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章 水落

眾人面面相覷，按照陳庚的意思，莫不是兇手不止一個？

“還記得在孔俊的死亡地點，咱們幾人的分析嗎？”

陳庚將目光投向夏遊風，後者點點頭。

“我當時就說過，能夠對人造成如此傷勢的，除了屍僵和十二連環手以外，只有七陰掌。前兩者不用多說，隊伍里懂得七陰掌的就只有莫風……”

“難道不可能是外人所為？”

杜曉萌撓撓頭，“比如說移民澳大利亞的左家突然有人回來……”

陳庚搖頭。

“為什麼？”

杜曉萌仍有些不解，因為這種可能性完全存在啊。

“我之所以肯定兇手就在咱們這些人之中，基於的判斷就是孔俊和皮強二人臨死前的表情。二人的表情中都有着意外和驚詫，也就是說，他們至死都不相信兇手會突然出手殺了他們。試想一下，如果是一位陌生人，在如此荒僻的野外，躲開眾人的視線，偷偷摸摸的叫你外出，你會不會去？即便去了，難道就沒有絲毫防備？孔俊暫且不說，可皮強明顯是練過功夫的，而且外門功夫並不弱，等閑之人要想偷襲可能性極小，至不濟他在遇到危險時還可以呼救，兩人死的悄無聲息，並不是說兇手就比他們高明了多少，而是他們二人對兇手根本就沒有防備，換句話說，兇手和他們認識，不但認識，還很熟……除了科考隊的這些人外，哪裏還有別人符合這些條件？”

“那殺害孔俊的到底是誰？”

奚熙縮了縮肩膀，眼中的恐懼逐漸被好奇所替代。

“莫風，你還有何話可說？”

陳庚起身，向前一步，堪堪擋在莫風面前。

對方一臉的莫名其妙，詫聲問道：“怎麼扯來扯去又扯到我身上了？早先我就說過，這件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再說了，我和孔俊關係一直不錯，幹嘛要殺他？”

“做任何事都會有目的，殺人當然也有理由。莫風，或者我應該稱呼你為‘莫大先生’？”

“莫大？那個以一己之力盜取安平公主墓的莫大？可……”

身為考古界的元老級人物，姜教授自然聽過莫大先生的大名，但安平公主墓被盜，距今至少也有四十年的時間，莫風人至中年，撐死不過四十歲左右，難不成他一出生就盜取了公主墓不成？

“年齡對不上？呵呵，莫大先生可不單單是搬山一脈的傳人，他更是龍虎山陳六道的嫡傳弟子，於修道一途雖然並無成就，可在煉丹上卻是不折不扣的天才人物。駐顏有術？我看未必，常年服食自己所煉丹藥倒是真的。”

“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夏遊風目光灼灼，望着陳庚的眼光里充滿了探究意味。

“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為什麼要殺人。剛才咱們也說過，殺人當然要有理由和動機，莫大先生殺孔俊，老董殺皮強，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原因？”

莫風此刻竟然笑了起來，原本看着平常和藹的一個中年人氣質瞬間發生變化，看着不再普通，反倒有些飄搖若仙的味道。如果再有兩綹長須，的確有些像是修道之人。

“陰溝裏翻船，真沒想到我莫大縱橫江湖數十載，竟然會栽在一個毛頭小子的身上，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你說的沒錯，孔俊的確是我殺的，至於目的，抱歉，我卻不能告訴你。”

“莫大叔，孔俊向來對你禮敬有加，你如此冷血的殺了他，難道就沒有絲毫愧疚？”

莫風臉上笑意未變，只是眼神中多了點唏噓的味道。

“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想殺他，可不殺他，我的計劃便無法實施，怪就怪……不說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

“怪就怪在孔俊是個機關高手，姜教授，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老頭子眼中閃過一抹詫然，點頭說道：“小陳說的沒錯，不過這件事隊裏的許多人都不知道，你怎麼……”

“看來我判斷的沒錯，另外半張殘圖要麼在莫風手裏，要麼就在老董手裏。”

