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明教來客
“閣下一直跟蹤在下,何不出來一見。”騎於馬背上的身着一襲藍衫面冠如玉的年輕人攥好韁繩抱拳道,同時他的目光一直注意着附近的一切。
樹林陰翳,遮天蔽日,唯有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那小小縫隙斜射進來。一陣清風似從山谷吹拂而來,樹枝上的青翠的葉子沙沙作響。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奈何年輕人不聞人語,只能聽得這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
年輕人的劍眉蹙得緊緊的,手中的長劍也橫於了胸前,只要有人前來,他便會立即將劍出鞘或攻或守。
他的左耳微動,在他的左邊的草地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伴着的是清脆的鈴鐺聲。
瞬間,他拉着韁繩轉過了方向,就在他的前方有一隻樣子與一般土貓毫不相同的貓兒。他的目光移到了貓咪的左腿,它的左腿上正用紅綢帶繫着一個圓滾滾的金鈴鐺。貓咪身上的毛髮既順滑又潔白,兩個耳朵尖尖的顏色不同,一隻帶着肉肉的粉、一隻卻是褐色的。更加令人驚奇的是,它圓圓的水汪汪的眸子一藍一黃。
他,從未見過這樣奇特的貓咪。
年輕人眼眸清明,眼角上揚,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模樣。貓咪似乎捕捉到了年輕人的笑容,便歪着腦袋如小孩子一般撒嬌道:“喵~”
長長的尾音如痒痒撓抓得年輕人的心痒痒起來。
真是一隻可愛的貓咪,只是不知為何會身處這杳無人煙的山林之間。看着貓咪的皮毛煞是乾淨,腿上也綁着鈴鐺,必定是有人養的。
剛剛他明明感覺到在這一路上都有人跟蹤自己,而且離得很近。可除了這隻貓,再仔細看看這附近的林子,並沒有發現有人的存在,真是奇哉怪也。
“喵~”貓咪的步伐很輕盈,三下兩下就躍到了年輕人的懷裏。
年輕人被這突然的“襲擊”驚了一下,他的面色嚴肅起來。
貓咪無辜地望着年輕人的臉蛋,然後一股腦栽在了他的懷中使勁地蹭了蹭,還發出了異常舒適的叫聲:“喵~喵~”
“噗。”年輕人伸手揉了揉貓咪的背部,貓咪更加享受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這山林中無人,或許就是這喵咪一直跟着自己。
“看來,你和你主人分開了,那麼我便先帶着你,幫你找下主人。”年輕人淡淡笑着,眼眸中止不住的歡喜。
他可是很喜歡貓咪這種生物的。
又是一縷清風襲來,他已轉換了馬兒的面向繼續趕起路來。
待他離開之後,原本他停留之地左側的大樹的枝幹上,一個獃著兜帽,身着着外層白色,內襯為正紅,邊邊角角正紅和黑色作為點綴衣服的女子。她的身上墜着許多的金飾,上面鑲嵌滿了寶石,背後背負着的一對彎刀亦是如此。
這衣服、配飾的風格和中原人毫不相同,女子身上有數處潔白如玉的肌膚□□在外。
“唉。”一聲嘆息過去,女子揭下了自己的兜帽,面露無奈之色,“球球真是見色忘主,竟然直接跟着展昭就走了。”
這女子自然便是被喚作“球球”這隻貓咪的主人,也就是明教教主陸危樓的徒弟陸令言,波斯名阿依莎。
只是在現在這個世界,並沒有明教的存在。
陸令言將額前的一縷髮絲捋到了耳後,雙手抱胸望着展昭離去的方向勾起嘴角:“球球呀,可得替我好好照顧着這個御貓。”
話音剛落,那樹枝上已無陸令言的身影。
明教有一招式名為暗沉彌散,可以隱匿其身形一段時間,期間除非受到傷害或施展招式才會暴露行跡。這招用來跟蹤別人真是再好不過了,就算是身為南俠的展昭也只能憑感覺有人卻無法發現。
山路九曲十八彎,展昭抱着懶洋洋的球球緩慢地趕着路。如若騎得太快,他還真怕沒注意到球球將球球甩出去,還有萬一在這路上遇到了球球的主人,疾馳起來,它的主人可能就不能發現它的存在。
