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但若是這事敗露,不只是我,就連咱們顧家也得遭受到王爺雷霆之怒,想當年他為了明冬姊姊的死,就殘忍的殺光那些侍女,要是讓他知道我騙了他,還不殺了咱們全家。」
聽了她的話,娘非但不反對,還大讚她做得好。
「原來明冬早就被人頂了包,怪不得當初她成了萊陽王的妾,卻一點也不顧念咱們家。明惠,娘知道你是個顧家的,往後咱們家可就全靠你了。」
他私心裏並不贊同這麼做,總覺得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讓萊陽王得知這事,妹妹和顧家可就要大禍臨頭。
可事情做都做了,為了保住性命,已無法回頭,只能昧着良心一路黑的走下去,接着想起還有件事尚未轉告妹妹。
「對了,陶叔還說,現在袁拾春也不出門送糕點了,那些糕點全都由她大哥替她送,派去的人找不到機會再對她下手。」
顧明惠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想不到她防得這麼緊,再不除掉她,王爺就要回京了。」
「那該怎麼辦?」
顧明惠在寢房裏徘徊須臾,頓時想起一個人,「我想起一個人,你去找他,買通他將袁拾春約出來。」她將此人的姓名告訴兄長。
【第八章】
花了幾日的時間,辜稹元找到了寅州太守因勾結商人販售私鹽,被那知縣發現后,將之殺了滅口的證據。
朝廷之所以管制私鹽,乃是因為販鹽的利潤素來是歸入皇帝的私庫,不像其他的稅賦是歸入國庫。
而皇帝的私庫,是用來支應皇宮中所有的花銷,寅州太守販售私鹽無異是從皇帝的私庫之中偷取銀兩,這也是皇兄看重這件事,特地派他前來調查的原因。
一查知此事,他便動手將寅州太守等一干人犯全都抓捕起來,讓同來的手下押解進京,自己則和常四先一步返京,這幾日下來,當初那點疑心就彷彿潰堤的河水,在他心頭越擴越大。
「我發現最近似乎有可疑的人,在咱們家附近徘徊。」
不久前,袁維隱約察覺到不對勁。
見大哥起了疑心,袁拾春不得不將事情老實告訴訴他,「那可能是蘇三少爺派來保護我的人,也可能是想殺我的殺手。」
聞言,袁維驚愕的追問:「有殺手想殺你?!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她將事情簡單的告訴兄長,「所以三少爺才會派人來保護我。」
「竟有這事!」聽完后,袁維震驚於妹妹竟已前後遭遇幾次追殺,「發生這種事,你為何沒告訴大哥?」
「我怕你和娘擔心,且也不知對方究竟是誰,我原是打算,等找到那幕後主使之人再告訴大哥。」
心疼妹妹竟一個人承受了這件事,袁維輕斥了她幾句,「咱們是一家人,往後再發生什麼事,都要告訴大哥,別再自己一個人扛着。」他接着慎重叮囑她,「在還沒找到那幕後主使者之前,你暫時留在家裏,別再出門。」
袁拾春有些猶豫,「可我還要給那些酒樓飯館送糕點過去。」為了自身的安危,她也不想出門,可糕點總要有人送,娘年紀大了,加上先前又病了一場,她不放心讓她去送。
袁維立即道:「我來送。」
兩人怕母親擔憂,商量后,還是決定暫時不將這事告訴母親,對於自個兒代妹妹去送糕點的事,袁維是這麼跟母親說的——
「拾春到底是個黃花大閨女,老是出門送糕點也不好,以後還是我來送吧。」
因此這幾日,袁維一從王府下了工后,便趕回來替妹妹送糕點到各個酒樓飯館去。
這日他剛要出門就見有個小孩送來封信,指名要交給妹妹,他趕着出門,也沒多問是誰讓那孩子來送信,把信交給妹妹后,提着糕點便離開。
袁拾春想不出來會是誰寫信給她,好奇的拆開來看。
「怎麼,拾春,那信是誰寫給你的?」袁康氏坐在一旁,幫着女兒將做好的餅,用油紙每十塊一包的包裝起來。當年丈夫仍未過世前,袁家的日子還算過得去,曾送女兒去念過幾年的私塾,因此女兒跟她大哥一樣識字。
看完信,袁拾春臉色有些古怪,「這信是李賢寫給我的。」
聽女兒提起這人,袁康氏不悅的皺起眉,「他都娶了別人,還寫信給你做什麼?」
