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魚與熊掌
風月久一個懶腰架在芙笙殿殿門前,眼看着央君臨好像在朝她這邊走來,卻依舊慢慢吞吞地伸完這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懶腰。
風月久稍稍扭動肩膀又整理一下衣裳,一副輕鬆愜意的模樣朝央君臨迎上前。
“臣妾參見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一大早來找我有何事呢?”風月久笑得一臉不真不假。
“不知太子妃昨夜睡得是否安好?”央君臨讓人看不出意思的一問。
“謝太子殿下關心,臣妾一個人睡得可香了。”風月久笑意滿滿卻似刻意強調一個人的美好。
“那便好,這會兒父皇正下了早朝去坤寧宮,你我二人該去給父皇和母后還有皇祖母請安,不知太子妃準備好了嗎?”
央君臨依舊是一臉淡漠,一句“你我二人”反正是絲毫聽不出夫妻情分,但風月久並不在意,她對央君臨的笑臉,也不見得有多真心。
“給皇上和皇後娘娘請安自然不能耽誤,那我們這便去吧!”
風月久笑着說罷朝繞過央君臨一側往前,她意思就是前往坤寧宮請安,但在福公公眼裏,這位太子妃也太不把太子放在眼裏了。
風月久與央君臨來到坤寧宮,在內監帶領下進到正殿,二人都聽見偏廳傳出皇帝的咳嗽聲,還有蕭皇后的寬慰。
風月久若有所思,她彷彿有預感,今日來此絕對不是只請安那麼簡單。風月久一路前來坤寧宮便察覺宮女與內監看她和央君臨的目光有絲絲怪異,有了先前的經歷,風月久相信,昨夜對她而言不是事的央君臨棄她在芙笙殿這事,定惹起了謠言無數。
“這皇宮也實在太可怕了,看來今日請安又不會有好事了!”風月久默默一哀嘆。
二人進到偏廳,所見是蕭皇後接下芷夕手上的蜜茶遞給皇帝的場景,好一幅相濡以沫,夫妻情深的美好畫面。
“兒臣給父皇母后請安。”央君臨淡淡說道。
風月久注視皇帝接過蜜茶飲下,又見蕭皇後用巾帕給他擦拭,從二人之間的小動作,瞬間的眼神交流,即便是如此微小的關切,風月久也相信他二人當真是如她所見那般情意深重。
蕭皇後放下巾帕在桌上,她轉頭望向風月久,眼神中略帶一絲不悅,說道:“太子妃,你怎麼不跟你父皇和本宮請安呢?”
風月久靜思一剎,轉而微笑稍稍俯身,說道:“求父皇,母后恕罪,臣妾方才見母后對父皇細心照料,無微不至,只是羨慕您二位這般夫妻情意,又想臣妾與太子殿下何時能夠像父皇與母后這般恩愛相守,這才將請安之事拋在了腦後。”
風月久的道歉誠誠懇懇,理由又實在深得他二人之心,說道她自己與太子更是有意為之。
“無妨,在外朕與你們是君臣,在家中便是父子兒媳,不比拘泥。還有你二人,如今新婚自然不熟悉,等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一切便會順其自然。”
請安一事過去,無論是皇帝還是蕭皇后,在風月久和央君臨面前都沒有提起昨夜之事。
風月久和央君臨離開,皇帝和蕭皇後有所論說。
“陛下,昨夜太子棄離芙笙殿一事,您為何不訓斥二人一番。”蕭皇后問。
“皇后啊,太子妃是個聰明人,懂得審時度勢,先發制人,而且她面對你我二人,毫無懼色。像她這樣一個女子,一定有自己的獨立思想,即便她與太子不能像你我二人這般夫妻情深,也一定能當得起太子妃名號,就算到最後他二人都難有情意,她絕對都是將來母儀天下的最恰當人選。”皇帝語重心長說道。
“那陛下希望他二人將來如何?”蕭皇后笑問。
“作為皇上,朕不願意太子過於糾纏兒女私情,但作為父親,我又希望君臨能得到今生摯愛的女子相伴一生,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皇帝嘆道。
“陛下,太子是您的兒子,自當延續您的福祉。”
蕭皇後言語順從得體,與皇帝更是真真正正的有所經歷而伉儷情深。
風月久和央君臨離開坤寧宮又去了寧聖宮,但太后的侍女陶姑姑卻稱,太後身體抱恙不能接見二人,請他們回。
風月久和央君臨走在回東宮的路上,風月久心中所想是太后老人家的稱病不見,想來她與太后之間的矛盾可是結下了,今後她在這宮中一日,就難無所顧忌一日。
除了太后,蕭皇后也讓風月久不太看得清,她像是偏向自己這位太子妃,卻又對自己並非全然善待。
更讓風月久不懂也不想去懂的是身邊的這位太子,漠視一切,目中無人,風月久竟開始擔憂將來有一日他登基做了皇帝,天底下會多了一位殘酷帝王。
風月久所幻想有關央君臨的未來里並沒有她自己,儘管躲避逃跑失敗,她也絕不會放棄逃離這座皇城的決心。如今的她,對這裏的一切無牽無掛,央君臨的冷待更是好事,這樣才讓她省了個大麻煩。
走進東宮大門,風月久幾乎就把央君臨完全當做了不存在似的徑直朝芙笙殿走去,而央君臨,不動聲色,直走回正殿,二人之間的默契,僅此而已。
接下來幾日幾夜,無論是晴是雨,央君臨都沒踏入芙笙殿一步,風月久倒是輕鬆自在,連太子都不用應付還省心。可輕煙卻是每點每刻地守在殿門口,張望遠方,看見央君臨經過,她便揪着一顆心,央君臨沒來芙笙殿,她又驀然失落。
御膳房送來今日晚餐擺滿了一桌,風月久等他們離開,一翹腿坐上凳就開始大吃大喝,只有在芙笙殿內,在不面對他人時,她不必俯首屈膝以示順服,不必矯揉造作故作純善。
輕煙從殿外滿臉失落地進來,一眼便看見姿勢“優美”到極致的風月久在飯桌前狼吞虎咽。看見輕煙進來,風月久稍稍收斂一些,笑着招呼輕煙上前,讓她跟自己一同用膳。
“太子妃,太子這麼多日都沒來您這,您真的不擔心嗎?”輕煙滿目愁容。
“擔心什麼,擔心太子還是擔心自己?”風月久吃着問道。
“都該擔心呀!”
“有什麼可擔心的,太子他又不是小孩,他愛去哪兒去哪兒,我小小女子如何管得着,再說我,吃飽睡好,更沒什麼可擔心的了。”風月久回應得輕輕鬆鬆。
“您和太子自大婚以來就互不理睬,哪還有夫妻該有的樣子,為這事,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可是操心,但又不能明裡訓斥。”輕煙一顆心關切得可多。
風月久稍稍放下筷子,那日請安,她雖然先發制人沒讓皇上與蕭皇后提起大婚之日的事,可這些天以來,她與央君臨確實連碰面都稀有,更別說有所進展,儘管這是自己所希望的,但長此以往,蕭皇后定有行動。
“這個事,難道還要我親自去跟那個太子示好,用美色勾引他,呸,我又不是真的太子妃,不用吃這麼大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