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第一五零章 被沉湖的忠犬暗衛(十六)
被沉湖的忠犬暗衛(十六)
兩個人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一個人,等到兩人清洗完身上,才有偶爾路過的守夜侍從發現。
那聲驚叫被寒謹晟掐斷在了喉嚨里,他朝着那侍從做了個手勢,便讓人安靜了下來,恭順退走。
寒謹晟拉着慕安言的手,一路往後方園林中行去,兩人並肩而行,靜謐祥和。
“前幾日我便想帶你來看了。”寒謹晟領着慕安言來到另外一處暗道,他挪開假山上一塊頑石,露出一處幽深的通道。
慕安言跟着寒謹晟走了下去,兩人走過的地方燭火不點自燃,照亮了幽深通道。
“你那時候曾經服食了一枚子蠱,之後我一直在找解除它的法子,前幾月才找來,這幾日便已經做好了。”寒謹晟笑意融融,他拉着慕安言一路七拐八轉,最後來到一處水池前。
那水池裏的水腥臭難聞,一片血紅,裏面有小半池子都是寒謹晟自己放的血,他毫不提及,淺笑道:“我用了許多藥材,我才配出這麼一池子來,你快進去試試。”
慕安言曾經服食的子蠱和那隻母蠱是一對,極為陰毒。
這母蠱宿主能掌控子蠱宿主的生死,讓子蠱宿主飽受折磨,痛苦不堪,幾乎永無安寧之日,不過也只是這一點而已。
若是不怕死,不怕疼的人,自然不會受其限制。不過所幸這世界上多的是怕疼不怕死,或者怕死的人,這才沒讓寒謹晟那隻母蠱白吞。
寒謹晟雖然能掌控慕安言的生死,然而他卻控制不了慕安言的身體。只要他一催動母蠱,慕安言也只會疼痛難忍,有性命之憂,卻無行動之礙。
寒謹晟自然不敢催動母蠱,他無法控制慕安言的行動,否則曾經那般多的日子裏早已經把人牢牢控制住了,哪裏輪得到慕安言滿世界亂竄?
到今日把那隻子蠱逼出來,寒謹晟便是沒有絲毫能控制慕安言的手段了。
慕安言身份不低,是慕家下任家主,若是有一日他真的鐵了心的要走,寒謹晟絕對是攔也攔不住的。
慕安言有些訝異,他看了一眼那咕嘟冒泡的水池子,疑惑道:“這是……藥引子?”
寒謹晟微微一笑,算作默認了,他低聲道:“試試吧。”
慕安言隨即下水,那池子裏的液體濃稠粘膩,有一種詭異的灼熱感,水不深,剛剛到了慕安言腰部,他盤腿做下,詢問道:“可要運功?”
“不用,你睡一覺就好。”寒謹晟守在他旁邊,低聲道:“若是睡不着,我便陪着你。”
慕安言微微頷首,他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淡淡的異樣感爬過五府,感覺十分怪異,好像是有蟲子在他體內爬行穿梭一般。
簌簌……
慕安言只感覺越來越困,有些睜不開眼,最後他腦袋一歪,沉沉睡了過去。
寒謹晟慢慢湊近,掰開了他的嘴,裏面先是探出來了一根蟲足,觸碰到寒謹晟手掌時直接扎破了他的手心,傷口處一瞬間蔓延開來詭異的青黑色。
緊接着,那隻蟲足縮了回去,一隻巨大的蜈蚣慢慢地從慕安言嘴裏爬了出來,攀附到寒謹晟的肩膀上。
寒謹晟滿臉青灰,他艱難地笑了一聲,隨後一頭栽倒在了葯池裏。
兩人衣角糾纏,長發交織,宛如一對侶人。
慕安言並不是自己醒來的。
他是被影白叫醒的。
那日守在兩人身邊的正好是影白,他被寒謹晟支開,遠遠墜着兩個人守護。他見他們從暗道進入,一直等到天邊翻起魚肚白都沒有動靜,便在假山石壁上敲擊。
外面有一點聲音,整條暗道中都能聽見,慕安言本來就警醒,立刻醒來,又按照聽見的聲音敲了回去。
隨後他便看見了池子裏飄着的寒謹晟。
子母蠱都有劇毒,若是催動母蠱要子蠱剖體而出,則子蠱先會將宿主毒死化為膿水,然後在一刻鐘內去找到下一個宿主,否則子蠱就會死亡。
寒謹晟因為體內有一隻母蠱,才沒被子蠱的劇毒弄死,而慕安言全身上下都是寒謹晟的血液,又是前任宿主,子蠱根本不會選擇寄宿與他。
因此那隻子蠱因為找不到寄宿的宿主,已經虛弱無比。它正虛弱地趴在寒謹晟身上,時不時微微顫抖一下足肢,證明自己還活着。
慕安言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地把它撈起來扔到岸上,隨後才去查看寒謹晟的情況。
寒謹晟雖然臉色青灰,生機卻依舊旺盛,慕安言沉默了一秒,隨後嘆了口氣。
他低聲道:“何苦來哉?”