陳庚嘆了口氣，“東涼王墓中，一定有什麼東西是你們千方百計都想弄到手的，很多年前，你們之所以混跡在科考隊裏，估計最終的目的就是這樣一件東西。胖子手裏的那副殘圖只標明了墓穴的具體位置，但對於裏面的情況卻絲毫沒有提及，若我想的沒錯，你們手裏的那副殘圖正好相反。這些年來你們之所以沒有動手，就是不知道東涼王墓的位置，否則，根本不等姜教授等人行動，你們早就下手了。

一個是搬山派的唯一傳人，另一個是有名的掘墓高手，再加上你們手裏有古墓的內部結構圖，兩個人合作就能輕鬆搞定一切。對於你們二人來說，姜教授等人不過是你們行動路上的絆腳石，自然要想辦法搬開。

孔俊擅長機關術，即便沒有剩下的半幅殘圖，想來以機關門傳人的身份，普通的墓道機關也難不住他，所以你們第一個要除去的當然是孔俊……”

“可莫風和老董平日裏……”

“平日裏不合甚至多有爭吵？那隻不過是表象而已，以莫風的精明、老董的城府，即便二人不合，又豈會在明面上表現出來？我想，他們二人早在加入科考隊之前就已熟識，之所以裝作不合的樣子，不過是迷惑其他人而已。”

“就算你說的是事實，孔俊的確是機關門的高手，可皮強呢？老董為什麼要殺皮強？除了身手好點，力氣大一點外，皮強為人魯莽，而且性格暴躁，他們殺了皮強又有什麼用？”

姜教授揉着花白的頭髮，仍是有諸多不解。他的疑問也是眾人的疑問，論身手，不管是老董還是莫風，應該都要高出皮強不少，皮強對二人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他們殺死皮強，目的何在？

“皮強不過是個犧牲品。”

陳庚嘆了口氣，說道：“皮強之死，完全是隨機事件，不是皮強就是袁廣斌，這二人無論如何都要死一個。”

“這是為什麼？”

“目的很清楚，就是為了洗脫莫風的嫌疑。孔俊之死，莫風嫌疑最大，不管其他人怎麼想，在我心裏，他一直都是這件凶殺案的主要嫌疑人。在這種情形下，他要麼想辦法除掉我，要麼就要想方設法的洗脫自己的嫌疑。那如何才能讓懷疑者的眼光轉移？只有再殺一人，而在這個時候，他必須要有不在場的證明，事實上，在老董殺害皮強時，莫風的確不曾外出，他一直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莫大先生不是沒有嘗試過除掉我，從今早開始到中午，這段時間看似平靜，但我遇到的奇門詭術不下五次，身為搬山派的傳人，莫風的手段的確也是不俗，只可惜都被我化解，無奈之下，他才實施第二套計劃，那就是除掉皮強。”

說到這裏，陳庚突然笑了笑，繼續說道：“死者之所以是皮強或袁廣斌二人之一，其實和老董也有莫大的關係。剛才我就說了，老董原名童百川，是個有名的採花賊，生平好色成性，奚熙早就成為了他眼中的獵物，而歐陽靜文……以老董的眼光，自然也可以看出其真實身份，如果這次計劃執行順利，下一個要死的一定會是袁廣斌和姜教授二人，這樣一來，大局可定，我一個外人，他們當然也不會放在眼裏，更何況這其中還有三子這樣一個刀法高手，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三子？”

那名老實巴交的嚮導突然抬頭，眼神如刀。

“雖然我不清楚你的真實身份，但能夠將‘解牛刀’用的如此熟稔，應該是雲南苗族的白家子孫，我和白展雄打過交道，親自觀看過他演練的解牛刀法，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但無奈我這個人記性不錯，至今仍能記得……”

“你究竟是什麼人？”

三人幾乎同時發問，看着陳庚的眼光已經有了太多複雜的意味。

“我身份太多，不知道你們想知道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