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孩子是我一個人的
許桃進去后,我就覺得更加尷尬了,大概是不小心知道了許桃的秘密,我心底多多少少都有些發虛,同時也不敢看周奕琛。
其實我覺得自己之前的問得問題十分蠢,周奕琛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許桃肚子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那種事兒,本人做沒做最清楚。
我還挺詫異的,周奕琛這人特別小心眼,吃不得半點虧,還有點小潔癖,如今甘願頂着綠帽子和許桃結婚,我簡直不敢相信。
在原地愣了數秒,我就小聲地對梁毓言說。
“我睡覺了,晚安。”
梁毓言沒留我,僅點了點頭,等我挪開腳步,他又拉住了我的手臂,“等等”隨即他兀自進了房間,狹長的走廊上,瞬時只剩我和周奕琛,他始終背對着我,不說話也不動,呼吸聲也極淺。
我斜靠在牆上,掰着手指數梁毓言進去的時間,等了沒多久,我就沒耐心了,確切的說,我此刻不想和周奕琛獨處。剛站穩身子,梁毓言就從客房內探出半個身子,將紅花油塞進了我手中,笑着道。
“記得擦藥。”
他默了默。又玩笑了一句。
“實在夠不着,我可以幫你,千萬別跟我客氣。”
我乾乾地笑了一聲,點了點頭,攥緊了紅花油,埋低了腦袋錯開周奕琛,進了客房。
關上門的那一瞬,我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裏洗澡極不方便,燒了水倒進桶里,只能用瓢往身上淋。沒有沐浴露,連塊肥皂也沒有。
大抵是身上疼得厲害,我磨蹭着洗了近一個小時才從洗手間出來。我完全沒想過這個點有人會進來,所以在床邊脫的衣服,等我再靠近床邊,手還沒來得及挨上衣服,就發現周奕琛立在窗邊,正對着我,窗戶敞開着,伴着徐徐微風,鼻間隱隱還會飄來淡淡的煙草味。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連眼珠子都不曾動一下。
我嚇得往後跳了數步,雙手抱緊了胸,側過了身子。說話也開始打結。
“你,你……是不是變態?你來幹嘛?”
望着周奕琛一步步向我靠近,我的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我試圖從他身邊繞過,畢竟現在我什麼都沒穿,他不要臉,我還要。
周奕琛破天荒的沒碰我,我剛松下一口氣,腰間就傳來了一股的力道,不是很用力,但我腰上有傷,他這麼一推,我疼得險些要破自己的舌尖。
我也曾想心平氣和的與他說話,做不了朋友。至少也不會是仇人,好歹我們曾經的感情是實實在在的。
但他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戰我的極限,我趴在床面上,咬緊了牙關,扭過頭就威脅道。
“我給你三秒鐘,你不走,我就打電話讓許桃過來!你說,她看到現在這個場景,心裏會如何想?”
話音落下,周奕琛唇角微微一揚,極為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看模樣似乎沒被我嚇到。
“你想打現在就打,不用等什麼三秒。蘇南,你身上哪裏我沒看過?現在知道害羞了?”
