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最迷人的最危險

075 最迷人的最危險

因為不想再住進陳浩東買的房子裏,和他離婚後我就重新回到了養殖場住。

這個小村裡人人都養狗,一到晚上有腳步聲就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我也沒有太在意。

直到……

擱置在床頭櫃的手機突然響起。

我一個激靈,拿過。

上面顯示的我號碼我認得。

鼻頭竄上一股子猛烈的酸意,手機被我攥得很緊,我在心裏問自己,既然過去了,為什麼連通電話都不願意接,我到底在怕什麼。

想到這,我一下按了接聽鍵。

不等我說句話,就聽電話那頭傳來個低沉醇厚的男音:“把大門打開。”

“什麼?”我心咚的一下。

“嗯,我在鐵門外。”沈寰九又重複了一遍,然後耳畔就傳來一陣嘟嘟聲。

我心似玄鐵,腳步也沉重異常地走出去,很快就看見鐵門外深穩矗立着男人,儘管淹沒在夜色中,但西裝包裹的輪廓還是得體又筆挺。

有值夜班的保安從會計室里走出來,拿着手電照向著他。

光束打在沈寰九臉上,他沉默的身姿和沒有動蕩的表情一樣,看上去讓人捉摸不透。

“扶總,要開門嗎?”手底下人問我。

我擺擺手:“去沙發上繼續休息吧。”

“哦。”

打在沈寰九臉上的光束消失不見,我眼底出現很多白光的影,使得我的視覺出現了盲點。

“要我站多久?”沈寰九低低地問。

我上前,拿鑰匙把扣鎖打開,緩慢地拉開了鐵門。

沈寰九去了我的卧室,我找了把椅子要他坐,他搖搖頭,靠在牆邊,摸出煙盒點燃一支煙,右手護住了金屬火機里竄出的幽藍色火苗。

我所站着的位置離他有兩米遠,從我的角度看去能看見沈寰九整個側身。

他頷首抽煙的時候,劉海柔順地垂着,煙霧騰起,畫面美得像畫兒一樣。

“那家媒體我已經買下了,明天關於你的帖子都會刪掉。”沈寰九沒看我,給我一個簡單粗暴的答案。

“你過來是專門告訴我這個?”我心裏一緊,結結巴巴地問。

他嘆息:“來看看你。”

“我知道自己是好久沒來了。”沈寰九緊跟着又說。

是挺久了。

久到讓我時常會懷疑我們到底有沒有熱烈地相愛過,又或者愛本生就似浮萍。我真誠地愛過這個男人,就算這輩子沒辦法在一起,我總覺得和他還是能和氣的說上幾句話。

我聳肩:“沒事,我知道你忙,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再說……”

沈寰九打斷我:“是不敢來。”

我嘴角一僵,脫口而出:“我又不是老虎。”

說完我就震驚了,難道這才是我內心最真實的訴求。

我是想見他的,對,只是單純地想看看。

沈寰九一眼剜向我,清淡地笑了笑,沒有再接話。

我給他剝了只橘子吃,他凝視着我,木納地接過,掰開的動作也非常慢。

一小瓣橘子被他塞入口中,他咀嚼地慢,而我,一直在醞釀著要說點什麼好。

“是王悅爆料的對吧?”

沈寰九語氣平穩:“爆料者是姓王,她的消息以五十萬和那家資質雄厚的傳媒公司成交。”

看來王悅真的拿到了這筆錢,輾轉算起來,她先來找我,然後再用郵件威脅,最後走上了爆料換錢的地步。

有句話說的很對,往往能捅你刀子的很可能是曾在你身邊的人。

我沉默了一會,在我尚未說點什麼的時候,沈寰九又開了口。

“今天的帖子裏有你和霍培一坐一塊的照片。”沈寰九冷不防冒出一句來。

“哦,晚上我在翼棧吃飯。”我答。

他點頭,頗為疏離地說:“看見你的車了。”

“嗯。”我也看見他的了。

只是那場偶遇並沒有得到一分鐘的相聚。

沈寰九把剩下的橘子隨手放在桌子上。

他腳步緩慢地走來。

我心跳加速。

沈寰九的鞋尖抵到我的拖鞋,可想而知我們的距離又多近。

他很高。

比我高了快二十公分,他居高臨下的視線也似乎能令我搖搖欲墜。

“怎,怎麼了嗎?”我的呼吸不再順暢,連帶說話的聲音也斷斷續續起來。

沈寰九抬起手,兩隻大手捏住我的胳膊:“三歲,你吃了很多苦我知道。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如果我想逼你和我在一起,就算是用綁的也能把你抓回我身邊。可你是大人了,會有你屬於自己的思想和選擇,今天過來我只想說幾句心裏話。能聽聽嗎?”

