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放學回到家，李俊宇快步走到房間順手關上門，打開電腦。
他現在好奇極了，滿腦想的都是那個韋世傑，會是同一個人嗎？溫馨昨晚口中叫的世傑會是他嗎？他是那樣的超級人物，溫馨怎麼會認識他，而且似乎很在意他。
李俊宇在百度里簡單的敲了“韋世傑”三個字。
天啊！搜出來的全是韋世傑的豐功偉業。
李俊宇隨便點擊一個進入。
韋世傑，美藉華僑，現齡二十四歲，美國韋氏集團董事長韋祥的獨生子，現任職集團總經理，俱說他二十一歲就拿到經濟學博士學位，他處理公事的態度堅定且讓人信服，被企業界一致認為“天才企業家”。人們對他的讚美已無法用言語表達，他簡直是商業界神話人物，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神話。
他的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那些記者、狗仔隊甚至把他當明星一樣跟蹤。
然而他的私生活總是那樣的神秘，任憑記者如何挖都沒有半點線索，拍不到一張有價值的照片。在這之前外界一直不知道他是否結婚生子，更從來沒發現他身邊有任何女人。
如今突然高調擺訂婚宴，還宣佈即將結婚，這件事轟動整個商界，人們對他的未婚妻更是好奇。
李俊宇看着電腦上關於韋世傑的資料，又想起早晨溫馨對着雜誌流淚的畫面，心想他們之間一定關係不尋常。
無奈不好直接問溫馨，李俊宇便把目標瞄準了李子龍。
書房內，李子龍正專心的寫報告，連李俊宇推門進入也未曾發覺。
“爸”李俊宇叫了他一聲。
李子龍先是一驚，拾頭看了看李俊宇。
“阿宇啊，什麼時候進來的。”李子龍放下手中的工作。
“爸，問你一件事？”李俊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什麼？”
“您認識韋世傑嗎？”
“那個韋氏集團的總經理嗎？做我們這行的，沒人不認識他的。”李子龍不明白他為什麼問這種問題。
“不是說這個，是他的私人方面，你知道他的私生活嗎？”李俊宇不理會他，徑直說道。
“他的私生活，我怎麼會知道，你老爸我又不是狗仔隊，專挖名人私隱。”李子龍嘿嘿一笑。
“您真的不知道。”李俊宇不信的又問了一句。
“阿宇，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對他有了興趣，你不是從來不關心商界的事嗎？”
李子龍想着以前讓他去公司實習鍛煉鍛煉，他總是不願意，還說以後不會接手他的公司，也不想做企業家，現在又這樣迫不及待的想了解韋世傑這個人，十足感到震驚。
“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李俊宇敷衍了一句。
看來老爸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得別另尋方法。
“不打擾你工作，我先回房了。”李俊宇說完，轉身離開書房。
留着李子龍傻傻發愣，搞不懂他兒子腦袋又哪根弦搭錯了。
“不過說真的，要是阿宇能有韋世傑那樣的成就，我就是睡覺也會被笑醒的。”李子龍搖着頭自言自語，繼續他的工作。
李俊宇回到房內，滿腦的疑惑驅走了所有的睡意，看來只有找機會去試探溫馨了。
翌日清晨，溫馨吃完早餐上樓換衣，途經李俊宇的房間，想到好歹他也幫過她一次，不想看他遲到就敲了門：“李俊宇，遲到了，快起床。”
屋內沒任何動靜。
溫馨提高嗓門又叫了一遍。
“聽見了，叫什麼叫。”李俊宇低吼一聲。
溫馨本想發火，好心叫他卻不領情，想了想，算了！懶得理他，醒了就好。
半晌，李俊宇托着睡意未退的臉出來。
昨晚想着韋世傑的事，凌晨四點才睡，現在被吵醒，李俊宇十足的火大。
溫馨沒理睬他，拿起書本準備下樓。
“等一下”李俊宇叫住了她。
溫馨停住腳步：“幹嘛”
“你……認識韋世傑”李俊宇按不住好奇，還是問了她。
溫馨一臉吃驚，不明白李俊宇為什麼這麼問，難道他知道些什麼嗎？