可惜寒謹晟不會回答他了,他昏迷不醒,聽不到慕安言正問了這一句,不然一定會含情脈脈,深情款款地回答一句:“唯愛而已。”
慕安言把寒謹晟扔到背上,想了想又解下外袍把那隻子蠱帶上,指不定還能搶救一下。
他們兩人還真是讓人無語,病了的好了,好的又中了毒,慕安言一手提着蜈蚣子蠱,背上背着奄奄一息的寒謹晟,沿着記下的路線往外走。
這次苦逼的就是寒謹晟了,他被慕安言背了回去,整整卧床三日。期間慕安言為了報復,特意把齊南給他開的葯里黃連的劑量加重三倍,自己親自煎熬。
寒謹晟淚眼盈盈,鬱結不已,他含情脈脈地道:“子歡辛苦了。”
慕安言門神一樣坐在他床邊鎮守,聞言面癱臉道:“無事。”
寒謹晟差點被一口葯嗆死,他想盡辦法支使慕安言出去,然後把那碗乾脆利落地倒進旁邊的盆栽里。
慕安言回來后滿意地看見碗裏空了,他還十分機智地檢查了寒謹晟的嘴巴,聞裏面有沒有苦味。
寒謹晟無比慶幸自己喝了一口,雖然現在舌根都在發麻。
不過三天,那棵珍貴的蘭草就已經葉片枯黃,奄奄一息。
慕安言查看了一二,在裏面捻了點土聞一聞,果然!一股濃濃的葯苦味!
寒謹晟:“!!!”
寒謹晟連忙道:“子歡你聽我解釋!”
慕安言呵呵地看着他,神色平靜冷淡地說:“嗯。”
寒謹晟張口想說,卻發現自己還真沒什麼好解釋的,這要怎麼解釋!難得說他不想喝葯所以就直接倒掉了嗎!
