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端的橫禍
上修下界清水城管轄下,有一個不小的村莊,村莊裏多數為何姓,因此又稱何家莊,庄內有一極為顯貴的大戶,百年來人丁一直興旺不衰,但至何朗這一代,竟成了一脈單傳。
其父何蕭天,對這獨子一直嚴苛管教,從其五歲起,遍尋清水城境內功法高修之人,傳授其子鍊氣修仙法門,至七歲,鍊氣就已至五層,遠近皆稱其天資不凡。
誰知在何朗八歲時,突遭變故,卻成了一毫無修為的常人。
天光未亮,何朗早已洗漱完畢,盤坐在蒲團上修鍊功法。
正當他認真參悟之時,房門外熟悉的聲音傳來:“小少爺,莊主找你過去問話,一個時辰后一定要到。”來傳話的是何滿鵬,他父親最得力的手下。
“滿叔,我知道了。”
何滿鵬聽到答覆后,才轉身離開何朗所住的小院。
何朗穿過房舍密集的院落,在他父親的院外徘徊了很久,直到屋內傳來他爹的一聲怒喝,才不由得硬着頭皮走進房內。
“還不快進來,鬼鬼祟祟成何體統!”
“父親,孩兒來給您請安了。”何朗進門后,規規矩矩地跪下給父親請安之後,卻沒敢站起來,眼觀鼻鼻觀口,一動不敢動,等着他爹的訓話。
何蕭天向來對何朗都很嚴厲,這時,他正恨鐵不成鋼地看着直挺挺跪在那裏的獨子,怎麼看怎麼氣往上撞,嘆了口氣道:“近些時日,我一直在外忙碌生意之事,你可有認真修習功法嗎?”
“回父親,孩兒每日都有認真修習,只是......”何朗在他父親目光的威壓下,連大氣都不敢喘,心知父親叫他,從來就沒有好事,言語間更是陪着小心。
“只是什麼?本指望你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不想你日日貪玩,不求上進,真枉費了我對你的一番苦心。”
何朗的臉埋得更低了,半晌之後才開口道:“回父親,孩兒並未貪玩不上進,而是……”
沒等何朗把話說完,何蕭天就一拍桌案站了起來,似要尋根棍棒教訓下這不孝子,但立刻又想到些什麼,按奈住心中的怒火,重新坐了回去,然後,穩了下心緒才道:“你回去收拾一下隨身之物,一入夜就與滿鵬前往清水城,還有,離開之事,不可向他人張揚。”最後又強調了一句:“記得以後用功修鍊。”
何朗雖不解,為何父親叫他連夜離去,但見父親還在氣頭上,也並未敢多問,他知道自己只要服從就對了。
於是點頭應是,才鬆了口氣,站起身來退出門外,小心翼翼地把門合上。
何蕭天閉着眼睛,聽着那跌跌撞撞的腳步慢慢走遠,許久之後才嘆氣道:“滿鵬,你覺得朗兒還有希望嗎?”
何蕭天本想好好教導下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卻被他那懦弱樣,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隨着他的問話,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子從屏風後轉了出來,此人一身灰衣,太陽穴鼓鼓着,雙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何滿鵬皺了皺眉,自是知道老爺說的是什麼。
何蕭天用手摩挲着上好的白瓷杯薄壁,食不知味地品了一口已經涼透的清茶,嘆氣道:“朗兒以前可是人人稱羨的仙根慧體,怎料發生了那事後,哎.....”何蕭天說不下去了。
“老爺您放心,就算小少爺修仙再無可能,有我照拂,也會護他平安。”
“只是這孽子自從四年前失了修為,就一直不知上進了。”何蕭天說著將白瓷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老爺,我看小少爺也是有苦衷的,請來那麼多高修之人,看后不都說他體內被一股邪氣所制嗎?不然也不會修不成功法的。”
“好吧,看來朗兒必有此一劫,你今晚就帶他速速離去,去清水城的鴻福樓躲避幾日,如能平安無事,我會立即差人將你二人接回。”
何滿鵬是在何家從小長大的,對何蕭天一直忠心耿耿,他聽到老爺的話,立刻點頭稱是。
“這仙靈鏡有關我族興旺,一定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你定要妥善收好。”何蕭天恭敬的將一暗黃色的巴掌大圓盤,交到了何滿鵬手中。
何滿鵬接過仙靈鏡,向何蕭天躬身施禮后,就去準備起程需備之物了。
何朗由他父親所在處出來后,就奔自己的小院而去,他驚訝於父親這麼容易就放過了自己,想到以往一句話不小心,就會招至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甚至一頓棍棒教訓,今日確實極為反常。
又想到入夜就要起程,心裏多少還有些期待。
何朗實際上不是這身體的原主人,他是四年前由地球穿越而來的,而那原本的主人,在四年前的一次意外時就死去了。
由於父親一直嚴厲的管教,使他每日只能在屋內修鍊功法,到目前為止,還從未踏出過何家莊一步。
天剛剛擦黑,一輛裝潢極為奢華的馬車,急行在前往清水城的府道上。
馬車內坐着兩人,其中一個是位穿着華貴的,十二、三歲的俊氣小公子,另一個為一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衣着樸素,但雙目炯炯有神,一看就知是個功夫在身的人。
車外,隱隱几條身影各施展着輕功,一直與馬車保持在十丈的距離內。
天已經黑透了,何朗掀開車簾一角向外望了望,藉著點點星光,隱隱見到一座座山峰出現在正前方,像極了巨獸的口。
何朗下意識的朝何滿鵬看了一眼,見他也在向外不住的望着,神情似乎有些慌張。
“滿叔,我們要走多久才能到清水城?”