“哦,好。”我抬着下巴,他的手溫真的好暖。

他頷首凝視着我,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道:“不要再讓別人過來還我什麼錢。從你小時候到現在,我在你身上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心甘情願。如果非要算得太清楚,非要把我給的錢都還我,那麻煩你把我對你的感情也還給我。”

“沈寰九。”我咽了口唾沫,不敢相信經過時間的沉澱,他心裏竟然還有我。

沈寰九似乎被我吃驚的表情逗笑了,也或者說他只是在用寡淡的笑弧來掩蓋內心的焦躁,總之就是笑得異常好看。

“我知道,自己早就被你拒絕了。所以你還不了,還託人送錢幹什麼?我缺錢嗎?似乎不缺啊。”沈寰九的聲音依然像蠱毒。

“哦。”我說不出來話,大腦近乎空白,完全拼湊不出別的字句來。

一聲很深很深的嘆息聲后,沈寰九又一次緩慢地開了口:“三歲。還有最後一句話。我這輩子不會娶別人,在泰國承諾的事長期有效,這是我對我們這段感情的終極態度,也是唯一態度,所以往後你是不是真的會和別人談戀愛,談幾段,和別人結婚,結幾次,我都不會過問了,可你記住只要你回頭我一定還在。”

我無法訴說此時此刻的心情,呼吸不停在被拉鋸着,愈演愈烈。

“好了,我說完了,你早點休息。”沈寰九的大手在我肩膀上拍打了幾下,勾動嘴角沉然轉身。

有那麼一瞬間,我心生悸動,伸手想去抓他,但他的腳步邁得很快,我抓了個空,再然後,房間的門被關上,再再然後,鐵門也被關上。

犬吠,由近及遠。

隔天,和沈寰九訴說的一樣,傳出爆料的那個網站把所有詆毀我的帖子都不見了,而且有相關洗地的軟文出來。評論很快就以一邊倒的形式將咒罵的對象轉為現在的媒體。當然,也有一小部分對這次事件持原有態度。

上午十點,霍培一開車過來,給我帶來條小警犬。

沒錯,很小的一條,應該出生沒多久。像狼一樣的耳朵豎得又高又挺,脖子上掛着狗鏈,黑色和深黃色相間的皮毛和電視裏的那些警犬似乎是一個品種。

“你這是幹嘛?”我打量霍培一,他昨天才說送我警犬,今兒個還真帶了條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霍培一今天穿了套色澤沉重的深藍色西服,裏頭是件淺藍色簡潔襯衣。今早上應該是忘了刮鬍子,細碎的鬍渣出現在他下巴的位置。

霍培一面無表情地說:“說好了送你的。要是好好訓練,等它長大了你只要牽着它,什麼問題都沒有。這類狗相當忠實,而且戰鬥力與生俱來。”

說完,他彎腰抱起了小狼狗。

“我不要,拿回去,你也回去。”我不想和他多說什麼,剛想轉身,霍培一恰是把狗湊到我身前,然後一把撒手。

我出於條件反射地般地抱住它,然後懷裏的小東西用它長長的舌頭舔了我的手。

“抱好。”霍培一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三毛這時候從算賬那屋裏出來,瞧見我懷裏抱着狼狗,又看了看霍培一,臉上的笑綳都綳不住。昨晚回去的路上三毛還和我說霍培一肯定是AB神經搭錯的那一類人。不熟的時候瞧着嚇死人,多接觸幾次才發現他的思維方式可能和別人不太一樣。

“霍培一,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我狠狠咒道。

“有問題?”他眯了眯眼:“扶總,一個從競爭殘酷的華爾街來的男人,智商不可能有問題,你應該收回愚蠢的評價。”

每次他一提這句,我就更覺得他有病。

我抱着狗不太敢動,臉上的表情倒是豐富得很:“對,競爭殘酷的華爾街來的男人。被個鄉下女人在腿上捅了一刀,然後在流血的時候對我表白,你覺得你腦子是正常的?”

他一手插入褲袋中,依然一本正經:“很顯然,舞刀弄槍的女人比較不正常。”

“行,我不正常,麻煩你快走。”我把小狼狗重新扔進他懷裏。

霍培一卻沒有及時接,反而一退,那小東西直接摔在地上,大概是摔疼了,叫聲很可憐。

“你!”我竟然拿這神經病一點辦法都沒有。

霍培一嘴角勾起一絲浮笑:“你看見了,要是不肯要,我一會把它丟了,他可能會成為流浪狗,也可以被人打死燉狗肉吃。”

我的手捏成了拳頭,不禁在想,又來了。

威脅我的話又來了。

彷彿我不留下它,就會成了沒良心沒道德的人。

下巴一揚,我剛想說話,霍培一突然拉住我的手說:“我們談戀愛吧。我是它爸,你是它媽。哦,對了,我還給它娶了名字叫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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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你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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