他臉色尷尬,無話可說。
慕安言:“解釋啊。”
寒謹晟:“…………”
慕安言臉色十分不好看,他直接又去煎了一碗葯,隨後看着旁邊又加大了劑量的黃連猶豫不決,最後還是黑着臉沒放。
於是寒謹晟極為驚喜地發現,新煎好的葯居然不是那麼苦了!他本來已經做好了劑量加大的準備,卻沒想到這葯的味道反而淡了許多,居然從裏面喝出了一絲甘甜來。
因為慕安言臉色十分不好看,寒謹晟十分豪爽地一口悶完。
他還以為這一茬就這麼過去了。
直到當晚慕安言堅決地宿在了他房裏。
寒謹晟堅持不讓,他十分堅持,連連道:“別過了病氣給你,你自己回去睡!”雖然這中毒和病氣完全沒有什麼聯繫。
慕安言幽幽地瞥了他一眼,默默呵呵一聲,寒謹晟頓時從裏面領悟出了濃濃的嘲諷之情。他雖然不知道呵呵是什麼意思,但是卻敏銳地察覺到這裏面包含的意義絕對不是什麼好含義。
寒謹晟中了毒,毫無反抗之力。他甚至連命令都沒發出去,就被慕安言直接一個蜜餞塞住了嘴。
慕安言成功在寒謹晟旁邊睡下了。
到了晚上,燭火皆滅,萬籟俱寂的時候,慕安言窸窸窣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驚醒了本來就十分難眠的寒謹晟。
慕安言披了件衣裳起來,先點了一盞燈,把寒謹晟五花大綁,然後熟練地去查看了一下周圍有沒有暗衛蹲着,之後發現暗衛都已經十分有眼力的退到了院子裏。
今日的月亮又大又圓,慕安言還看見院子裏的梨樹上嘩啦啦落了幾片葉子,緊接着就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影朱蹲在樹上嘆了口氣,他擅長毒術暗器,這手輕功實在不行。其他暗衛中有專精輕功的,做不到落雪無痕,但是也能不落一片葉子,悄無聲息地殺人於無聲。
慕安言又看了看外面的花花草草,隱隱約約能發現那些影子中本來有的透光的葉隙都被擋掩飾了,還有一支月季被風吹得微晃。
他面無表情地合了窗,又點了幾根蠟燭,把整個床邊區域點得燈火通明。
寒謹晟疑惑地瞥了一眼周邊的蠟燭,又轉過來看慕安言,他一絲懷疑戒備都沒有,只是有些疑惑。
俗話說燈下看美人,慕安言現在雖然精悍俊美完全沒有一絲柔和的餘韻,但是也身形修長,薄薄一層肌肉覆蓋在骨架上,是純粹的兵刃的冷冽和鳳梨的俊美。
寒謹晟看着他慢慢朝着自己走過來,頓時感覺自己口乾舌燥,心跳有些失控。
慕安言慢慢扯出了一個笑意。
他看着寒謹晟,默默在他身前跪了下來,然後——壓了過去。
當一個人,用他的影子遮住你的時候,是極具氣勢和壓迫力的。寒謹晟也感覺到了壓力,他有些緊張,眼神明亮,緊緊盯着慕安言的一舉一動。
隨着慕安言的慢慢靠近,寒謹晟只感覺有那麼一把火從心口燒了起來,一路從下,直燒到下身,讓人格外的燥熱。
慕安言在一個極為危險的距離停住。
他似乎吻到了寒謹晟,又似乎沒有吻。
寒謹晟發現他難得的有些緊張,他甚至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一層紅暈慢慢從他耳珠處暈開,然後他整張臉龐上都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紅。
慕安言神色平靜,他摸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就淡定地退開了。而寒謹晟一察覺到沒有了他的氣息,就連忙睜開了眼,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糾結極了。
慕安言摸出來的是一個小盒子,上面纏着一層絨布,是他在白天的時候放進去的。寒謹晟不知道這裏面是什麼東西,連忙探過頭來看。
慕安言揭開絨布,露出一個頗長的精緻玉盒來,然後他打開玉盒。
寒謹晟:“!!!”
裏面赫然躺着一根玉勢!