說著,他就長腿一邁,迅速地坐在床邊,單手摁住了我的肩,死死地往下壓,雙腿桎梏着我的小腿,這姿勢極為彆扭。
我掙扎了數下無果,胸口漸漸團起了一股惱火,爆發前,我發覺他壓根不在看我,視線落在我的背上。大抵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周奕琛的眸中閃着暗光,眉心也蹙成了一個川字形,一副很心疼的模樣。
他心疼誰?我嗎?怎麼可能。我寧願相信自己看花了眼。
下一秒,他拿着紅花油就往我身上倒。幾乎是一瞬間,背上沙沙得疼,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啃我似的。
我自認為自己的承痛能力很強,可當周奕琛的手掌覆在我肌膚上時,我眼眶就是一酸。
我能感覺到,他動作十分輕,不可避免的,我還是覺得疼得難受。並且我心裏明白,這抹疼痛不僅僅來自於身上,更多的是心尖。
看吧,每次說完十分無情的話,做過十分刻薄的事,他立馬會遞一顆糖過來,也不管我願不願意吃,他就是掰開我的嘴,都要塞進來。
期間我一直拒絕他的‘好意’,好話賴話說了個遍,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很認真地為我擦藥。好不容易忍到他揉完我的背,他又扒開了我的頭髮,用指腹輕輕觸了一下我的頭皮,頓了數秒,手掌就順着後頸滑向了腰,再後來是屁股。
估摸着那兒也有淤青,且比背上更疼一些,塗了點紅花油,他毫無徵兆惡狠狠地拍了我一下。
我喉嚨一緊,趁着他稍有鬆懈,整個人都翻了過來,扯過被子,掩住了自己的身體,一腳就踹向了他的胸膛。
周奕琛速度極度地扣住了我的腳踝,男女力氣懸殊,我蹬了好幾下,都是徒勞。
“周奕琛,你真的有病,而且病得不輕。就你這種性格,是怎麼活到現在的?真的沒人想打死你?”
他這種人,就算做了好事,也要膈應我一下,總之要弄得我不舒服就對了。
周奕琛微微眯起了眼睛,視線好像往某個位置瞥了一眼。我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到底在看哪,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朵根。
望着我咬牙切齒的模樣,他卻是笑了,笑得極其自然,不帶一絲攻擊性。薄唇輕啟,聲音還是冷冰冰的。
“你知道我性格差,也沒什麼可取之處,你還幻想什麼?”
他這話怎麼聽怎麼耳熟,我身子一滯,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雙眼,問。
“你聽到我和許桃的對話了?”
周奕琛但笑不語,我的心卻一點點往下沉。
我咬緊了下唇,深吸了一口氣,“我不過是為了氣她。你別當真,畢竟誰認真誰就輸了不是。”
周奕琛故意無視了我這句話,道。
“也不是誰生了孩子就能嫁給我,如果你實在想,真的可以試試,好好的給我生個孩子,十個月……說不定我真能娶你。”
他的語氣聽起來並不像在開玩笑,可我卻覺得十分好笑,為了讓自己不至於笑場,我暗暗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重複的話說太多遍,你說著不膩,我聽得都覺着煩。”
我認為周奕琛已經足夠了解我,但他還能說出這種話,孜孜不倦。就像在給我洗腦一樣,我不生吧,倒成為我的不是了。
我心底也明白,先不提他對我的傷害,他確實為我做過不少,讓我一次次成功避開了最沉重的打擊。但這種程度,完全無法抵消我的心頭之怨。
我稍稍換了個姿勢,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並往後挪了挪,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其實吧,孩子不是不能生,但生下來,你能給我什麼好處?我想要的,怕是你這輩子都給不起,既然不能給我,我為什麼要做傷害自己的事兒?”
說完,我突然覺得自己挺可怕的,現下不論做任何,都會先考慮付出的能不能得到回報。
“再者親手撕了合同的人是你,現在後悔,是不是有點晚了?別一時興起,想一出是一出,周奕琛,我不想再陪你玩了,很累也很無聊。”
周奕琛就靜靜地聽我把話說完,等我閉上嘴巴,他才反問。
“你認為我是在玩?”
他的聲音又冷了幾分,望着我的眼底飽含失望。
片刻。他側開了臉,就像自言自語一般吐出了一串話。
“蘇南,你逃不走,你這輩子都是我的女人。”
雖然聲音極輕,但我們距離較近,客房內又十分安靜,我還是聽清了他每一個音節,我佩服他能用篤定的口吻說出這些。
我滾了滾喉嚨,還沒發出聲,我的手機就響了,手機放在一進門的小桌子上,我下意識地想去拿,一隻腳剛落地,我又頓住了,轉頭問周奕琛,冷笑道。
“還不走?”