行至晌午,烈日當頭,展昭尋了個陰涼之處拍乾淨石塊上的灰塵便坐了下來。乾糧和水他都準備着的,自己吃了一塊乾糧后他垂眸望了望正窩在他大腿根上舔着自己粉嫩嫩肉墊子的球球。
“要吃么?”他掰下了一小塊乾糧遞到球球面前,球球嫌棄地撇過頭去用肉墊子拍了下他的腿。
他也不氣,這乾糧本就難以下咽,這貓咪養得如此圓潤只怕這平時所吃不差,嫌棄也是應當的。
只是不吃,這水也得喝,展昭很有耐心。他將囊袋中的水倒了些於掌心中,球球立馬伸出了小舌頭舔了起來。
“哈哈。”展昭愉快地笑了,這隻貓喝水的模樣憨態可掬,那小舌頭總碰到他的掌心弄得他一直想動,好癢。
喝水是件很愉快的事情,球球上一秒還是高興的模樣,下一秒就炸了毛,眼神凌厲起來。
一個縱身一躍到了展昭的身後,爪子一拍,一條吐着蛇信子的蛇被拍暈在樹枝之上。
展昭皺起眉頭,看着那像一條腰帶似的掛在樹枝上暈乎乎的蛇,剛剛他喂球球喝水入了神,竟然未發現這身後的危險,真是大意了。
拍完蛇后的球球落到了地上後面兩腿蜷好,前面兩條筆直的立着仰着頭一副自豪的模樣。
展昭蹲下身摸了摸球球的腦袋:“謝謝你了。”
球球欣喜地蹦到了展昭的肩膀之上朝着展昭的臉頰處蹭了蹭,果然一有機會就吃豆腐。
太陽來得熱烈,空氣似是凝固了一般,讓人無法喘息,幸而這山路旁多是山林,有樹蔭遮蔽。可路上總有被曝晒之地,路經此處,陽光照耀得人臉頰發燙頭暈目眩。
展昭機智地那包裹里拿出了斗笠戴好,這樣可以遮遮刺眼的陽光,尋一點陰涼。
山腳之下有一茶寮,頂上以茅草覆之,桌椅板凳上亦是破舊有許多劃痕。其間,除一女子端坐飲茶,還有一老闆在外面的涼亭中煮着沸水,老闆身形微胖本應在這熱烈的天氣中已是難受,還要在熱乎乎的爐旁獃著那簡直難過之極。
可奇怪的是,這老闆的面色不變,額上雖有細密的汗珠但並未大汗淋漓。
展昭躍下了馬來將馬兒的韁繩扎於樹榦之上,招呼了老闆一聲:“老闆,來壺茶。”
“好咧。”老闆應和了一聲,“客官,你先找個地方坐下。”
展昭選了個靠陰的地方坐了下來,他用雙手解開了斗笠放置於身旁,球球也乖乖地坐在了展昭的一旁搖晃着毛絨絨的尾巴。
在此飲茶的女子自然是順着山路一路輕功下來的陸令言,本來想喝完茶就離開,哪曾想這展昭的速度比他想得快,她還沒喝完展昭已經到了這茶寮喝茶。
不過,這樣也好。
陸令言手中的茶杯遞到了唇邊,她的唇邊露出了一抹笑意。
“客官,您的茶水來咯。”老闆用托盤裝着這茶水和杯子來到了展昭的面前放好,並抬手示意,“客官,請。”
展昭報以微笑,然後便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水,茶水碧綠碧綠,清澈極了,香味濃郁,是好茶。
可正是好茶,才覺得奇怪。展昭的眉眼一如剛剛那般,他剛要將茶杯遞到嘴邊,那老闆在身後面露出了凶光,手伸進了衣袖之中。
就在要喝的一剎那,展昭將茶杯放回了桌上笑着說道:“老闆,您這個茶真不錯,不知從哪兒買的?”
老闆訕笑道:“客官說笑了,不過是粗茶罷了,小老兒隨意買的。”
“哦?”展昭輕搖着頭,“老闆當真謙虛,這茶的價格可不菲呀。”
老闆笑着的面容僵住了,聽到這句話還不懂什麼意思他也就不用混了。好得很,既然被發現了,他必須先下手為強。
衣袖中的一把短匕首落於了手中,老闆飛身過去準備刺入展昭的後背之中。展昭瞬間起身一掌拍於桌上,桌上的巨闕劍飛起,他右手握住了劍柄轉身將劍拔出劍鞘順勢朝着那老闆飛去。
老闆一下子就被擊中了胸口,氣息一滯,展昭足尖輕點,巨闕劍鋒離老闆的脖子只餘一點距離。
“你。”老闆繼續反抗着匕首橫撩過去,展昭側身躲閃開來來到了老闆的背後一下子擒住老闆的胳臂,輕輕一扭匕首落到了地上。
眼見着已無成功的可能,老闆的口中吐出了污血直直倒了下去。
展昭俯身伸出手指立馬點住老闆的穴道,可惜太晚了,老闆已經咽氣了。老闆咽了氣,誰派他前來下手也無從得知,但至少排除了這是普通黑店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