雕工精巧,十分眼熟。若不是時機不對,寒謹晟都想自己擼硬了比一比。
慕安言神色淡定,他取出那根玉勢,先舔了舔。
他分明態度嚴肅,臉色正經,卻做着與這嚴肅冷然的態度毫不相襯的猥.褻事情,看得寒謹晟漲得發疼。
寒謹晟低聲道:“子歡……”
慕安言淡淡看他一眼,確定那玉勢已經足夠濕潤,就撩起了衣擺,一手探入,默默為自己擴張起來。
寒謹晟看得激動不已,他眼巴巴地看着,只覺得自己餓得不行,朝慕安言厚顏無恥地挺了挺身下那鼓鼓囊囊一大包:“我就在這裏,你何必用什麼玉勢,用它弄絕對沒有弄我舒服,子歡——”
慕安言依舊沒有理他,他張着雙腿,皺着眉頭,慢慢把那根玉勢推了進去。
然後他用玉勢把自己弄了個爽。
這件事過後,寒謹晟身上的餘毒迅速被清理乾淨,只用了十幾日便把原本就不怎麼嚴重的毒都逼出體外。等到他恢復之後,當即按着慕安言開始亂來。
兩人在屋裏胡天亂地了幾日都沒完——直到某一日,陸清湖一臉蕭瑟地站在門后,尷尬道:“出來,出了點岔子。”
寒謹晟才把慕安言鬆開了。
堅強的慕安言隨意擦洗一番,便跟在寒謹晟身後走了出來,他雖然有些腿軟,但是神色冰冷,臉色紅潤,比起黑眼圈,青白臉,一通亂搞把自己搞腎虛了的的寒謹晟不知道好了多少。
陸清湖:“………………”
他迷之沉默了片刻,便乾脆當做自沒看見,神色凄切,一臉被傷害了的單身狗表情道:“那位皇女被刺殺了幾回,找過來了。”
慕安言神色一整,他皺眉道:“什麼皇女?”
“嗯?”陸清湖顯得比他還驚訝,他往後探了探頭,說:“連君沒給你說?”
慕安言淡淡地瞥了罪魁禍首一眼,罪魁禍首挑挑眉毛,笑容極為狗腿地道:“沒來得及告訴你,不過也不算什麼大事,這幾日不是在忙——”
慕安言恨不得割了他的舌頭,他直接打斷了寒謹晟的車,又問道:“什麼皇女?”
陸清湖蕭瑟地看了他們一眼,又一眼。
然後又把鳳樂越的事情說了一遍。
女主居然真的出現了,慕安言有些意外,他考量了一番,直接道:“那隻子蠱我還養着,不如直接給她用了。”
三人腳步先後一停。
那隻子蠱當初奄奄一息,被慕安言撈回去之後就用寒謹晟做肥料養了起來,現在還吊著一線生機。它在諸多子蠱中個頭最大毒性最大也最受控制,一般人慕安言還捨不得給他用,現在女主出現了,。不如就直接用了。
陸清湖神色複雜,他像是從來沒見過慕安言一樣,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頓了頓才道:“子歡確實不是常人所能及。”
若是一個尋常人在這裏,必會下跪迎人入府。若是一個官場中人在這裏,則會小心接待,隨後送人回宮。若是一個皇子或者皇女在這裏,會想着如何除掉對方登上皇位。
只有在權柄最高處的那一撮人,才敢想控制皇女,把她當成一個傀儡——這個時候,陸清湖只以為慕安言是想這麼做。
寒謹晟則驚訝於那隻子蠱還活着,他疑惑道:“那隻蠱還活着?”
慕安言:“嗯。”不過也活不過這兩天了,宿主主動送上門來,不用白不用。
三人在前院見到了鳳樂越。
鳳樂越如今才只有十三歲,她穿着上好的素白月裳,氣色頗為不錯,頭髮上簪着一朵素雅白花,安靜地坐在那裏。
女主的容貌在原劇情中有多處描寫,她的容貌不算很美艷,也沒有侵略性,反而柔和冷清如同空谷幽蘭。
她堪稱絕色,有這具身體的美貌,有她自己特工七年的百變氣質,交織起來美得讓人驚心動魄。
一身素白的白裳沒有讓她顯出哪怕一絲的楚楚可憐,反而因為她的氣質,平白添上一絲沉冷。她如同九天被打落凡塵的神女,明明被折斷了羽翼翅膀,卻反而更加的冰冷高傲。
纖長的脖頸、清冷的臉龐、挺直的脊樑,無一不顯現出驚人的美麗,如同高傲卻稚嫩的雛凰。
她很美,哪怕她剛剛才是十三歲。
她如同新春抽出枝丫的花苞,上面還帶着清晨的水露,因為稚嫩青澀,反而更能勾得人為之失魂落魄。
寒謹晟自詡自己閱美無數,生平也沒見過如此美人。
他一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皇帝會捨棄三千美麗妃子,去寵幸一個宮女。
他又那麼一瞬間的茫然,也有那麼一瞬間的失語,然後反應過來,俊臉一瞬間就黑了。
這位皇女堪稱國色,只要是個男人,就不可能不被她的美色所打動,作為一個有家室的人,寒謹晟不顧風度,連忙朝慕安言看去。
然後他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鐵青,這個紅顏禍水!!
