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情敵?嗯,情敵
“喂喂,玲,幫忙把那邊那個箱子遞給我,再加一個。”
趙西寺雙手抱着幾個箱子,探出腦袋。
“哦。”
小玲望着城市的方向,有些出神。
下意識的彎腰抱起旁邊的箱子,一下子竟然搬不動,這些是罐頭箱,三四十斤的樣子,算不上太重,卻但是對於這個小女生來說,很吃力。
不過這麼久的訓練也不是白費,穩了穩身子,手臂用力,驟然拿起。
剛剛回頭,眼睛就眯了起來。
語氣陰沉沉的,說道:
“你,蹲下。”
看見這嘟嘴的精緻面孔,趙西寺乾笑一聲,很乾脆的蹲下來,手裏抱着的箱子一晃不晃。
踮腳,推,舉過肩膀,再推,再踮腳,踮……
遠處的陳東明連忙放下手推車,跑了過來。
將箱子疊上去,再看着滿臉憋得通紅的小玲,無奈的笑了笑。
“沒事,會長高的。”
趙西寺揉着她的腦袋,安慰道。
小臉鼓了鼓,這句話她不是第一次聽見,估計,也不是最後一次。
如此打趣的兩人令平時沉默寡言的陳東明很是尷尬,看着趙西寺單手抱住四個加起來的箱子,驚異道:
“那個,不重嗎?”
聽見這句話,趙西寺愣了一下,隨手掂了掂,有些不解:
“還行吧。”
“哈……”
乾笑一聲,陳東明勉強憋出一句:
“厲害了。”
這是搬運工作。
對於這幾名新兵,前線軍人沒有打算立刻把他們放去前線,這批新兵是意料之外,按照規定,只接受過三個月訓練的新兵是遠遠不能上戰場的。
天知道軍區是怎麼想的,反正這裏是前線派的地盤,乾脆晾在倉庫里幫忙一下,免得出了事又被扣上一口大黑鍋。
實習期總是沒有人權,趙西寺等人也不是熱血好戰之輩,被丟進倉庫幹活,完全可以接受。
或者說,太過輕鬆。
對於趙西寺而言。
將這堆箱子放上手推車,輕鬆之極,可是看着倉庫里堆積如山的箱子,臉色不由的垮了下去。
幹了一個早上,衣服早已經濕透,看見陳東明在場,叫住他,問道:
“跟你同宿舍的那傢伙呢?”
“天沒亮就被畢藍和教官帶走了。”
陳東明有氣無力的說著,訓練歸訓練,這種重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回憶起昨晚不小心聽見的隻言片語,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的說道:
“還是別管了,反正只用干三個人的活,那位長官也說不用管,還是……”
“等等,去哪了?”
趙西寺打斷道。
看了一眼臉色複雜的小玲,乾脆一把抓起來衣領,質問道:
“不會是進城裏了吧?”
“不知道,真不知道。”
陳東明連連擺手,他可不打算得罪這個女流氓。
看他那神色,多半也是真的,而且前不久路水查就有過一次離開的案例,趙西寺尋思一下,還是放手。
一屁股坐在滿是灰塵的箱子上,拍了拍手裏的灰塵,然後揉了揉小玲的腦袋,無力道:
“沒事的。”
對於這個姬佬來說,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仁至義盡。
嬌小的身體倚在箱子堆的邊上,小腿交疊一下,仰着頭靜靜的看着天花板,神色十分惆悵。
時不時哀嘆一聲,真是叫人抓狂。
最普遍的手機早已經被系統屏蔽,軍隊修復的通訊工具也遠遠沒有達到平民化的程度。
明明是情侶,卻連早安晚安都沒有,本以為配合任務開始后可以更親密一點,沒想到又是一聲不吭的跑掉。
“唉……”
“行了,別嘆了。”
趙西寺狠狠撓了撓太陽穴,乾脆跳下來,雙手放在小玲的臉蛋上,搓揉起來。
這算什麼事?
看着自己女人想男人,偏偏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可是自己又能做什麼?
兩個女的,能做什麼?
想到這,趙西寺的手僵住,看着這張精緻面孔上掛着的擔憂,一口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擴散。
剛想開口,忽然感到旁邊的目光,立刻惡狠狠的瞪向陳東明,陰沉臉道:
“你出去,記得關門。”
明白,當然明白。
訓練的這段日子裏,趙西寺的凶名早就傳遍新兵營,誰不知道這個矯健的漂亮妹子是個怪物,一百多斤的漢子玩似的拎了起來,然後丟出幾米。
聽見遠處傳來的關門聲,倉庫里的光線頓時暗了下去,讓空氣流通的扇葉慢慢轉悠着,光線不斷閃爍,照耀着飛舞的灰塵,外面的喧鬧聲彷彿被隔絕。
重新跳上箱子堆,一雙長腿垂着,時不時搖晃一下,安靜下來,反而有種令人意外的韻味。
望了一眼窗外,趙西寺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口氣問着:
“你,真喜歡他?”
