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齷齪男人就該下地獄

5.第5章 齷齪男人就該下地獄

江素昔望着江浩承的眼,淡淡的道:“母親大人說,她不悔愛了你嫁了你,也不悔為你生了一個女兒,一個女人只有生了孩子她的生命才是完整的,可她後悔信了你的諾,當年翩翩濁世佳公子,說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到頭來還不是三妻四妾!”

江素昔冷冷的笑:“母親大人說,若你不歡喜我,我何必傻乎乎的等着你關懷?當年十鄉八里,人人都說她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可她還是堅強勇敢的隨了你!做女人,只有自強自立,才能得到幸福。”

江素昔說完這些,轉了身子走,走到院門口,又回過頭來,望一眼呆在原地的江浩承:“父親大人,昔兒昨日,竟在這相府里,險些遭了三個****的害。我不怨你,這些年放任那些人明裡暗裏的欺負我,但如今我清醒了,以後,不會再叫人欺負到我身上,當然,也包括你!”

江素昔最後還說:“父親大人,我是你的女兒,母親大人的死難道你就沒有責任嗎,你明明知道她身子弱,受不得孕事的苦,卻怎的還叫她懷上了?說起來,最自私的人,不就是你這個她如此深愛的男人嗎?男人,可笑!”

這些話當然不可能是李夢雲跑到夢裏面與江素昔說的,而是江素昔根據素琴關於江浩承與李夢雲的描述與自己的猜測推算出來的。

江素昔這般與江浩承說,便是用了心理戰術,她要激起江浩承心底對這大小姐的愧疚之情,只有這樣,不管她想要做什麼,江浩承才會護着她,就算不護着,至少也不會反對了去。

在這等級制度如此森嚴的社會,身為左相的江浩承是她江素昔目前來說,最好的保護牌。

事實證明,江素昔成功了。

江浩承站在原地,呆愣了許久,許久。終於無力的跌倒在了地上,廊檐下,一直充當空氣的管家忙跑過來扶他,語氣擔憂:“老爺,您這是怎的了。”

“阿福,”這主院,自從李夢雲去世后,就只有江浩承和管家福伯兩個人住着,江浩承也不怕自己此刻的頹廢模樣叫旁的人看了去,他的聲音沉痛無比,竟是落下了淚來:“夢雲,我是不是……真的……對不起她?”

“老爺,夫人已經去了很多年了,你看大小姐如今都二十有一了,過去的事情,您怎的還是放不下?”管家嘆了一口氣,將江浩承扶到杜鵑花前面的長椅上坐下。

“昔兒,今年二十有一了啊,”江浩承目光茫茫,彷彿是剛剛才發現這個事情:“是啊,夢雲她……都離開我……二十一年了,我卻今兒才知道,她是怨我的。”

江浩承抓了管家福伯的手,語氣激動:“阿福你知道嗎,她怨我呢,怨我違了自己的諾言,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夫人,怨我沒有好好的待了我們的女兒,我今天才知道,她是這樣的怨我,難怪她這麼多年了,一次都不願意到我的夢裏來……”

江浩承這話,說的句句帶淚,聲聲含悲,管家福伯的眼裏也泛起了淚花,反手握住了江浩承的手,道:“老爺,夫人是命太苦,去的太早了些,沒趕上好日子,可這麼些年都過去了,您也該看開了,若是您一直活在過去,夫人她在九泉之下,也必然是不開心的。”

“命?”那麼長的一句話,就這麼一個字入了江浩承的耳,他突然笑了起來,笑得身子發抖:“阿福,你跟了我這麼些年,卻怎的還是不了解我,我若是信命,如何能有今天?”

當年,他可是落魄到連乞丐都嫌棄,若信命,就該在荒山之中,或野水之畔,挖一個大土坑,將自己埋了,也好對得起“人生無望”這四個字。

又哪裏會有金榜題名,馬蹄踏花的得意?又哪裏有盡施才華,站在文壇謀略的頂端,成為“帝師”的機會?

那個溫柔賢惠的女人,他的心頭愛,不是輸給了命,是輸給了她自己的眼。

是她看錯了他,是他配不上她!配不上她的好,配不上她的期待。

自然也是知道,身邊這跟了自己幾十年的管家,是這世上僅存的,唯一了解他的人。

當年,江浩承任江州府尹,交接的那一天,碰上了一件凶殺案,叫狗娃的少年,拿了一把剔豬骨的刀,殺父弒母,殘忍至極,不巧被鄰居看見,堵在院門口的時候,那剔骨刀上的血還在往下滴……人證物證俱全,前任府尹大筆一揮,定下狗娃的死罪,秋後問斬。

大凡窮凶極惡之人都惜命,一紙死判便會聲嘶力竭的喊冤,這狗娃卻面色平靜如鏡面湖水,沒有半點情緒的簽字畫押。

那一身髒亂不堪的柔弱少年,卻有着一雙純澈的眼,跪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足足兩個時辰,腰挺得筆直如松,晃也未曾晃動一下。

這少年,生的是錚錚傲骨!