慕安言正和鳳樂越對視。
他們的視線在慕安言踏入內室一瞬間交織。
因為一直看着他,所以鳳樂越可以肯定,在她看過來的時候,這個男人眼中沒有一絲驚艷、失神、欣賞,反而冷靜得如同一汪潭水,似乎看着他的是一個七老八十的尋常老人,而不是一個正值妙齡的絕色佳人。
鳳樂越不是自誇,她十分確定自己現在有多麼的美,哪怕是她自己照鏡子的時候也會被驚艷。
這是哪怕女人都要心動的美貌,比如她一開始出現時還對她抱有惡意的妃嬪們,現在都已經為開始她爭風吃醋(……)了。
所以鳳樂越一瞬間就確定,這個男人就是那位傳說中冷酷無情的攝政王!龍章鳳姿,芝蘭玉樹,確實如傳聞中那般風姿懾人。
他旁邊的那個,應該就是傳聞中的那位伴讀?雖然氣勢也是頗強,作為一個伴讀也是不容易了,卻也並不如外界所傳那般優秀,這載譽實在太過。
鳳樂越收回了掃向寒謹晟的視線,專心去看慕安言。
慕安言:“???”他一頭霧水,靜靜回視。
兩人對視三秒,在寒謹晟森冷目光掃過來時,慕安言才神色淡定地收回目光。
他不為美色所動,是因為他曾經是慕家少主時便閱美無數,並且個個絕色。
如瑤池西母瑤昭華——她曾有名秋宛若、瑤池聖女瑤皎玉、落雲少宮主絕妃九、落雲宮主落雲汐、真仙弟子白紗紗等等。
她們本來便是美貌女子,修鍊之後更加美麗,無一不是絕色。其中有清冷如仙者,有縹緲如煙者,有洒脫如風者,有美艷如妖者,等等等等,簡直是把“色”之一字解說到了極致。
不過其中最美的還是素什錦,他雖然不是女子,但是卻比起很多美麗,論美貌絕對比得過這些美人。
鳳樂越雖然也是國色天香,但是到底只是凡人,不比這些修仙女子更加美麗。並且這群女子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經過千百年的時光鍛造,如同晶瑩珠寶,灼灼其華,美到極致。
但是慕安言的不為所動,在寒謹晟眼裏就已經是眉目傳情,暗藏情意,叫他差點嘔出一口血來。
在寒謹晟心中,慕安言雖然與他極為親近,但也只是下屬的忠心與摯友的情義。雖然他把慕安言誘上了床,但是他不通情愛,至今也只以為這只是兄弟間互相幫助,爽爽而已。
但是鳳樂越不同。
鳳樂越實在太美,美得讓寒謹晟心裏生出一股危機感。寒謹晟對比了一二兩人美色,不得不說他輸了不止一成。
不行!這人不能留!
