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第285章 故人已去，心有餘傷
上官妃雪和月牙兩人走在雲城的街道上，看着往來的人群，月牙一路奔奔跳跳，十分雀躍。
她道，“小姐，我很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在街上隨意走動了，如今連那小販的叫賣聲聽着也特別舒心。”
上官妃雪看着她古靈精怪的模樣，含笑道，“我也很久都沒上過街了，久得幾乎都已記不得上次上街是什麼時候。”
月牙長長一嘆，“好在現在一切都雨過天晴了，小姐，不如我們四處去逛逛吧。”
上官妃雪搖頭道，“不了，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剛搬回去，府里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們去做。”
月牙嘴往下一癟，隨即又笑道，“那也好，反正我們已經重獲自由，想什麼時候出來逛都可以。”
兩人繼續往前走，途徑觀前街街道的巷口，上官妃雪頓住了腳步，月牙看着她目光直視前方，神情一片蕭瑟落寞，忍不住問道，“小姐，怎麼了？”
上官妃雪望着昔日繁華，門庭若市的“煙花三月”，如今只剩下一扇斑駁掉漆的鐵門，往日的景象還歷歷在目，閉上眼彷彿還能看到聽月的音容笑貌，只不過一睜眼，所有的一切都已煙消雲散。
“煙花三月”已敗沒，聽月已死，什麼都沒了……
她默不作聲地環顧四周，發現“煙花三月”原本附近的那些店鋪早已更換了主人，心裏頓時又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滄桑之感。
這時，前面街角的拐彎處走過一抹青色的身影，那身影竟是如此熟悉。
上官妃雪的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那人是楚卿！
沒錯，一定是楚卿。
可他楚家不是在雲城消聲遺迹了么，他怎麼會出現在此處？難道他根本就沒離開過雲城？
她來不及細想，趕緊追了上去，可一轉身，人來人往，車流涌動，哪裏還有楚卿的影子。
月牙提着包裹跑到她身邊，氣喘吁吁地說道，“小姐，你找什麼呢？”
上官妃雪道，“我好像看到了楚卿。”
“你是說楚家的那個病公子？”
上官妃雪點點頭，“方才我看到他往前面這條街走去了，可我過來卻沒找到他的身影。”
月牙輕笑道，“小姐，楚家滿門都已不在雲城了，你怎麼可能會看到楚二公子，我猜你一定是眼花看錯了。”
真的是她看錯了么？可她方才看到的分明就是楚卿的背影，難道是她最近神思倦怠，心神不寧，才會一時眼花誤將長得相似的人看成了楚卿。
她諷刺一笑，對月牙道，“或許真的是我看錯了吧。”
上官妃雪方要離開，月牙卻拉住了她的衣袖，並指向她身後道，“小姐，你看這不是花府的管家么？他帶着那麼多人來幹什麼？”
上官妃雪回過神，果然看到花府的管家正朝此處走來，他那堆滿橫肉的臉，只要笑起來便是一抽一抽的，活脫脫的一個彌勒佛轉世。
而他的身後站着整齊的兩排，一排侍女，一排家丁。
他走到上官妃雪的跟前，哈腰笑道，“上官小姐，可算追上你了，我家公子要我把這些侍女和家丁送到你的府上，供你驅使。”
上官妃雪蹙眉道，“替我多謝你家公子的好意，可我府上就我和月牙兩人，根本就用不上那麼多人。”
管家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道，“上官府邸這麼大，總要有幾個看院子的，掃地洗衣的，和服侍的人，小姐您說是么。”
“我一向喜靜，不希望被人打擾，這些人你還是帶回去吧。”
“這……”管家面色一赧，他道，“小姐，我這都是按照少爺的吩咐辦事，你若要不收下他們，回頭少爺那邊我不好交代啊，我說上官小姐，我們都是下人，靠主子的臉色吃飯的，您就當行行好，可憐可憐我，收下他們吧。”
聞言，上官妃雪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心裏暗想，這個花司羽，竟給她找事。
她道，“那好，這些人你就留下吧，回頭告訴花司羽，他們的月銀我會給，不必他掏錢了。”
“小姐，您這是說哪兒的，我家少爺還在乎這幾個錢么，他可是……”
“不必再多說，你回去交差吧。”
官家見上官妃雪面色清冷，語氣不悅，便也不敢多說什麼，向她做了個揖，便轉身離去了。
月牙望着面前這一大波人，有些頭疼道，“小姐，這麼多人，我們怎麼安排？”
“既然盛情難卻就只能帶回去再說，月牙，這些人就交給你安排了。”
“昂？交給我？”
上官妃雪點頭道，“上官府缺個管事的人，以後你就當這個管事，府中的大小事務都交給你打理，如不必要，無須來問過我。”
月牙面露難色，她道，“小姐，可我從來都沒做過這些事啊，我怕自己笨手笨腳，什麼都做不好，會辜負了小姐的期望。”
上官妃雪笑了笑，低聲道，“一回生二回熟，做習慣了便好，再說我身邊就你一個親信，其他人我都信不過。”
“那好吧，只不過小姐，我若是做不好，你可別罵我。”
“我也不要你做太多事，只要把上官府管理好便可，”上官妃雪的神情有些悵然，她道，“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還能在上官家住多久。”
月牙將頭點得跟撥浪鼓似的，笑道，“是啊，我們小姐馬上就要成為太子妃了，以後自然就要住到宮裏去了。”
“總之，能住多久便住多久吧。”
說起此事，上官妃雪居然沒有一點像尋常待嫁女子那種期盼和欣喜之情。
可能是經歷了太多事，在對於嫁不嫁人這件事上已經麻木了吧，所以心裏還會如此平靜無波瀾。
她望了月牙一眼，淡淡地開口道，“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兩人走過繁華的街道，身後的侍女和家丁緊隨其後，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側目。
街道的盡頭，一人的身影從高牆背後緩緩走出，他望着上官妃雪遠去的方向，抿唇一笑，面容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