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當誅
鳳煜的話，凰琦只是懶懶的挑眉不語。
以鳳煜的身份，他們剛大婚，按禮的確應該入宮請安，可是在至高無上的權力面前，鳳煜只是別人的障礙物，今日進宮恐怕不是那麼輕鬆。
深宮紅門，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臨湖水榭，奇花異草，奢華美景，周圍瀰漫著一股貴族的氣息。
隨着鳳煜，他們越過高樓，走過迴廊，最後走進一座奢華美麗的宮殿中。
“崇州王，這就是你選的王妃？”
剛入殿，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已經傳入他們的耳里。
凰琦尋聲望去，只見一個華貴的女人端坐於鳳椅，一襲金色的鳳袍，頭戴四尾鳳釵，從衣着裝扮看來，這女人肯定就是孝親王鳳維的生母庄皇后，不作二選。
就在凰琦暗地打量着庄皇后的同時，庄皇后也淡漠的打量着她，“長得還算水靈，與崇州王站在一起也還算般配，可是如此卑賤的平民女子竟然入籍皇家族譜，崇州王，你可真是讓本宮大開眼界了。”
聞言，凰琦暗暗看了鳳煜一眼，庄皇后這說話的水平可真夠高的，先是說她水靈與崇州王般配，然後又說她卑賤，這不是擺明了在說鳳煜跟她一樣卑微嗎？
“姐姐，您應該說崇州王這是滑天下之大稽，白白讓人看了個笑話，把我們皇族的顏面都抹黑了，更可笑的是，本人竟然不自知，還敢帶着那麼丟人的女人進宮，到底是沒娘教的孩子，就是不懂規矩。”
這個聲音來自庄皇後座下方的第一位，聲稱姐姐，穿着又華貴，還敢肆意接皇后的話，更不把鳳煜放在眼裏，這個女人應該就是明帝目前最得寵的妃子，恭親王鳳霄的生母賢妃。
“夫人，兩位娘娘說你卑賤丟人呢，你怎麼說啊？”鳳煜轉向凰琦，妖魅的瞳眸輕眨，悠悠的聲音輕緩，彷彿與他無關似的，但天知道，那些話明明是衝著他去的。
凰琦美麗的瞳眸微眯，鳳煜這隻死狐狸，他竟然把問題都丟給她，真夠卑鄙的，不過……
“如果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解決不了，本王如何相信你們有能力辦好本王的事？”鳳煜以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果然如此，凰琦瞭然於心，剛剛她就在想鳳煜那麼做的意圖，果然是想考驗她，或者說在考驗隨意閣的能力，也好，藉機讓他見識一二，讓他以後好好跟她合作也好。
凰琦傲然挺胸，款款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道：“卑微自在人心，凰琦不卑，自然無微，仗着自己地位欺人，那才是可恥丟人又沒教養的事。”
“放肆，”賢妃怒言一喝，“你這是在跟誰說話呢？一個小小的民女子，竟然暗指當朝皇后與本宮欺人……”
“賢妃娘娘，凰琦是明指，並不是暗指。”凰琦涼涼的打斷她的話，不因她的憤怒驚恐。
“你……”
“愛妃何事如此動怒啊？遠遠就聽見愛妃的聲音。”就在此時，一道威嚴的聲音闖入。
聞聲，眾人趕緊跪地迎接，“陛下萬福金安！”
唯獨一個人還筆直的站着。
“夫人，接駕。”鳳煜淡淡的開口，不冷不熱的聲音，俊顏無波，也沒人知道他現在的心情，唯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卻有些震撼着。
天子當前，威嚴在後，不敬的反駁庄皇后與賢妃已經讓鳳煜訝異，但不想，天子面前凰琦竟然還敢如此放肆，她到底是因為天子的威嚴嚇傻了，還是膽大包天？
這個女人……
似乎有點意思。
“你為何不跪？”明帝看着跪了一地的妃子與宮奴，又看了看凰琦，顯然也疑惑凰琦的膽量到底從何而來。
“回陛下，凰琦曾發誓，這輩子只跪天地跪死人，所以為了陛下着想，凰琦只好肆意妄為一回，還請陛下諒解，免去凰琦的禮儀。”
此言一出，鳳煜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凰琦這女人要不要臉皮了？如此明顯的謊言也說得出口，她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孤乃天子，既是天，你這一跪，孤受得起，跪下。”明帝目光冰冷，王者般的威嚴向凰琦壓下來，勢必要凰琦屈服的氣勢。