“不認識，我怎麼會認識那種名人。”溫馨說著，眼晴不敢直視他。
“你撒謊，前天晚上你喝醉，口裏直念着世傑、世傑，昨天又明明對着雜誌流淚。”李俊宇拆穿她的謊言，一步步逼近她。
溫馨本能的往後退，還是不敢直視他。
她天生不是撒謊的料啊！
“你和他什麼關係，為什麼爸爸也不知道，說，你還有多少事瞞着我們。”李俊宇步步緊逼。
溫馨被逼的直往後退。
“啊……”
溫馨一腳踏空，重心不穩，整個人就這樣直直的滾下樓梯，不醒人事。
李俊宇正出手要抓住他，確還是沒來得及，一隻手就這樣懸在半空。
方慧恰巧經過，看見這一幕，順理成章的認為是李俊宇把她推下樓的。
鮮血從溫馨的後腦勺緩緩流出。
方慧嚇的失去意識，連打電話叫救護車的常理都忘了。
聞聲走出房間的趙芸看見地上的溫馨，也嚇的呆住了。
隨及重拾意識，叫了救護車。
李俊宇則從頭到尾愣在那，忘了剛才的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現在的他即是害怕，又是自則。
雖然一直不喜歡她，但也不至於想要她的命，萬一真出了什麼事，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救護車警笛長響的行駛在醫院的路上。
車內，護士小姐為溫馨做了簡單的護理止住了血。
趙芸則一臉焦急的，自言自語的求老天保佑。
醫院走廊里，趙芸、李俊宇、方慧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盯着手術室。
李子龍接到電話正焦急趕來。
“怎麼樣了，啊，怎麼樣了，馨馨怎麼樣了。”李子龍雙腳未站穩，便開口詢問。
“還不知道，手術還在進行。”趙芸回答了他的話。
“好好的，怎麼會從樓上摔下來的，馨馨要是有什麼事，我怎麼對得起好媽媽。”李子龍說著眼淚即將滑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而這次，李子龍真的是傷心了。
趙芸見狀，立即上前安慰：“不會有事的，不要太擔心。”
“是……是少爺，是少爺把馨馨小姐推下樓的。”方慧用顫抖的聲音對李子龍說。
轟
走廊內一片死寂。
“慧嫂，你說什麼，是阿宇……”李子龍張大嘴巴。
“阿宇，你……怎麼會是你……”趙芸不敢相信的看着李俊宇。
“我，我沒有，我沒有，我只是……只是……”李俊宇說不出話來。
“你這個逆子，小時候欺負她也就算了，現在長大了，是大人了，怎麼還這麼孩子氣？這樣會鬧出人命的，知道嗎？”李子龍對着他大吼，出手便要打他。
趙芸連忙拉住。
“我說了，我沒有，沒有。”李俊宇大吼。
“你還狡辯，難道慧嫂會誣賴你嗎？”李子龍氣急，沒想到兒子做錯事，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我親眼看到的，當時你的手還舉在半空中。”方慧補充一句
馨馨小姐這麼可憐，她一要把馨馨討回公道，就算被趕出李家也無所謂。
“阿宇，你太讓我失望了…怎麼可以…”趙芸也數落着李俊宇。
“對，是我，是我把她推下樓的，我就是恨她，你們是知道的，我就是要讓她死。”李俊宇對着所有人大吼，他真的是氣急了，知道怎麼解釋也沒人相信，所幸承認是他推的。
“啪”一記響亮聲回蕩在走廊里，李子龍不知道他說的是氣話，恨恨的甩了他一耳光。所有人都怔住了，還是第一次看李子龍打人，竟然打的是自己的兒子。
李俊宇保持着被打的姿勢不動，眼直盯着李子龍。
“爸，你打我，從小到大不管我做錯什麼事你都沒有打過我，今天既然為了個私生女打我”李俊宇冷靜的話里讓人感到害怕。
他轉身飛快跑出醫院，趙芸欲追。
“不許追，讓他走，讓他自己好好想想。”李子龍擋住趙芸。
終於
手術室門開了。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李子龍連忙問還未完全走出手術室的醫生。
“你們是她的家屬嗎？目前的狀況還不太清楚，一切都要等她醒來才知道。不過……”醫生欲言又止。
“不過怎麼樣啊！”李子龍焦急的問醫生。