我特么盡量無視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我要是跟他較真,今晚誰都不用睡了。
周奕琛眸光愈暗,緩緩起身往門的方向走去,手快挨上門把的時候,他垂眸掃了一眼我的手機屏幕,瞬時轉了個位置,替我把手機拿了過來。
“接。”
我伸出手臂,瞪視了他一眼,也沒注意是誰打來的,就接了起來。
“蘇南,你什麼時候回H市?”
“明天吧,有事?”
蘇歡顏的語氣十分沉重。我也不自覺地挺直了背脊。
“蘇敘……”
雖然很細微,但我還是能聽出蘇歡顏的聲音中帶着梗咽。
“蘇敘自殺了,現在還在手術室,你快回來吧……”
她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氣,極盡所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我們在市醫院。”
我動了動唇,卻吐不出一個音節。我想蘇敘大抵很嚴重,否則蘇歡顏也不至於這個點打來。
她就是多不喜歡蘇敘,但不能否認,他們就是有血緣關係,想撇也撇不清。
我一直保持着舉着手機的姿勢,蘇歡顏什麼時候掛的電話我都不知道,等我回過神,想再撥過去問清楚情況時,卻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
其實山上信號很差,蘇歡顏能打進來實屬奇迹,這邊的客房也沒有充電孔,唯一的在小飯堂,每每只能靠吃飯的十幾分鐘充一點電。
我閉了閉眼,就開始穿衣服,穿完后把隨身物品塞進了口袋準備出門。可還沒走幾步,我又覺得自己很奇葩,這個時間這個地方,要打到車根本不可能。
全程周奕琛都站在邊上一動不動,數秒后,他沉聲問我。
“出了什麼事?”
我想了想,就告訴了周奕琛,他的眼神一變又變,很怪異,但最終歸於了平靜,“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他這個‘等一下’,真的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等我的門再次被人推開,我也沒多想就迎了上去,但站在我面前的並非周奕琛,而是梁毓言,他單手提着行李,揚了揚手中的車鑰匙,說。
“走,我開車帶你回去。”
他先一步轉身,走得比我還急一些,我也沒心思問他為什麼會出現,上了車。他的腳幾乎沒離開過油門。
縱使車速再快,一時之間也回不了H市。
我不知道周奕琛究竟是怎麼對梁毓言解釋的,數次梁毓言都想安慰我,但不管他說什麼,我均不出聲,一顆心不上不下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到了H市,天剛剛亮,下車后我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醫院,由着聯繫不到蘇歡顏,我只能拉着護士打聽蘇敘的具體位置,但沒人知道他在哪兒,我問什麼,她們都是搖頭。
我一層層找。一夜未眠,我身上出奇的乏力,走了幾層,眼前就有些發黑,雙腿也發軟。按理我體力不該如此,從前也熬過夜,可從未有這麼一刻讓我覺得累及了。最後我還是被梁毓言扯走的,他硬把我拉進了電梯,語氣有些凶。
“蘇南,你能不能冷靜一點?這家醫院能有幾個手術室?問護士,就不會去問前台?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你要對蘇敘真有感情,你們也不會撕破臉。你這個樣子,會讓我誤會,你真把他當哥哥看待。心裏沒有任何隔膜。”
話落,我心頭一緊,隨即便自嘲一笑。
“嗯,你說得對。可能是這個消息太突然,我一下沒反應過來吧。”
他這麼說,我大概懂了,從我進醫院不久,他就跟上來了,且冷眼看着我焦急,這麼久才出現。
梁毓言想試探我。
到了手術室前,蘇家所有人都在,唯獨沒有蘇賢明,連楊語都來了。
蘇歡顏看見我,僅扯了扯唇角,沒出聲。她整張臉都寫滿了疲憊,眉頭蹙得很緊,但眼角沒有任何淚跡。
年潔靠在楊語的懷裏哭得撕心裂肺,楊語的臉色慘白,眼圈極紅,可還是不斷地安慰着年潔,手臂搭在年潔的肩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着。蘇紹堂則沉着臉立在一邊,暗暗嘆氣。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除了哭聲,再沒有任何聲音。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我在原地停頓了片刻,就轉身找可以給手機充電的地方,最後在長椅邊找到了,我從口袋裏掏充電器時,手莫名地開始顫抖。但我心裏知道,這並非來源於對蘇敘的關心,但具體原因是什麼,我也不敢確定。我覺得蘇敘很蠢很自私,他父母健在,過得也算風調雨順,憑什麼自殺?他有什麼資格自殺?