必須殺了!不然子歡愛上她,他哭都沒地方去哭!寒謹晟眼裏一片森然,臉色冰冷,已經生出了殺機。
鳳樂越還不知道她已經命懸一線,她朝着慕安言微微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
慕安言有點受寵若驚,要知道,在原劇情中,一開始鳳樂越可是對寒謹晟都甩着臉!如今卻能對他刮目相看,讓人不由驚訝愕然。
於是他繼續面無表情地回視一眼。
寒謹晟臉色難看極了,他差點沒忍住把慕安言拖回去。
鳳樂越面帶微笑,先起身屈膝,行了一個優美的宮禮,然後她看向慕安言,聲音輕靈地道:“攝政。”
她叫着寒謹晟,一雙美目卻牢牢盯着慕安言,明顯是認錯了人。
慕安言:“…………………”他木着臉朝旁邊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他和寒謹晟是並肩而行。這樣走得太自然,讓他都忘了自己要退後一步跟着。
陸清湖也是臉色怪異,他看了一眼明顯是縱慾過度的寒謹晟,又看了一眼依舊和平常相差無幾的慕安言,心裏明白了鳳樂越的想法。
作為一位放浪不羈,頗有名士風度的損友,陸清湖看着寒謹晟青黑的俊臉,有些想笑,又拚命忍住。最後他實在控制不住,就用袖子掩住臉好好地無聲大笑一番,然後假裝咳嗽了一聲,就神色如常了。
鳳樂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詢問道:“攝政?”
慕安言後退一步,表示謙卑,他微微搖頭道:“殿下弄錯了。”他指向寒謹晟,恭敬道:“這位才是攝政殿下,在下不過一介白身,淮南慕家慕安言。”
然後他再退後一步,單膝跪地行了一禮,勉強撐撐場面:“見過殿下。”
鳳樂越神色驚愕,她控制不住地露出了真實想法,一臉錯愕地看向慕安言,慕安言若是抬頭看一眼,必定能從什麼看出“你TM逗我!”五個大字。
鳳樂越遲疑了一下,就又淡定下來,她面帶笑容叫慕安言起身,然後又看向寒謹晟,正了正神色道:“攝政。”
寒謹晟臉色平淡,他按捺住了心中殺機,因為有慕安言在一邊看着,已經恢復了平常的表現。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鳳樂越,只是微微頷首:“皇女殿下。”
鳳樂越端着姿態,聲音柔和地道:“攝政應知樂越來此是為何,不若我們做一筆交易?”
慕安言安靜如雞,陸清湖卻已經頗有眼色地咳嗽了一聲,搖了搖風流摺扇,沖慕安言使了個眼色,就要退走。
寒謹晟胳膊一伸,把人一攔:“不用。”他神色平淡地看向鳳樂越,開口道:“說。”
寒謹晟本來是想殺了鳳樂越的。
他讓慕安言留下,多多少少也抱着一絲讓他看清楚鳳樂越廢物本質的意味。
一個從小在冷宮長大,沒看過一本書,所知所見甚至不比籠中鳥的皇女,哪怕她有膽量來見他甚至不露怯,但是這又怎麼樣呢?
這位殿下可能連大字都不識得一個呢!
此次她前來,寒謹晟也是認為這是那幾位保皇派老頭子的主意,只以為她代表了某一些敵對勢力。
然後不過區區一炷香時間,寒謹晟就恨不得時間倒流讓他回去殺了自己!!
鳳樂越徐徐而談天下大勢,她神色平靜,帶着恬靜笑意,有一種執掌天下的風采。這些就不說了——一開始,她就取出了自己的護身符!
現在的局勢和原劇情中雖然相似,卻也大不相同。
因為有慕安言在,寒謹晟免去了幾次來自朝堂或江湖的危機,慕安言暗殺了許多重要人物,紛紛替換上了寒謹晟的自己人,又拉攏了許多權貴,使得鳳樂越的處境極為危險。
她經歷了多次刺殺,好幾次都是依靠自己才躲過,哪怕如此,她也漸漸支撐不住。放眼朝堂,能護得住她的,居然只有一個攝政王!
