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你離她遠點
“這回你沒話說了吧,我就說我看上了這傢伙不會有錯,是個演戲的好料子。”
總導演王浩是個直性子的,當下樂呵呵的拍着李放的肩膀,“一會先去試個妝,過幾天就可以進組了,圖鵠他們還要再晚一點。”
他身邊一個打扮騷包的男人不屑的看了眼李放,崔姀總覺得這人好像哪裏看見過一樣,“那我弟弟你打算怎麼辦,說好了給他一個角色的。”
王浩皺着眉想了想,“金岑身邊有個副總的角色,就讓他去演吧。”
那男人一聽就火起來,”什麼亂七八糟的龍套角色都拿來打發我,你當我上官淮是討飯噠?”他一說名字崔姀就想起來了。
上官淮,這個名字代表的是中華新一代服裝設計的領軍人物,和周曼在攝影界的地位一樣,上官淮也是斬獲了無數國內外大獎,自己創辦的品牌‘Covertheriver’也是高端層次的奢侈品。
同時,和他服裝設計的名聲一樣響亮的是,上官淮是時尚圈裏眾所周知的Gay,還是萬年總受,曾公開表示最喜歡孫遜那一類型的男人。
崔姀知道他是因為年前曾經曝出上官淮和一批圈內導演、製片人有染,其中涉及了很多有家室的名人,是當時娛樂圈最大的醜聞,人人都對這個名字避之唯恐不及的。
如今他出現在這裏……崔姀偷偷的瞄了眼導演王浩,後者不耐煩的甩了甩手,“你那個弟弟有幾斤幾兩你自己最清楚,別妄想有什麼主演能交給他了。就算駱斌我不用李放,也會找別的演員。”
“你……”上官淮面色慘白,他恨恨的瞪了眼李放,然而對方是個面癱,又瞪了眼崔姀,崔姀瞪了回去。
“好,好,王浩,我不會再來糾纏你了。”說完轉身跑出了片場,留下一道白色的瘦削殘影。
崔姀仰頭張望了下,看着王導尷尬的表情解圍道,“剛才那位是……”
王浩聽崔姀裝傻就鬆了口氣,“沒什麼,一個過去的朋友罷了。你們先去換衣服吧。”說完也走了。
崔姀看着王浩發福的胖肚子搖了搖頭,上官淮一個有才有貌的小受,怎麼找的男人眼光這麼獨特,不過幸好王導是離異多年的獨身。
她轉頭看了眼李放,他表情平靜顯然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她壞心的問,“聽說秦周黔南王是斷袖,你知道嗎?”
李放面色一變,不贊同的看着她,“黔南王是文皇陛下的叔叔,不可目無尊長。”
崔姀努努嘴,“史書上寫着,每日都有不同的美男子從黔南王房中出入,他出行必熏香、伴有美侍,就連府中洒掃的下人也必須是清秀少年。”
“那是野史。”李放無奈的嘆了口氣,“後人對秦周多有誤解,卻也解釋不清了。”
“那你對斷袖怎麼看,聽說在當時是很流行的一種風氣?”崔姀湊近了問他,李放面色尷尬,躲避着她的視線,“並不然,當時宗門子弟多喜愛結伴出遊,因此多被人誤解,並不崇尚斷袖,民間還是以娶妻生子為重。”
“那……你長得這麼俊俏,有沒有人來找你啊?”崔姀壞壞的調戲他,李放紅着臉退後,“不曾。”這時有服裝髮型師過來找他試裝,崔姀就暫時放了他一馬,她還挺喜歡看他臉紅的樣子的(﹃)。
李放被推進了試衣間,他機械的穿脫身上的衣服,看着站在落地鏡面前的男人,陌生的連自己都認不出來。
公主是真的忘記了過去,她也許不會知道,秦周的世家子弟從來不屑與平民出身的人交往,玉落的世家嫡系從來只是內部聯姻或者與皇室聯姻,後來皇帝為了削弱四大世家的地位,勉力提拔他們這樣的人為官。
可是出身是改變不了的,武官與武官交好,世家與世家結親,就他知道的排名第一的大家族魏氏,就有一位公卿,兩位子爵在朝,爵位承襲百年,根基穩固。
世家子弟多文弱,平日裏詩書畫意,踏青郊遊,也有厭倦女色的涉足斷袖,有些沒有官職在身的子弟,在外遇到平民出身的武官,竟然還要官員行禮避讓。
如果將這批子弟扔到毒月的戰場上,能回來的不到三人,可是就僅僅是這批手無縛雞之力的文生,卻歷來嘲辱他們。
世界是如此的不公,你卻不能逆了這世界。
李放記得曾經有一位小侯爺,想不起來是哪個世家的後人了,曾在皇上的壽辰慶典上辱罵他目不識丁,粗痞不堪,沒有資格與他們一道吃酒,當時李放忍了。
幾年以後這位小侯爺承了爵位,陛下派他到封地上任,李放恰巧是隨行的武官,當時他早已不記得這個曾經輕言侮辱過的人了。
封地在南,多有賊寇出沒。小侯爺又愛鋪張浪費,隨行路上還帶着好幾名美妾,一日三餐葷素十數樣之多,很快就招惹到了賊寇的注意。
李放的親兵早就察覺到有人跟蹤的跡象,卻沒有一人稟報小侯爺。
在某一夜,一窩地頭蛇般的強盜,趁夜色襲擊了他們的營帳,十幾個亡命之徒當即下手砍殺了幾個熟睡的僕役,所幸李放的親衛軍訓練有素,沒幾個回合就把強盜全部俘獲,還派人端了他們的老窩。