不懂得知足的人,真的可恨至極。
我倒騰了半天,都沒插上電源,梁毓言極輕地嘆了口氣,替我衝上了。
他蹲在我面前,低聲說。
“別太急,你着急也沒用,趕了一夜,坐會兒就休息吧。”
說罷,他坐在了我身邊,並拍了拍自己的肩頭。
我看得出他也很累,比我更累,畢竟開了這麼久的車。
我垂下眼帘,只說。
“我現在不困。”
手機的電能開機后,我第一時間聯繫了嚴煜。蘇敘這樣,跟他定然拖不了干係。
可是嚴煜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的狀態,我再打去他奴屬的律師事務所,那頭的人告訴我,他早在一個星期前就辭職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我輾轉了很多方式,均聯繫不上嚴煜。他這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我心裏隱隱覺得不對勁,攥着手機,身體也漸漸到了極限,我縮着身子,感受着小腹傳來的陣陣抽痛感,死死地咬緊了牙關。
我確定我閉眼前是靠在梁毓言肩上的,可再次睜眼,我已經躺在了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中。
我滾了滾眼珠子,看着坐在我不遠處的梁毓言,他眸光微動,用一種特別陌生的目光注視着我,見我醒了,很快又收斂住了臉上所有的情緒。
“我怎麼在這裏?蘇敘怎麼樣?他出來了嗎?”
話吐出來的一瞬間,連我都愣住了。我聲音格外嘶啞。我強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手背上還插着針管,我一動,針管稍稍鬆了些,梁毓言迅速地壓住了我的手背,“別亂動。”
他的聲音很沉。
“我……”
我還想問點什麼,也特別想馬上從床上下來,可梁毓言手間的力道慢慢收緊。
相視無言了片刻,他說。
“你懷孕了,已經有兩個月了”
看着他一張一合的嘴巴,確定他不是說謊,我呼吸稍稍一滯。移開視線,低聲說。
“是嗎,我都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
梁毓言抬手扣住了我的下巴,別正了我的臉,定定地望着我的雙眼,再次複述。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真的沒有察覺到半分?那例假呢,例假那麼久沒來,你也應該……”
我掃開他的手,不由就笑了一聲。
“我例假一直不準,我以為……”
我話還未說完整,梁毓言就搖了搖頭,打斷了我,語氣頗為無奈。
“不要再說謊。”
短暫的沉默后,他又問我。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孩子?”
他垂着眼眸,緊盯着我的小腹,我條件反射般背過了身子。
“什麼怎麼處理?有了當然要生下來不是,我還沒殘忍到去扼殺一個剛剛開始的生命。”
說完這句話,我的心就像被人緊緊握住了一般,回想起昨晚周奕琛說的話,我莫名想笑,可出來的卻是眼淚。我似乎再也甩不掉周奕琛女人這個身份了,一個孩子就足以把我拴住。
輕吸了一口氣,我迅速地擦掉了眼淚,單手攥緊了被子,“你還沒有告訴他們吧?你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對吧?”
“我是不會!蘇南,其實你一點也不笨,呵,你知道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你想好了,後果也都想好了?”
他這麼問。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如果我告訴梁毓言,我就是那麼想有個能握住周奕琛把柄的籌碼,他會不會覺得我心特別狠?我的三觀里,明明認為利用孩子是做下作的,可我還不是活成了自己討厭的人?
