身影瘋狂的大笑：“聖人不滅，卻是得依了你這天道，我今日逆天而行，且看你奈我何？”霎時間，一股極為恐怖的威壓向著這桀驁的身影壓去，混沌之中，似乎有一雙眼睛正盯着發生的一幕……
……
而後，一切歸於平靜，一切重回混沌。在那混沌的深處，彷彿傳來一聲嘆息。
突然，混沌之中爆發出耀眼的光芒！楚軒猛地驚醒，發現已經日上三竿了，昨天的確是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回頭看了看被汗水浸濕的床鋪，又是這個奇怪的夢。楚軒搖了搖頭，開始整理自己的竹簍。爺爺早已醒來坐在小院裏搖着蒲扇看着自己的葯園，楚軒一邊整理着藥材，一邊問爺爺：“爺爺，你說聖人是什麼？”
爺爺手中蒲扇稍微一頓，微微笑道：“聖人啊…那可是比仙人還要厲害呢，但是爺爺年紀大了，好多事情都記不清楚嘍。”
“爺爺，那你是聖人嗎？”
“哈哈，爺爺怎麼可能是聖人。”
“爺爺，那你是仙人嗎？聽說很多隱世的仙人都很低調，過着普通人的生活。”楚軒不甘心的問。
“哈哈，爺爺還真不是仙人，否則，早就傳授給你一些仙家法門，讓你逍遙快活去嘍。”
“爺爺，那你見過聖人嗎？”
“聖人豈是說見就見的，仙人都見不到，到哪去見聖人。”
“那清水宗有仙人嗎？”楚軒看着爺爺。
“那要看你怎麼定義仙人嘍，要是能飛就算是仙人，那倒是有。”
“爺爺你為什麼懂得這麼多啊，隔壁的王爺爺什麼都不知道。”
“爺爺年輕的時候，可是跟着一位大人物遊歷四方呢。”爺爺佈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懷念之色。
“那他是仙人么？”
“好像是的，不過時間太久了，爺爺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咯。”爺爺笑着摸摸楚軒的頭，“爺爺記起來的話，就給你講故事喲。”
“好嘞，那我走啦！”楚軒背好大竹簍，將昨天裝葯的小瓦罐裝在一個小布口袋裏面，小心翼翼的貼身放着。
“記得早點回來，天黑的話就在城裏住一宿。”爺爺望着楚軒的背影，滿臉的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