“她腦後擦掉的皮流了血倒沒什麼大碣，主要是腦部受了重撞，怕有失憶的徵狀，你們要有心理準備，不過這只是我們的推測，也許沒事，一切要等她醒來才知道。”醫生交待完準備離開。
失憶，李子龍不敢相信。
李子龍再度拉着醫生的衣服：“那她到什麼時候能醒啊！”
“按常理最多五天，一般是三天，因人而異。”醫生轉身離開了。
“沒事的，她會沒事的。”趙芸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李子龍、趙芸相視一眼，各自無語。
溫馨昏迷兩天了，方慧每天都來醫院看她，哭着求她快點醒來。
李俊宇這兩天消失的無影無蹤，李子龍整顆心都在溫馨身上，也懶得理他。
這天深夜，李俊宇突然回了李家，收拾衣物，準備離開。
“阿宇，你這是幹什麼？”趙芸聞聲走進他的房間。
“我要離開這裏，爸心裏只有那個私生女，我待在這兒還有什麼意義？”李俊宇看了媽媽一眼。
“離開？你要去哪，你還是個學生，離開家，你怎麼生活？”趙芸急切的問。
“媽，我已經長大了，我能養活自己。”李俊宇擰着行理箱走到客廳。
李子龍也出來，四目交接。
“子龍，快勸勸阿宇，他要走。”趙芸連忙走到李子龍身邊。
“走了就不要再回來，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李子龍非旦沒勸他，反而慫恿他離開。
這次，他是真的鐵了心。
“放心，我不會回來的，你有女兒就夠了，還要兒子幹嘛？”李子龍托着行理箱就要走出客廳。
“夠了，我受夠了，阿宇，溫馨根本不是你爸的女兒，她根本不是你妹妹。”終於趙芸抽泣着說出了這個秘密，這個埋藏在李家十幾年的秘密。
“芸兒……”李子龍對着趙芸大吼。
李俊宇則整個杵在那兒，一動不動。
“子龍，現了現在，說出來吧，當真為了溫馨，連兒子也不要了嗎？”趙芸繼續抽泣着。
“這……到底怎麼回事，誰能告訴我。”李俊宇此時腦袋混沌一片。
李子龍正呆坐在沙發上，秘密還是被揭發了。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李俊宇快步上前搖着他的肩，要讓他說出一切。
李子龍終於看他一眼才慢慢開口：“我和馨馨的媽媽從小都是孤兒，一起在孤兒院長大，可謂是青梅竹馬，為了不讓別人瞧不起，我們努力念書，一直到念完高中，成績永遠是學校的第一。為了供我念上好的大學，馨馨的媽媽寧願放棄自己的學業，努力出來打工，有時候一天兼三份，我對她的感激已無法用‘謝’字表達，我知道她一直很喜歡我，雖然我只把她當妹妹，但為了報恩，我也準備畢業後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就娶她。”
李子龍停了停，起身走到窗下，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那麼祥和。
半晌才繼續說到：“在我工作的第一天，遇到了你媽媽，我知道我要辜負碧蘭了，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但它確實發生在我的身上，碧蘭知道后，不但沒恨我，還願意祝福我，我當時感動不已，非常感謝她的體諒，可第二天，她便消失了，一直沒在出現。”
“那後來呢？”李俊宇認真的聽着。
“之後再也沒見過她，直到兩年後，你的出世才讓我再見到她，那天你剛出世，就見醫生匆忙離開，趕着去另一間病房，說是一位孕婦早產，可能有生命危險，我出於好奇也跟了過去，才發現那個孕婦是碧蘭，當時我已為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就要求醫生無論花多大代價一定要救她和孩子。終於，她平安生下女兒，我覺得無顏面對她，就悄然離開了，這一別就是七年。”
李子龍長嘆一聲。
“直到七年後，她來找我，才知道她根本沒結婚，她知道我結了婚，傷心不已，每天流連酒吧、舞廳喝得爛醉如泥，終於有一天出了事……。”李子龍無奈的搖頭。
“然後呢”李俊宇小心翼翼的問。