一旁，庄皇后與賢妃莫不是冷冷的勾起了唇，眼中儘是嘲諷。
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明帝堂堂天子，豈能容她一個小小的女子如此放肆，果真是不懂規矩的賤民，出現在皇宮本就是個錯誤，看她這回怎麼為自己解脫。
然而就在庄皇后與賢妃等着看凰琦的笑話時，凰琦卻只是微微俯了俯身，紅唇微微輕啟，“陛下雖為天子，可是在凰琦的誓言中，此乃天地，非天子，陛下若執意要凰琦行禮，凰琦依旨跪下便是，但倘若因此造了什麼劫，陛下可莫怪凰琦沒有事先說明。”
鳳煜妖魅的瞳眸閃過一抹可疑的暗芒，本以為凰琦會因此而屈服，但不想，這女人說不跪就不跪的態度可真夠堅定的，若換作旁人，恐怕早就嚇得腿軟了。
“哼，一派胡言，天子腳下伏萬民，此乃天經地意，崇州王妃，你這是對陛下大不敬，論罪當誅。”賢妃冷眼漠語，雙眼瞪着凰琦。
什麼天地非天子，又什麼劫，如此明顯的謊言，只有笨蛋才會相信。
“賢妃娘娘，你是不是巴不得陛下出點什麼事好讓恭親王繼位啊？聽說娘娘近來給允太傅送了一對玉觀音，好大手筆呢！難不成已經在為諸位做打算？”凰琦烏黑的瞳眸迅速逝過狡黠。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蹩腳話沒人相信，可是相不相信又如何？她要的不是別人的相信，而是保留自己的自尊與驕傲，她的自尊與驕傲都不允許她對別人下跪，這就是理由，況且她凰琦打出生開始就從未跪過任何人，今後也不打算。
凰琦一頂類似謀逆的帽子扣下來，賢妃驚了紅顏，就連明帝臉上都變了顏色，一雙凌厲的雙眸緊盯着賢妃，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釋。
“陛下，您萬萬不可聽信她的胡言亂語，臣妾對您向來規矩懂事，絕對沒有異心，況且臣妾如果真的給允太傅送了東西的話，她一個小小的民間女子豈會知情？這明顯就是陷害，請陛下明察秋毫，替臣妾做主啊！”賢妃以娟拭淚，一副好不委屈的模樣，但心中，她卻暗暗生疑。
這事凰琦是怎麼知道的？
她明明做得如此隱秘，還是說鳳煜發現她給允太傅送禮，然後告知凰琦？
那落下的淚水，看得明帝好不心疼，所以趕緊安撫道：“愛妃不哭，若無此事，孤定當為你做主。”
昏君！
當下，凰琦心中暗罵一句，不過賢妃就是賢妃，果然是明帝最得寵的女人，因為賢妃知道怎麼做明帝會心軟，這女人富有心計，並不是那麼好對付，不過她也不指望那麼簡單就扳倒這個女人就是了。
整個後宮，除了太后與庄皇后，賢妃能高坐後宮的第三把椅，自然有點能耐。
明帝冰冷的目光一轉，落在凰琦的身上，“崇州王妃，無憑無據的，你這是污衊妃母，你可知罪？”
哼！
凰琦暗地冷哼，還沒問她可有證據就已經直接說她無憑無據，當下問罪，這明帝可真夠護短的，而且夠狠，夠毒。
明着，明帝只是讓她認罪，但暗着，卻是想以此牽連鳳煜，因為她可是崇州王妃，一旦認了罪名，鳳煜自然難逃其咎，這才是明帝高明之處，不過她凰琦是誰？她不想認的，誰也別想讓她低頭。
凰琦微微抬頭，不緊不慢的說道：“陛下，凰琦只是將自己聽到的說出來，不知何罪之有，難不成皇宮裏有疑問都不能說出來？如果真是這樣，那凰琦真是罪過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凰琦只是個民間女子，不懂皇宮繁雜的規矩。”
鳳煜雙眸一亮，心中難得讚賞，好一個不懂規矩，一句不懂規矩，凰琦就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看來凰琦果真是個厲害的角色，從第一面開始，他就一直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一來是因為她身邊的暗衛，二來是因為她的膽量。
這個女人的膽量可不是一般的張狂，在他面前是如此，在庄皇后與賢妃面前是如此，就連在天子面前也是如此，這樣漠視皇權的女人，天下恐怕只此一人。
“陛下，她這是狡辯！剛剛明明還說得像真的一樣，現在卻說什麼聽來的不懂規矩，玩笑也不是這麼開的吧？還是說崇州王妃今天的所做所為其實都是崇州王教唆的？否則她一個小小的女子怎敢如此放肆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