那一刻,江浩辰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他就是信了,這凶殺案,另有蹊蹺。為此,江浩承不惜與前任府尹鬧翻,親自下到少年狗娃的村子,尋找線索。

夏日的天氣,本就無常,一場大雨,將個柔弱的書生江浩承澆得徹底,受了寒濕氣,發起高燒,那窮鄉僻壤,又沒有半個大夫,差一點就死在了查案的路上。

幸得雨過天晴之後,江浩承扛了過來,亦尋到了新的線索,成功替少年狗娃翻案。

原來狗娃的母親,本是江南正經人家的女人,新婚三個月,懷着孩子,卻被人販子拐了來,眼見有了身子的女人賣不出去,這人販子竟將女人帶回自己的村子,對外聲稱是在外鄉娶的媳婦。

為了孩子,女人忍辱偷生,在這人販子的打罵摧殘下,膽戰心驚的活了二十年,原以為這一輩子就這麼完了,她也認了命。人販子男人卻在城裏的賭坊欠了千兩白銀。為了還錢,竟以女人雖老尚有幾分姿色為由,逼着她出去做最下賤的野妓,去大街上拉客,賺皮肉錢替他還債!

女人自然是不肯從的,反抗中又遭了男人一頓毒打,壓抑多年的恨意終於在某個點上悉數爆發,摸得一把菜刀就朝男人瘋砍……

女人的力量到底柔弱了些,很快被男人搶過了刀子,被砍了數刀的男人發了狠,一腳踩在跌倒在地的女人的背上,抓着女人的頭髮迫使她仰起頭,就用那把菜刀割斷了女人的脖子。

女人馬上咽了氣,男人卻也因為血流厲害,失了力氣,那菜刀“哐當”一聲落在地上,男人高大的身子也砸了下去……

少年狗娃打豬草回到家,看見的便是母親倒在血泊中,那糟蹋他們母子二人的男人對着他招手,吐着不太清晰的話向他呼救。

“狗……狗娃……快……大夫……找……”

狗娃恨極了這男人,巴不得這狠毒齷齪的男人早些發瘟死去,此刻這男人又殺了自己的母親,居然還想他救他?

狗娃只是過去撿了地上的菜刀,平靜的看男人流出越來越多的血,咽下最後一口氣。

淚水無聲的往下流,滿室的血腥味叫狗娃不自覺的將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他呆愣在那裏,望着手裏滴血的菜刀。

他想,這個該死的齷齪男人,終於下地獄了!

他又想,便是這把刀殺死了唯一疼他愛他的母親。

自此以後,他狗娃在這世上便再也沒有親人了,或許他該母親一起走了?

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受人嘲笑,不用再受苦受罪了?

狗娃的身子開始發抖,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結束了自己這卑微到了塵埃里的生命。

可是自殺,他沒有勇氣。

鄰居張瘸子恰好在這個時候來借米篩子,進的屋來一看,頓時嚇得臉色發白:“殺……殺人了,殺人了!”

狗娃望着那張瘸子踉蹌着步子往外狂奔,心裏突然滑過一個怪異的想法。

既然,他沒有勇氣自殺,那便讓劊子手幫他一把吧!

是以審判堂上,他不曾為自己喊半個“冤”字,聽得那“秋後問斬”,心裏還有一些高興,平靜的簽字畫押。

不過縱然是他自己求死,卻到底不是旁人議論中那“窮凶極惡”的兇殺暴徒。於心無愧,他跪着亦硬着腰桿。

母親說過,人不可以有傲氣但不能沒有傲骨,若非,二十年都活的卑微低賤,若非,他這天註定了的凄苦命運,他也是有着滿腔的抱負的。

可現在,早死早托生!

—這才是這起凶殺案的真相!是新任江州府尹江浩承差點賠了性命查出來的真相。

後面的事情,就簡單了,江浩承替狗娃翻了案子,又驚喜的發現,這僅僅比自己小了一歲的窮苦少年竟是難得的良才,便親自教會了狗娃萬般學問,並為他取新名字,喚作“福”,隨自己姓。

江福對江浩承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再造之恩感激涕零,自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江浩承。

他隨着江浩承一起,從江州到綏州,從綏州到江南,又從江南到京師,輾轉半生,幾次於朝堂之上,江湖之中救過江浩承的性命,漸漸地也和江浩承一起老去,成為了如今左相府的管家福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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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惑天下:鐵血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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