「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我看他分明就是貪圖那張家有錢,這才毀了與你的婚約,迎娶張家女兒,你別理他,把信撕了。」袁康氏不想讓女兒去見那薄倖之人,不論是什麼原因,他如今都已另娶,就不該再來糾纏女兒。
「嗯,娘放心,我不會去見他。」袁拾春雖覺這事似是另有內情,但仍聽從母親的話把信給撕了,好讓她安心。不管李賢是不是真的有什麼苦衷,她一點興趣也沒有,原主已死,此人與她毫無關係。
然而沒想到翌日,他又再讓人送了封信過來,信里表示,要親手將當年兩家定下婚約時的信物交還給她,同時也要拿回他們李家給的信物。
袁康氏得知后,氣得啐了聲,「原來這就是他想見你的目的,想要拿回當初的信物,他想要,讓他自個兒親自上門來拿。」
「他說他有愧於咱們家,更沒臉見娘,若我肯親自拿給他,他也會把當初咱們給李家的信物歸還給咱們。」總而言之,這李賢就是非見她一面不可。
袁康氏猶豫了下,最後仍是不讓她去見李賢,「別管他,那信物值不了多少錢,你別再去見那個負心漢。」
「好,聽娘的。」袁拾春順從的答應。
這日過午之後,蘇越與蘇宓一塊過來取糕點時,袁拾春趁着母親在午睡,將這件事告訴他們兄妹。
「我總覺得這李賢一再約我相見,似乎別有目的。」
聞言,蘇越玩味的道:「正好,我此次來找你,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可是買兇殺我的人有眉目了?」平時都是蘇宓過來找她,這次蘇越也來了,因此她猜測,事情應是有進展
「是有點眉目了。」蘇越頷首后,先把陶真先前買了梟首閣的殺手,欲取她性命之事告訴她,接著說:「我懷疑陶真背後另有主使他之人,便讓人暗中盯着他,結果發現,有一人前後去找了他數次。」
「那人是誰?」
「他叫顧永順。」
「顧永順?」袁拾春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稍加思索,便想起他是顧家的長子,明冬和明惠的大哥。
蘇越接着問她,「你可知道,這顧永順是誰?」
袁拾春搖頭,佯作不知。以她現在的身分,不該認得他。
正坐在一旁吃着餅的蘇宓,聞言出聲道:「我知道,他是萊陽王妃的兄長,先前曾住在咱們蘇府一段時日,人看起來挺老實的。」
「我沒見過他。」先前去蘇府,她確實都不曾見過顧永順。
「你去蘇府都是去后宅,自是沒見過他。」蘇越接着往下說:「就在昨天,這顧永順又去找了陶真,兩人在屋裏密談后,陶真便去找了李賢,也不知同他說了什麼。」這些都是他派去監視陶真的人傳回來的消息,且他的手下也很快查到李賢是袁拾春以前的未婚夫。
「陶真去找李賢,難道就是他唆使李賢寫信約我出去?」袁拾春仔細將蘇越所說的話前後想了想,發現這事似乎與顧永順脫不了干係。
蘇宓納悶的問:「你們一直在說的這李賢到底是誰?」方才三哥說的那些事,她在來此之前完全不知,三哥沒告訴過她。
「他曾是我的未婚夫,後來毀約,另外娶了別的女人為妻。」袁拾春簡單告訴她這件事。
聽完,蘇宓替她抱屈,「這男人真可惡,他既然與你有婚約,豈可毀約另娶。」
蘇越則笑道:「拾春沒嫁他是她走運,那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最近迷戀上一個青樓花娘,為那花娘花光祖產,竟要媳婦回娘家拿錢給他花用,他媳婦不肯,便把她給打得鼻青臉腫。」這李賢平日的作為,他手下也查得一清二楚。
「這種男人以後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幸好你沒嫁給他。」蘇宓拍了拍袁拾春的肩,安慰她。
袁拾春心中微暖,接着忍不住替原主感到遺憾,她當初竟為了這樣的人而自盡。
望向袁拾春,蘇越忖道:「近來我派人暗中保護你,陶真找來的人沒機會對你下手,怕是因此才想利用李賢把你約出去,再伺機對你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