只是小侯爺就沒那麼幸運了,他趁亂被強盜砍斷了一邊手臂,下半生都是廢人了,只怪他自己嫌棄軍隊身上味道大,把他們趕的遠遠地,連累一隊僕役死傷慘重。
皇帝知悉此事,怪罪李放保護不力,罰了他兩個月的餉銀,又因剿匪有功,給他升了一級。勇虎將軍當時就說,皇帝那是早就看世家不順眼,高興着呢。
崔姀一直都說他是個正直的人,只有他知道自己不是。小侯爺關乎他們一行人的性命,所以他不能死。
李放看着鏡中的自己,身上的刀傷劍傷不知為何都淡去,唯有幾道曾經見骨的兇狠傷痕還留有印記,提醒他,他曾是從泥里爬出來的人,沾滿了一身鮮血,且永世不忘。
崔姀正在刷微博,冷不防一個人影走到她身邊,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就被驚艷了一臉。李放此人,肩寬腿長,猿臂蜂腰,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因要搭配駱斌暴發戶的身份,造型師給他搭配了阿瑪尼夏季男款西服,手腕上亮閃閃的金錶,配上鋥亮的皮鞋。
撲面而來的金錢氣味。
李放不太習慣包裹這麼緊密的修身衣褲,他平日裏更喜歡穿寬鬆的磨不爛的常服,極其好養活。此刻好好打扮一番,不像是豪門公子,不管哪方面都更符合白手起家的富一代既視感。
只是瞧着他這一條及腰長發,髮型師心痛的連連惋惜,“這麼漂亮的長頭髮,拿去賣得多少錢啊?!”
“……”
崔姀挺喜歡李放的髮型,“不剪可以嗎,我覺得長頭髮的男人也挺帥氣的。”
副導演也挺滿意李放的整體效果,“這樣,我去問問王導和藝術指導,他們說行就行。”身後幾名化妝造型師也是連連點頭,都表示贊成。畢竟能把長頭髮留的那麼男人,一點不女氣的人還真是很少。
因為駱斌是白茵茵最早遇見並糾纏上的男人,李放很快就進了組,同時進來的只有穆納里和幾個老輩演員。
雖然是七月的風,但是拍攝時候已經是九月,天氣漸漸沒那麼熱。
白茵茵在打工的咖啡館偶遇駱斌,後者對其驚為天人,經常過來糾纏,白茵茵看不上他,就辭職了躲避,正巧進入了金岑所在的公司。
崔姀站在場外,看着面貌清俊的駱斌厚着臉皮跟在白茵茵身後搭訕,忽然覺得是不是所有的編劇都不喜歡倒貼型的男人,他們如忠犬一樣從一而終,卻始終不如冷清霸道腹黑的男主角受人歡迎。
“你到底要幹什麼!”白茵茵轉身低聲吼道,“我在上班,你妨礙到我工作了。”穆納里確實漂亮,生起氣來也是嬌羞可人。
駱斌原本興奮的臉有些黯然,很快他又堅持笑着說,“我把咖啡館包下來,你就可以休息了。”
“你……你是不是有病啊。”白茵茵掃了他一眼,到底還是害怕,“你快走吧,你再來我就要辭職了。”
駱斌有些茫然的看着她,表情讓人心疼。
“卡!”導演王浩忽然喊道,“化妝師給他們補妝,穆納里你表情不對,白茵茵對駱斌從來都不喜歡,是厭煩、厭煩知道嗎?你的表情讓我覺得你想跟他走啊!”
穆納里被說破了心思有點害羞,撇了眼李放,後者正閉着眼任由化妝師在臉上掃粉,哼了聲轉過了頭,“我知道了。”
接下來的重拍就很順利了,本來就是不需要太多演技的肥皂劇,在座的誰也沒希望說《七月的風》可以拿個電視劇金典獎,只要開播能賣個好價錢就阿彌陀佛了。
“渴不渴?”導演一打完板,崔姀就迎了上來遞上紙巾和冷水,李放笑着接過,兩人正說著什麼,冷不丁被旁邊的動靜打斷。
“這是什麼!這麼冰,你存心讓我胃疼嗎?”穆納里打翻一瓶冰鎮的礦泉水,嘩啦啦流了一地,崔姀瞄了眼似乎是世界頂級礦泉水TOP3,售價兩位數200毫升。
小助理也是個漂亮小姑娘,見在場的人目光都看過來,羞愧的急紅了臉,“對不起穆姐,對不起。”
穆納里白了助理一眼,見李放和崔姀也看過來,一聲不吭的轉過了頭,她的經紀人走過來,“納里,外面有你的穆族來探班的,你去見嗎?”
“見,怎麼不見,那可都是我的衣食父母。”穆納里撇撇嘴,拿出隨身的小鏡子補了下妝容,就帶着一臉親切的笑容走了出去。
崔姀低頭,見那小助理還哭喪着臉蹲在地上擦水,外頭穆納里已經收穫了一堆的慰問品,其中看包裝不乏有富豪粉絲送的昂貴禮物。
“離她遠點,雖然她很漂亮。”崔姀湊到李放耳邊偷偷說,後者身子震了一下,茫然無措的點點頭,有你在我身邊,我哪裏有空看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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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蛋,作者要被自己酸死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