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路暖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吃部隊鍋。
向博涵拿着筷子在鍋里攪了攪,在鍋沿兒磕了磕,收着胳膊道:“這有什麼好吃的,白菜泡辣椒水煮方便麵。”
“煮好了你嘗嘗,很好吃的,跟泡麵不一樣。”
“好吃都留給你。”
“你不吃?”
他搖搖頭:“你吃,多吃點兒。”
路暖有些歉意,她不知道他的口味。
“你重新點一個吧。”
“不用,我不好吃韓料。”
“那你喜歡吃什麼?”
向博涵微微歪着頭道:“蒜,泡點兒老陳醋,就點兒白粥,比那些亂七八糟的好吃多了。“
“真好養活。”
鍋里的湯已經燒開,嫩黃的芝士慢慢化開。
“真不吃?”
向博涵揚了揚下巴:“你吃吧。”
其實他看着一鍋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種餵豬食的感覺,不過是換了個容器,開了個火。
她笑的抱歉,嘴邊那兩個小酒窩出來,非常可愛。
“隨你,那我吃了。”
路暖動了筷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小吃了兩口還是詢問他要不要試試,自己吃着別人看着實在是太尷尬,向博涵瞧着她笑:“你吃吧。”
“那你盯着我看幹嘛,怪不好意思的。”
中午的時間,店裏人來人往,一桌一桌的,說不出的鬧騰。
向博涵撐了下巴探過頭去,專心注視她:“我沒看你,是看你後面那個人,他看你很久了。”
路暖慣性的回頭,身上一瞬跟滾了熱豬油似的,她握着筷子的手發僵,緩緩回頭,掩耳盜鈴道:“吃醋了?”
向博涵無奈的搖搖頭,問問而已,怪他多嘴。
倆人沒再說,路暖吃在嘴裏的東西卻開始變味兒,入口即餿,就像夏天的豆腐,什麼時候都是酸的,從口腔一直塞到胸口,塞的她噁心到想吐。
店裏越來越熱,亂鬨哄的,拽着她的太陽穴生疼,路暖快要呆不下去了,她在等一個點,壓抑還是爆發?
只可惜她還沒爆發,就有人爆發了。
女人的聲音尖銳刺耳,帶着哭腔的嗓子尖叫道:“你去啊,讓她走,你讓她走啊!”
向博涵微微偏頭就看到了那個男人,是剛剛盯着路暖的男人,瞧着文質彬彬的,該有三十齣頭,旁邊坐的正是那個叫嚷女人,肚子已經不小了。
座上的人紛紛側目,總有種看大戲的意思。
路暖的脊背發僵,今天真他媽踩到狗屎了,可惜狗屎黏在腳上,一時半會兒處理不下去。
向博涵沒說話,他自己也有種看戲的嫌疑,不過他想管也管不了,畢竟不是當事人,沒立場,再說,他也不是路暖的什麼人。
那個男人尷尬的跟女人推了推,女人絲毫不在意,愈發的得寸進尺,她拳頭緊握,因為聚力而閉上眼睛,眼角假惺惺的滾出兩滴淚:“你讓她走啊!”
男人平着手掌小聲的道歉:“好好好,你先坐下。”
他的目光逡巡了一會兒,慢慢的走過來,彎着腰在小聲道:“暖,她現在有點情緒激動,你能不能先走。”
路暖氣的渾身發抖,她啪的一聲摔了筷子,抬頭朝着男人狠狠的吐了一口,“我呸,看見你就他媽噁心。”
旁人一陣唏噓,連向博涵也愣了下,路暖現在像只發瘋的牛。
不等男人做出反應,那個懷孕的女人已經坐不住,她像個搖晃的不倒翁,跑起來看的人擔驚受怕,可惜一點兒也不影響她的速度,甚是是反應能力,她能準確的抓住路暖的頭髮,大罵道:“你個不要臉的,還吐人,有沒有點兒素質,噁心死人了。”
人家身高優勢佔了上風。
路暖也不是吃素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腳就朝那個女人踹,管踹到哪兒呢?踹死一個算一個。
一時間,女人的尖叫聲,餐具碰撞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滾成了一鍋粥。
向博涵趕緊去拉人。
好不容易把人分開了,路暖順手拿了杯子往那個女人臉上潑了一臉。
“啊!”
熱水滾過妝面,燙的孕婦直跳腳。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向博涵見勢頭不對,脫了外套罩住了路暖就往外走,嘴裏還道:“抱歉,讓一下。“
孕婦坐在那裏嗚嗚大哭,不依不饒道:“她欺負我,你都不管管,郝琛你不要我們母子倆了是不是。”
眾人面面相覷,叫郝琛的男人甚是為難,他憋着一股氣也不敢出,強撐着過去安慰她:“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別哭了行不行。”
向博涵不知道路暖會有這麼大力氣,他聚了力才把人拽出來,鬆手了她又要往裏沖,現在她不說他也能猜出那個男人的身份,應該是她前夫,也只有感情才會把人刺激的找不着自己。
他抓着她的手腕狠狠道:“你是不是瘋了,你進去要幹嘛!”
路暖沒說話,她眼睛赤紅,惡狠狠的瞪着他。
“裏面多少人看着,她是個孕婦,怎麼都是你吃虧,能不能長點兒腦子。”
她牙齒打顫:“你知道什麼啊,你知道什麼啊!”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都離婚了,有話不離婚前說清,現在這麼鬧有什麼意思,你現在進去吧,直接把那個女人推倒算了,看看那個男人怎麼對你,我看你怎麼收場!”
路暖狠狠瞪了他一眼,甩手還真要往裏面走,向博涵不知道她哪兒來這麼大氣,大步上去拽住了她的胳膊,亂吼了一通:“就你這樣不講理的,真他媽活該!“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了下。
她眼裏的火焰被掐滅,路暖瞧着向博涵笑的讓人發毛,她往回抽手,他抓的更緊,心想真不該跟激動的女人道理。
她壓着嗓子道:“放開。”
“先回去。”
“我叫你放開!”
路暖這一嗓子吼了不少人看過來,向博涵沒在意,他沒鬆手。
她使勁兒扣他的手,眼淚吧嗒吧嗒的往外流:“對,我就是不講理,我做什麼都不對,什麼都是我的錯,你放手,你誰啊你管我,放開。”她說著說著,忽然下口。
向博涵吃痛,手上失力,路暖猛的一抽手拔腿就跑。
對面是寬闊的大路,紅燈還亮着,車來車往,她像是一條魚,湧進去,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