鳳樂越心情複雜,她猶豫了許久,最後定下目標。她無心皇位,只想保命,如今性命不保,她甘願依附於攝政王。
她來自千年之後,手上有許多好東西,她來自軍方,對於軍隊的訓練、後方的支援、軍工等等都有一些了解。因為特工的特殊身份,她又明白很多其他領域的事物。
若是寒謹晟想要得到天下,國泰民安,開啟一世盛世繁華,那麼她的作用極大!
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就拿出了自己的護身符。
把寒謹晟差點哽出血來。
慕安言大約能明白鳳樂越的想法,他看向沉穩自信而冷靜自若的少女,眼中露出一絲欣賞。
“咔嚓”一聲,寒謹晟手裏的瓷杯上面出現道道裂縫,化為粉末從他手心流走。
鳳樂越暗暗心驚,她連忙去回顧自己的表現,自覺除了認錯人之外並沒有其他不妥處,那麼寒謹晟如今的表現是說明了什麼?
她是否在言談中觸及了對方逆鱗?
鳳樂越有些擔憂,口中卻繼續徐徐而談,說完了自己的條件。
寒謹晟等到她說完,便隨手拿起她的護身符——那是幾張圖紙。
大楚的繁華類似唐朝,禮制如秦朝,官職取明朝。它是一鍋大雜燴,民風開放,極為繁盛,哪怕有昏君在上,貪官在下,也是極為攘攘。
大楚人多力大,百姓勉強都能保持生計,但是工具粗糙,產糧實在少。
而鳳樂越這次給了寒謹晟的,是她畫出的農具設計圖。
風車、水車、耕梨等等,極為適用。
寒謹晟明白了她腦子裏有東西,這些東西還但是他想要的。這下子人殺又殺不得,放着又鬧心,真是憋屈得要死。
他面沉如水,卻遲遲不答應鳳樂越的條件。
鳳樂越一開始還胸有成竹,但是在經歷了長久的沉默之後,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問道:“攝政到底是什麼意思?”
寒謹晟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着手中的圖紙,心中鬱結不已。
要是畫出這圖的是個男人該多好,他必待其為上賓,也不怕子歡會生出什麼心思。年少艾慕,他有把握慢慢磨下人來,卻不敢斷定和鳳樂越相比,慕安言還會選擇他。
慕安言不知道寒謹晟的想法,用眼神示意他同意。他不懂寒謹晟的心思,只覺得女主這麼一個大殺器若是能掌握在手,寒謹晟絕對是佔了大便宜!
曾經在原劇情中平定天下,開啟盛世皇朝的一代女帝親自前來自薦,你到底是說句話啊!
寒謹晟差點把那紙捏碎了。
他深深嘆了口氣,隨後在慕安言的再三示意下,還是壓抑着心中的怒氣不爽同意了。這是關乎天下民生的大事,怎麼能為他一己之私耽誤了?
只是到底還是沒給鳳樂越好臉色罷了。
既然鳳樂越已經是自己人了,慕安言對待她也變得極為親和,他對鳳樂越微微一笑,頷首道:“殿下。”
寒謹晟:“!!!”
陸清湖:“!!!”
鳳樂越毫不知曉他們心中震驚,也朝着慕安言展顏一笑,頷首道:“慕公子。”
那眼神交流,似乎脈脈含情,似乎心有靈犀,似乎契合無隙。陸清湖眼角餘光瞥到寒謹晟身上冒出的森森黑氣,連忙大喝一聲:“子歡!!”
慕安言回頭瞥了他一眼,道:“嗯?”
陸清湖心裏發顫,嘴裏發苦,一本正經地道:“我忽然想到你我前幾日的那事——不若我們先走一步,其他事情都交由殿下處理!”
寒謹晟臉色稍緩,給了陸清湖一個讚賞的眼神,趕緊讓他帶人走走走。
等到兩人走遠,寒謹晟估計慕安言聽不到兩人聲音之後,他才變換了臉色,殺氣騰騰,眯着鳳眼道:“鳳——樂——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