“喜歡。”
點頭,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小玲的腦袋低了低。
並沒有感到意外,但那張大大咧咧的俏臉多出幾分苦澀。
看着手裏重新抹上的灰塵,苦笑一聲:
“那我呢?”
“喜歡。”
默默的說出這句話,這是小玲沉思過的答案。
然後忍不住笑了笑,補充道:
“大概,跟有個蠢妹妹一樣。”
“可是,我年紀比你大,而且……外貌也是。”
趙西寺打趣道,可是心中越來越苦澀。
沉默。
這個笑話沒有讓氣氛迴轉,反而變得愈加沉重。
許久,趙西寺望着窗外,感嘆一句:
“其實,我挺佩服張燕的。”
未等小玲說話,她就自顧自的繼續:
“女權,在天朝很難起來,跟個殉道者似的,快三十歲了還是個老處女,我偷偷去教官室看過,以前留下的相親信都堆滿箱子了……”
“但,我真喜歡你,純粹的喜歡。”
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也越來越苦澀,就像要把自己妻子拱手讓人的怨夫一樣。
從某種程度上講,這種比喻,真是貼切。
往滿是灰塵的箱子堆上躺下,無力道:
“可惜沒有那個勇氣,你總得嫁人,這次災難過去了,還有無數的事情要做,徹底過去,恐怕沒個三五年一點苗頭都不會看見,總不能一直拖着你吧?”
苦笑。
對於這個姬佬,小玲其實並不討厭,甚至還十分喜歡,但也僅僅是朋友級別的喜歡。
這層薄膜總得戳破,可沒想到竟然是趙西寺主動,而且是以這種方式。
又是一輪沉默,但很快就被打破。
“說實在,我不喜歡那個傢伙。”
趙西寺說著,看向城市裏,狠狠咬了一下牙根。
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將其咽下,怨懟道:
“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看上那個傢伙,瘦得跟個娘們似的,能給你性福生活嗎?還是……”
說著,她忽然瞄了一眼這個嬌小的身影,惡嘲道:
“還是找個合適尺寸的?”
“噗……咳咳。”
這個突如其來的葷笑話轟得小玲滿臉漲紅。
抓狂的剛想跳起踹一腳她,可是看着趙西寺紅紅的眼睛,又憋了回去。
沉默了良久,終於把這份羞澀消化掉,沉聲道:
“喜歡就是喜歡。”
“不對,你有事情瞞着。”
趙西寺忽然眯起眼睛。
她不聰明,但是直覺就像野獸一樣精準,而且她信任這份直覺。
看着小玲臉上閃過的一絲驚慌,暗暗加深了對路水查警惕,拳頭不由的握緊。
——這種傢伙,還是弄死好了。
她心想。
拐走少女心,教壞一個單純的小女生,極可能會帶來一些危險,僅僅是這些,就足夠他死一百遍了。
更何況他搶了自己的馬子。
而小玲當然不會說出路水查是內測者的事實。
脖子紅了紅,一言不吭。
“說真的,真的。”
趙西寺此時的表情很是嚴肅。
一拳砸在旁邊的貨物上,就像一個不肯嫁女兒的父親一樣,說道:
“以後我還會盯着那小子,在得到我認可之前,絕對不能舍了身子,不然我就揍死他。”
剛剛消下去的臉頰再次漲紅,小玲哼聲道:
“什麼身子不身子的,不知羞的傢伙,誰要你管啊!”
“切……”
細不可聞的冷哼一聲,絲毫沒有在意這小小的抱怨。
遭遇這場災難,很多人家庭破碎,或者說,至今失蹤,時間拖得越久,希望就越是渺茫,末世已經發生近四個月,誰能保證家人安全?
正如很多人一樣,小玲正在躲避這個問題。
可是就這麼一個小女生,孤零零的徘徊在越來越糟的世界裏,要是真不管,趙西寺寢食難安。
也不管小玲是什麼答覆,乾脆獨斷道:
“不管,就這麼決定了,那傢伙我信不過,我已經讓步了,可是必須把關。”
說到這,趙西寺的語氣消沉了許多,最後細聲說道:
“如果…如果哈,哈……如果真的決定了,別跟我說,我怕我會忍不住打死他,哈哈……要是哪天要我幫忙,盡量開口,當個朋友,也不錯。”
“……”
小玲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長久以來的教育和潛移默化的社會觀念影響下,她很難接受這份感情。
迷茫?慌張?不知所措?
差不多吧,她無法接受,哪怕沒有路水查的存在,她也很難接受。
不過也正好借過這個由頭,徹底拒絕。
但……內心總是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愧疚。
倉庫徹底陷入沉默。
只是,被趙西寺砸下去的箱子慢慢回復原形,那是一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