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方的客人
被她這話一噎,殷戈止倒是不知道回什麼好,只能冷眼看着她往院子的門口走。
“姑娘這是去哪兒?”觀止端着菜進來就撞上了她,瞧了瞧風月的臉色,嚇了一跳。
“你的手端菜穩嗎?”停下步子,風月扯着嘴問了他一句。
觀止點頭:“很穩啊,保證不會灑!”
“那就好。”點點頭,風月伸出兩隻爪子,逮着人家腰帶就解,慢條斯理地解開之後,咬着人家外袍就扯!
“哎哎哎!”觀止傻眼了,下意識地配合她脫了外袍:“姑娘?”
“謝了。”朝他咧了個齜牙咧嘴的笑,風月裹上衣裳,鎮定地越過他便出了院門。
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胡亂裹着男人袍子的嬌媚影子,觀止簡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滿臉疑惑地進了主屋,就看見自家主子面沉如水,眸子裏滿滿的都是戾氣。
“怎麼了這是?”放下盤子,觀止問:“您又凶人了?”
“我凶?”殷戈止嗤笑一聲,臉上的線條冷硬如鐵:“她如此不知檢點,我還說不得?”
“主子。”嘆息一聲,觀止勸道:“您可以說,但您說話啊,向來直接又傷人。風月姑娘好歹一大早就起來教屬下給您做菜,您瞧,全是您喜歡的。”
四樣小菜一碗青豆粥,與之前觀止做的簡直大不相同。方才沒注意看,現在瞧着,倒是真餓了。
“你告訴她要做這些的?”嘴角動了動,殷戈止斜着眼睛問。
觀止搖頭:“屬下沒說,風月姑娘自己說的做這幾樣。”
捏着筷子的手一頓,殷戈止眯眼。
還真是很了解他啊。
慢慢地享用了早膳,殷戈止眉頭平復,難得地心情好了點。
“送點東西去夢回樓吧。”嫌棄地看着桌上的殘羹剩飯,殷戈止道:“到底是來我這兒過了一夜,不給東西,倒顯得我小氣。”
“是。”觀止躬身。
夢回樓。
風月剛鑽過狗洞,就看見面前站了一雙男人的腿,一雙褲子脫下來堆在腳踝處的男人的腿。
“啊!”
像是看見了風月,男人身上的斷弦尖叫了一聲,嚇得那男人也一個哆嗦,抱着斷弦後退了好幾步。
“你幹什麼!”看清是她,斷弦惱怒地吼了一聲。
抬頭看了看天上掛着的太陽,又看了看面前這對抱着的鴛鴦,風月站起身,掩唇一笑:“不好意思打擾了。”
然後裹着衣裳就往樓里沖。
斷弦咬牙,狠狠地瞪了她的背影一眼,然後咬唇看向面前的人:“大人,咱們繼續?”
這還怎麼繼續?推開她,滿臉橫肉的恩客提起了褲子,朝着風月跑的方向看了好幾眼:“那是誰?”
“樓里新掛牌的姑娘。”心裏惱恨,嘴上自然也沒好話,斷弦攏了衣裳道:“就是那個脫光了跳舞送人家懷裏去的那個。”
“哦?”恩客來了興趣:“長得倒是分外動人。”
說著,就跟着往樓里走。
斷弦慌了,這個客人可是個大方的,怎麼能就這麼放走了?
“大人!”軟綿綿地纏上去,斷弦道:“您同奴家還沒玩夠呢,稍後再理會她不遲,人又跑不了。”
背後一軟,恩客止了步子,想了想,還是先將背後這妖精壓在假山上。
好不容易換了衣服喘口氣,風月都沒來得及躺下,就聽得門“哐”地一聲被踢開。
靈殊皺眉,看着門口站着的斷弦,不高興地道:“姑娘這氣勢洶洶的,是要做什麼?”
“我做什麼?”斷弦皮笑肉不笑,抬着手腕撫着上頭的金鐲子,斜眼看着風月道:“我什麼也不做呀,就是想問問風月姑娘,這鐲子好看不好看?”
不慌不忙地在軟榻上坐下,風月笑眯眯地點頭:“好看,流光溢彩,一看就很值錢。”
這平淡的態度真是比什麼都讓人生氣!斷弦咬牙,怒道:“再好看,那也是我的,誰要是變着法兒想來搶,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誰稀罕個鐲子?”靈殊不高興地道:“我家主子又不是沒有。”
“你家主子有嗎?”睨了靈殊一眼,斷弦哼道:“下作的東西,能得什麼大人物賞識?別以為被人包場就了不起,得的賞錢少,以後還不夠你的棺材本!”
“多謝姑娘提醒。”風月正了神色,一臉嚴肅:“我一定會好好存棺材本的。”
一副晚輩受教的模樣,看得斷弦更氣了,張口卻再罵不出什麼來,只能氣哼哼地下樓。
樓下的大堂里坐着幾個早起的姑娘,斷弦一下去,幾個人就圍在一起嘀咕,時不時地朝樓上風月的房間看一眼。
“主子!”靈殊單純,經不起氣,跺着腳就道:“她們怎麼這樣欺負人?”
風月很喜歡靈殊,招招手就道:“乖,過來。”
水靈靈的小丫頭湊到她跟前,風月舉着僵硬的手也調戲人家:“欺負人的都是壞姑娘,咱們不理她們!等會我給你銀子,你買綠豆糕咱們躲着吃,好不好?”
靈殊咬唇,大眼睛淚汪汪的:“好是好,但是主子,奴婢剛梳好的頭髮!您這樣摸,全亂了!”
咯咯咯地笑起來,風月沒停下,跟個大尾巴狼似的道:“不亂不亂,靈殊怎麼樣都好看。”
說著,還伸下巴去蹭人家髮髻。
靈殊吱哇亂叫,滿屋子蹦躂,總算是忘了方才的不愉快。風月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神頗為慈愛。
“風月!”金媽媽一聲叫喚從夢回樓正門直達風月房門,聲音洪亮,直衝雲霄,嚇得風月差點從軟榻上滾下來。
“快下來!”
滿樓的人都聽見了這聲音,大堂里幾個碎嘴的姑娘更是幸災樂禍地伸長了脖子。
又闖什麼禍了?
舉着胳膊下樓,風月心裏“咚咚”直跳,生怕是誰在背後給她捅了刀子。
然而,跑到門口,卻見金媽媽一張臉笑得跟菊花開了似的:“快來謝謝人家!”
啥?風月扭頭,就看見觀止背着長刀站在門口沖她笑,旁邊放着四擔禮盒。
四擔?!
紅綢系了的擔子,跟聘禮似的。大大小小的錦盒塞得滿當,放在民間,可不就是聘禮的規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