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城隍
第五十章-城隍
許仙清楚的聽到了,那是心碎的聲音。
君筆對於畫聖來說無比重要,可偏偏他又不能拒絕,最終只得咬牙將君筆交給彩蝶,之後落荒而逃——
是的,落荒而逃,畫聖走的很急,一陣風就沒影了,轉眼消失雨幕中,似乎許仙家就是人間地獄,令畫聖一刻也不願多留。
“留下吃頓飯再走?”
許仙對畫聖喊道,想要留畫聖吃頓飯,表達謝意,可畫聖並不領情。
彩蝶默默收起了君筆和宣紙,以及桌面上那塊銀子,而後緩步走到許仙身後,伸開雙臂抱着他腰身,臉面埋在他身上:“我和畫聖沒半分關係,我也不知他今天為何會來,你不要多想。”
她擔心許仙會誤以為畫聖與她有舊,這才解釋——她出身青樓,在世人眼中已是不潔,在她心中也有陰影,時常擔心許仙會嫌棄她身份。
突然來了個完美到極點的青年男子,她唯恐許仙會多疑,是以在畫聖剛走,她便解釋,想要打消許仙念頭。
許仙抓住彩蝶手臂抱在懷中,笑道:“如果我是你,見到畫聖肯定傾心,當初你為何拒絕他?”
彩蝶沉醉在這種兩小無猜、相互傾心的細膩之中:“他修為道行極高,畫術造詣深厚,容貌無比俊朗。但我知道人無完人,他必有缺點,可我看不到他任何缺點,所以對他沒有安全感。”
許仙皺眉,佯裝生氣:“你的意思是正因為你看到了我的缺點,所以才會有安全感?”
彩蝶眉宇輕揚,狡黠笑道:“可以這麼說。”
“找打!”
許仙翻過身,大手啪啪落在彩蝶翹臀,惹的她驚呼不止。
嬉笑打鬧聲漸入江南柔雨,分外迷人。
傍晚時分,連續了半月的梅雨忽然停了,雖然天空仍舊陰霾,但淅瀝瀝的雨點已經不見,只有潮濕陰冷的風不斷吹着。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小青怒氣沖沖跑到大廳,端起桌面水壺,咕咚咕咚的喝着茶水,卻把水壺嘴兒咬斷了,像是與水壺有仇似的。
她喝罷了水,還將水壺狠狠摔在地上,啪嗒粉碎。
彩蝶默不作聲取來掃把,清掃凌亂的地面。
許仙有些不解,小青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誰敢惹她,她必要打到別人喊她媽,今日卻為何突然不開心了?他笑問道:“小青姑娘,哪個倒霉蛋居然敢惹你不開心?”
“一個活該下地獄的混蛋!”
小青惡狠狠道。
之後在小青七分怒罵詛咒、三分解釋下,許仙這才明白事情經過。
小青和白素貞因為好奇充當水神角色,去給臨安城下雨,可就在剛才西湖水神跳了出來,說這雨不該一直下着。
但小青不樂意了,很少有人敢忤逆她,更何況她正在興頭、玩的正開心,更不會聽西湖水神的話,結果西湖水神不知做了什麼惹怒小青的事,被小青狠狠打了一頓,險些被砸碎了神像。
白素貞自然出面打圓場,因小青太強勢,白素貞只得訓斥小青,小青這便負氣回到了家,大發雷霆。
許仙失笑:“既然如此,那你是否還準備繼續下雨呢?”
小青緊咬銀牙,似與西湖水神有不共戴天之仇:“不下了,我要想辦法殺了西湖水神!”
許仙緘口不言,暗暗為西湖水神祈福,但願他能逃過這一劫。…。
神色慌張的白素貞也跑了回來,她見小青面色鐵青、仍舊氣鼓鼓,語氣軟弱道:“小青不要胡鬧,這次確實是西湖水神幫了我們。若我們繼續下雨,勢必驚動天庭,到時有天神下界,你我都難逃其咎。你快陪我到西湖,去與西湖水神賠罪!”
“我不去,要去你去!”
小青叱呼了句,氣呼呼轉身離去。
“哎!”
白素貞嘆了口氣,對許仙和彩蝶打了聲招呼,忙又追了出去。
彩蝶收拾好凌亂的地面,有些不解:“許公子,若任由小青胡鬧,勢必惹來大禍,你為何不勸勸她?”