但我不會回頭,又有誰給我留過後路?
蘇氏久泰我要,我想看着蘇賢明從至高無上的位置狠狠摔下來,也想親手送他進監獄。周奕琛隻手遮天的能力我也要,我想看着周奕琛痛苦的模樣,就算一次,我也要他求我。只要想到這裏,我就覺得十分痛快,有些病態的痛快。
見我不回話,梁毓言好似緩緩站起了身。發出了一些細微的動靜。
“你會告訴大哥嗎?你懷了他的孩子。”
“不會,這個孩子是我一個人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周奕琛?當然,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他們事事瞞着我,我也想讓他們嘗試一下被隱瞞的滋味。退一萬步,我肚子月份大到無法隱藏,或是別的原因被人察覺,我也不會承認這個孩子流着周奕琛的血。
等我再轉過身,梁毓言的眸中已經恢復了淡然,他遞了杯水給我,是溫的。
此刻,他才回復了我最開始問出的問題。
“蘇敘被推出來了,在你樓上的病房,但仍在昏迷。他也夠狠的。一刀下去割的就是脖子上的大動脈。”
喝完水,我喉嚨好受了許多,靜默了片刻,我才點了點頭。
梁毓言又坐了下來,不過這次他直接坐在了我的病床邊,他手臂一揚,手掌壓在了我的腦袋上,揉了揉,動作很輕,意味深長地說。
“你說這是不是遺傳?蘇家的人,都是如此。”
我緊盯着他的雙眼,他眼底毫無波瀾,十分平靜。
“不是”
我否認,因為我和這所謂的蘇家人,真的沒半毛錢關係,至多也是面上的。非要說遺傳,指不定是我那不知姓啥名誰,從未出現在我生命中的親爹的。
其實我一點也不好奇我親爹是誰,我母親對蘇賢明的愛很深,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只是為什麼她會有了其他人的孩子,我想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付出了挺多,只可惜蘇賢明表裏不一,大抵我母親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死的。
我突然就想起了很久前,周奕琛和我說過的一句話。
地獄太冷,我不忍心你一個人。
獨自躺在墳墓里,確實很冷,蘇賢明也該體會一下。
我想着蘇賢明的時候。他也恰好出現在了病房,手裏提着一袋水果,身邊沒站一個人。
我不清楚他心裏究竟對我是怎樣的感情,但不得不說,便面上他確實是一個十分好的父親,對我的事兒幾乎是親力親為。若不是一紙鑒定,我死都不會相信這特么是后爹。起初我還挺傷心,現下卻覺得慶幸,沒有血緣,豈不是剛好?我也不再有理由對他手軟了不是。
蘇賢明親自給我洗了蘋果,還削了皮。
遞給我前,客套地對梁毓言說了句。
“謝謝你為我女兒擔心,我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別覺得年輕就不愛惜身體。”
梁毓言應了,並主動讓出了位置。
走前,他暗暗地看了我一眼,動了動唇。我用眼神示意他,沒事,你先回去。
病房關上后,我才咧嘴笑着說。
“爸,你來了。”
我正欲接過蘋果,他便切了一小塊送到了我嘴邊,“蘇敘不會有事,我也答應你,不會讓他出事,你照顧好自己。”
他說得動容,我卻一點兒也不感動。
我剛把蘋果吃進嘴裏,蘇賢明的手機就響了,看到屏幕,他微微一愣,不等我看清來電顯示,他就將手機翻了個面並速度極快地站起了身,退後了幾步。
手機連響了數次,他始終沒按下接聽鍵。
我嘴裏塞着蘋果,一直沒有吞進去,咬字不清地問。
“爸,你怎麼不接?”
蘇賢明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放下蘋果,就轉身離開了,帶上病房門前,他說。
“南南,聽話睡一會兒,我處理完事情來陪你。”
我還沒應聲,蘇賢明就用門隔住了我的視線。
聽着他的腳步漸遠,我伸手抽出一張紙巾,將蘋果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