“她很堅強，真的很堅強，不顧世俗的眼光，努力生下孩子，獨自撫養長大，直到馨馨七歲，她生了病，知道時日無多，我們都是孤兒，知道沒有家的孩子很可憐，所以她來找我，求我收留馨馨，希望給她一個幸福的家，我一直覺得有愧於她，不但答應，還允諾她，對外人說馨馨是自己的親骨肉……”
李子龍終於把埋藏在心裏的秘密說了出來，心情也覺得一下子輕鬆了。
“我們欠馨馨太多了，所以聽到馨馨出事，你爸才會那樣對你，你不要怪他。”趙芸走到李俊宇身邊，按住他的身子。
“媽媽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李俊宇看着趙芸。
“馨馨回來的那天晚上。”
“原來是這樣，難怪……”李俊宇不語。
“不要告訴馨馨，她會受不了的，如果馨馨沒事，好好對她，這是我們欠她的。”趙芸請求的看着李俊宇。
沉默……
清里，和煦的晨光灑在病床前，床上的溫馨臉色蒼白如紙，好像一碰就會破碎。李俊宇第一個來到病房看溫馨。
他緊緊的握住溫馨的手。
“你一定要醒過來，我不逼你回答問題了，我再也不欺負你了，以後什麼都讓着你，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李俊宇對着溫馨說也不管她能否聽到。
他此時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怕她再也醒不過來，怕會失去她。
“咯吱”門被推開了，方慧帶着眼淚走了進來。
“對不起，少爺，我……都聽到了，對不起，我誤會了你。”方慧說著眼淚直往下掉。
“沒事，慧姨，那種情況下任誰都會誤會的，不要難過了。”李俊宇擦了擦方慧眼角的淚。
方慧哭的更傷心：“馨馨小姐，快點醒過來吧，都三天了，你讓慧姨好擔心，快醒過來吧！”
“慧姨不要擔心了，不是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馨馨那麼調皮，十足一個千年禍害，她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李俊宇嘴上安慰着方慧，心裏也害怕的要命。
中午時分，李俊宇在房床前睡著了，天知道他昨晚用了多久來消化這個驚人的秘密。
手指略微一動
漸漸的
溫馨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床頭的李俊宇，明顯一驚。
想不到這傢伙會在，似乎守了很久，他還算有點良心，溫馨心裏暗暗想着。
溫馨慢慢蠕動，準備起身。
李子龍、趙芸開門進入。
“馨馨，你醒了。”李子龍驚喜的叫到，快步走上前握住她。
李俊宇被叫聲驚醒。
一把將她攬入懷裏：“你醒了，終於醒了，我好怕你醒不過來。”李俊宇越說越激動，把溫馨抱得緊緊的。
溫馨一動不動，任他抱着，不發一言。
似乎意識到溫馨的不對勁，李俊宇慌忙離開她，重坐在床邊。
“馨馨，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李子龍碰碰她的肩。
溫馨還是一動不動。
難道她真的如醫生所說，得了失憶症，眾人突然想起。
“我……可以問你們一個問題嗎？”溫馨開口。
“當……當然，想問什麼”李子龍用顫抖的聲音回答。
千萬別問你們是誰、這是哪裏、我又是誰。
“我摔下樓梯后，李俊宇是不是也跟着摔了下來。”溫馨突然問出這種不解的問題。
“什……什麼……意思”這回換成李俊宇結巴了。
“不然你幹嘛抱着我又是想哭，又是想笑的，是恨我沒摔死吧！還有，你這副表情到底是想笑還是想哭啊！”溫馨撇撇嘴盯着李俊宇。
看來她沒有失憶，而且對李俊宇比以前更盛氣凌人。
李子龍、趙芸哈哈一笑，他們的馨馨又恢復了原先的樣子。
也許只有李俊宇自己知道他想笑的是什麼吧！
“令千金只有輕微腦震蕩，記得多休息，這兩天就可以出院了。”醫生對李子龍說完便離開了。
在溫馨的堅持下，李子龍沒辦法，當天傍晚便辦了出院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