“勸她有用嗎?”許仙苦笑:“以小青性格,誰勸她也不聽。與其如此,倒不如讓她吃虧長長記性。如果我們勸她,會引起她反感,非但起不到絲毫勸阻的作用,甚至會有反效果。”
“原來如此。”
彩蝶點點頭,她收拾完屋子,轉身便走:“我去看看君筆該如何修鍊,若不能在畫術上有些成就,畫聖說不定還會再來取君筆。”
“去。”
許仙回笑。
轉眼功夫屋子只剩下他一人,頗為清凈。
可是不久后,門口又多了道身影,正是板著臉、如同來找許仙索債的岳婉君。
“師姐,金山寺的佛祖金身被你毀去,聽說法海因此氣的幾天沒睡覺,結果上了火,便秘,得了痔瘡。”
許仙眼睛發亮,他看到了岳婉君的胸——在這些女人當中,就數師姐的胸最大,可惜不讓他摸。
他很想衝上去抱着師姐,吃她豆腐,但想到師姐手中的長劍,他又摸摸自己脆弱的脖頸,還是算了。
“金山寺是法海的根基,他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金山寺被毀,裏面種種佛門法器都沉入長江,他惱羞成怒,所以我們麻煩來了。”
岳婉君走到大廳坐下,見水壺的茶水還熱着,便倒了杯細抿。
“麻煩?”
許仙困惑。
師姐經常在他家落腳,諸如吃飯喝茶,偶爾也會在這裏過夜,所以許仙家裏的數間廂房,除去彩蝶、朱熹、白素貞、小青,還有一間留給了師姐,已經沒有多餘的空房間了。
在以前許仙曾想要夜晚去偷窺師姐睡相,想碰碰運氣、或許還能看到衣衫不整的師姐,可惜每次都被凌厲劍氣傷害,他對這師姐已不抱太大希望。
當然,師姐胸前的兇器,對他還是有很大誘惑的。
“大麻煩,”岳婉君面色凝重,說道:“你可知道臨安誰勢力最大?”
許仙笑道:“這還用說,當然是秦檜了,連趙構都要聽他的話,他勢力最大。”
岳婉君搖頭:“秦檜勢力雖大,但都是凡人,尚且對天地門派沒有太大影響。事實上,臨安最大的勢力並非是秦檜,而是城隍。”
許仙愕然:“城隍?又一個神祗?”
岳婉君輕嘆:“城隍是天庭冊封的八品神祗,比錢塘江水神還要高上一等,實力等同於世間八重境界的元神大道強者。城隍掌控有臨安大多數百姓的信仰,且他手下還有數不勝數的陰司,若動起亂來,很難壓制。”
又一個神祗,還是官位稍高的神祗,許仙不解道:“每個城鎮雖有城隍管陰司,但並不能干涉凡間之事,師姐為何說城隍此時也成了麻煩?”
“法海的佛祖金身被毀,可他在臨安傳教的野心不死,他鼓動城隍,想要聯合城隍掌控整個臨安的信仰。所以在今後一段時間內,要多加防備,那些陰神很可能會來找麻煩。”…。
岳婉君說道。
許仙點頭:“我知道了,有白素貞和小青在,縱使城隍親來,想必也不敢有太大舉動。”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陰神防不勝防,不可馬虎大意,否則你很可能在睡夢中就被勾去了魂魄。”
岳婉君冷笑道,似乎聽到白素貞這個名字,她就難壓心中怒火,對許仙態度驟然轉冷。
許仙不知哪裏又惹到了這個師姐,老老實實閉上嘴巴,不再多言。
臨安城隍廟。
因連續下了半個月的雨,城隍廟香火也日趨冷淡,甚至一天都很難見到一人前來。
不過在夜幕降臨時,卻有個手持禪杖的和尚走進了城隍廟裏,正是法海。
城隍廟內,正中間有位身着官服的神祗神像,是臨安城隍;在城隍兩側有一些惡鬼陰神神像,是城隍屬下。
法海進了柱香,說道:“錢塘江水神就在許仙家裏,水神離開錢塘江、來到臨安,明顯是為了與城隍大人爭奪信仰。城隍大人若無動於衷,城隍廟怕是再也沒有香火了。”
城隍神像升騰起一股黑霧,神像雙眼豁地睜開,兩隻猩紅眼眸閃爍,如同惡鬼:“法海,你我心知肚明,不需用這種方法來激我。我會按照約定殺了許仙,且不會驚動白素貞。但他日你建造了寺院后,要按照約定在寺院內供奉我的神像,讓我分享一半香火。否則我三千陰兵,足以毀去你的寺院。”
法海道了聲佛號,道:“既然如此,老衲恭候城隍大人凱旋的好消息。”
城隍輕蔑:“一個凡人而已,尚且無需我出手,今晚我會派出夜遊神,讓他去捉拿許仙靈魂。至於白素貞和小青,雖然有些難辦,不過按照陰司的辦事方法,必不會驚動她們。”
“城隍爺,下官必不辱使命。”
城隍一側的一尊神像悄然湧起了股玄芒,神像臉面化成了張鬼臉,正是夜遊神。
此時此刻,在西湖周邊,在臨安城內,在鳳凰山腳,有數十座宏大寺院正進度飛快的建設着,在臨安府告示欄上也貼出了張新告示:
“法海禪師於臨安廣佈道場,招收弟子學徒修習佛門秘法,領悟凈土婆娑,從而達普度眾生之宏願。諸般百姓皆可入佛教,誦佛經,享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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