“需要兩日就可到達。”何滿鵬邊向外望,邊回答道。
“你先閉目休息,有事我會喚你。”
何朗點頭答應,剛剛閉上眼睛沒有一刻,就聽到遠處飛禽拍打翅膀的聲音,聲音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晰。
忽的,正快速奔馳中的兩匹馬陡然停了下來,長長的嘶吼了一聲后,轟然倒在地上,馬車被帶的也一陣顛簸,隨後便傳來兵器撞擊聲,不多時,伴隨着數聲慘叫,兵器也‘乒乓’落於地上。
“小少爺,你等在車中,不要亂動,我出去查看一二,”說著何滿鵬一個飛身,就落到車外。
“何人?朗朗乾坤竟敢攔路搶劫不成?”何滿鵬對來人怒喝。
他一看,對面站着一高一矮兩個年輕男子。
那高個男子陰狠道:“快將仙靈鏡與那何家小崽子都交出來,饒你不死,否則,你們一個也活不成。”
隨何滿鵬一路而行的六名何家武師,已經全部喪命,皆橫七豎八的倒於地上。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空中瀰漫著。
何滿鵬一見,恨的咬牙切齒,抽刀就砍了過去。
何朗一聽那人的話,心臟就驀地緊縮,心想怎麼剛一離開何家莊,就會遇到這種事情?
馬車外一陣陣清脆的兵器相交之聲響起,聲聲刺耳。
正當何朗緊張的全身不住顫抖之時,車門突然被人推開,那一矮個男子舉劍狠狠刺了進來,正好劃到何朗胸口之上,血一下就流了出來。
車內立刻也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何朗左手緊捂胸口,雙眉緊皺,鬢角處豆大的冷汗顆顆滑落。
矮個青年哈腰就去拽對方。
因失血過多,何朗頭腦一片混沌,只是將身體盡量蜷縮起來,以減輕疼痛。
就在這時,何滿鵬收刀,左手一揚,向二人扔出數張毒霧符。
一瞬間,刺鼻的氣味於空中立刻瀰漫開來。
那二人毫無防備,頭腦頓感眩暈,接着身體不住的一陣搖晃。
何滿鵬見二人中招,跨前兩步,一刀一個解決了兩個來敵,走到車門前,伸手將已半昏迷的何朗扯出,幫其簡單的止過血,就將他附於背上,向東北方的高山密林間急馳而去。
急行了十數里,何滿鵬才稍稍放緩速度,他尋到一天然石洞后,就走了進去。
何朗是被何滿鵬喚醒的,他微睜雙目看向對方,滿眼疑惑卻不知從何說起。
何滿鵬本想到了清水城,再將這來龍去脈說與何朗知道,但現在見情況有變,決定將自己所知悉數說給對方。
便柔聲對何朗道:“此次,這麼匆忙離開何家莊,是因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有人不僅要抓到你,還要得到我族至寶仙靈鏡,因此,老爺命我連夜帶你離去,以避這橫禍。”
何朗聞聽不由一驚,忙問道:“滿叔,為何我竟成了他人目標?”
何滿鵬心疼的看向何朗,緩緩道:“老爺猜想,這與你體內四年前突然出現的那一屢邪氣有關。”
四年前,母親帶何朗回庄路上,遭遇一魔修,那魔頭一眼就看出了何朗單系金靈根的慧體,想將其掠了去練葯,若不是他母親及幾個隨從的捨命相護,何朗此時早已成了他人修鍊功法的藥材。
之後,母親因傷勢過重,不幾日就去世了。
而何朗也由本已鍊氣五層的修為,成為一個無任何功法的普通人。
而那股奇異的邪氣,就是那時出現的。
稱它為邪氣,是因為自從這氣流出現后,他修為就再也沒有半分進展了,只要是吸收進身體的靈氣,都會被那屢氣流吸收光,以至他體內多處經脈被滯,全然不能衝破堵塞修鍊功法。
何滿鵬又接着道:“而上個月,有一上界元嬰老祖雲遊至此後,為你看了臟腑經脈,他之後也說看不出問題所在,卻暗地裏收買了庄內數個僕從,從他們口中打探到許多我庄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