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巧遇,金陽公主
“金陽公主?”我微微蹙眉,重複一遍,語氣中略帶疑問。
見狀,小二登時釋然的笑道:“姑娘應該是剛來西域不久的異國人士吧?”
我點點頭,又從袖囊中取出一兩銀子拋給小二,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拿到賞錢,小二自然是樂的偷閑,乾脆倚在柱子上,跟說書人似得講道:“姑娘有所不知,金陽公主乃是咱們西域唯一的嫡公主。那可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先不說皇上與皇後娘娘對她甚是喜愛,就連整個西域的百姓都對她是愛戴不已。”
聞言,我眉頭一挑:“金陽公主對百姓很親戴?”
小二連連點頭:“可不是嗎,金陽公主不喜華貴打扮,經常拿自己的供奉去救助貧苦百姓,走在街上也不擺公主的架子,和藹至極,更形象的說,金陽公主就是咱們西域的活菩薩。”
聽完小二的話,我心中不禁有些詫異,歷來,世代公主郡主都是無比高傲的,更別說什麼,拿自己的供奉去救助貧苦了。
這金陽公主還真是與眾不同。若有機會,我定要結識一番。
“好了,你去忙吧。”我抬手示意小二打住,對於她人的事迹我向來只是略微淺聽,從不深究。
小二笑着應了一聲,臨離開前還不忘再提醒一句:“姑娘,您的菜馬上好,麻煩您先挑張桌子。”
我抬眼掃了一圈四周,店內零零散散坐了不少人,我不喜太熱鬧。就沒挪多遠,乾脆一跨步,又坐在了金陽公主獨屬桌子的左側的一張桌上。
這家客棧生意雖好,但廚子的動作着實利索,不多時,我要的幾份菜就全都上齊了。
奔走了兩日,我在陸遠毅的馬車中只用了一些點心,此時早已餓的天翻地覆,絲毫不顧形象的對着桌上的佳肴一陣風捲殘雲。
野菇湯有些嗆嗓,我一大口下去瞬間又噴了出來,用手緊捂着胸口一陣咳嗽。
恍惚間,我聞到一抹茉莉的清香味兒從身邊掠過,接着有一隻溫柔纖細的手在我後背輕拍,同時玉手遞過來一方絲帕。
我怔一下,為了不失禮儀,接過絲帕輕拭了一下唇角的飯漬,又抹掉掛在眸子上的淚珠,這才順着一側的身影緩緩抬起頭。
只見,贈我絲帕的人是一名長發垂腰,用一縷鬢髮遮住少半邊左臉的絕美女子。
世間竟有如此相貌的女子。饒是一度自認為清秀大雅的我,此時也不禁有些虛心。
回過神,我輕然淡笑,站起身子向女子行了一禮:“謝謝貴人。”
女子端莊大雅的扶了一下我的胳膊,聲音甚是悅耳輕柔。道:“姑娘不必言謝,快快請起。”
這時,那名小二又急匆匆的搭着一條白毛巾小跑了過來,對絕美女子恭敬的彎腰行禮,問到:“公主殿下是否還如往常一樣?”
絕美女子猶豫一下,和祥的看了看我,道:“菜式跟往常一樣,再添一壺清酒,備兩副碗筷與杯盅。”
聞言,小二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又急忙應一聲,就往後廚小跑而去。
原來此人就是金陽公主!
我急忙再次福了一下身子:“賤民初次來西域,不知是公主殿下駕臨,還望殿下恕罪。”
金陽公主怔了一下,也趕忙實打實的扶起我,“無妨,無妨。”末了,又邊打量着我的衣着,邊補充道:“姑娘身穿的衣裙看似簡樸,實則做工精緻大雅。仔細一看,每四掌處都綉有月牙白的流雲紋綉,這是東離皇室才配有的綉紋,如果我沒猜錯,姑娘的真實身份,應當是東離國的某位親王妃。”
“而東離的親王只有景王與蕭王二位,景王兩年前才回宮,應當還未娶親,那姑娘……”
不等金陽公主說罷,我心中猛的一驚。急忙雙指輕擋住她的紅唇,並使了個眼色。
若不是金陽公主這番話,我都不知曉讓聽雨從衣殿中隨意帶來的這身衣裙,居然會有蕭王妃的身份象徵!
金陽公主是極為聰明之人,輕笑一下,便止住了言語。
我放下手,眼中帶着歉意的說道:“還望公主殿下替我保密。”
金陽公主往身側看了一眼,那兩個隨行丫鬟便很識趣的退到了一邊。
“你我算是平輩之人,切不可再稱我為公主殿下,叫我金陽便好。”金陽公主毫不做作的帶着笑容嗔怪一聲。
又拉着我坐在她的那張獨屬酒桌上,問到:“不知王妃如何稱呼?”
我微微一怔,既然金陽公主行事如此大方,我又怎能作假,於是便告訴她自己的真姓名:“林蕁兒。”
末了,我又晦色的加了一句:“出於一些原因。公主叫我天佑就好,林蕁兒之名,公主埋在心底,切不可說出來。”
金陽公主雖然面露不解之色,但卻未再追問。俏皮的打趣道:“好的,天佑。”
由於是公主用的酒菜,小二的速度更加快了三分,很快就上齊了所有菜肴,又加一壺清酒。
“這位貴人,您原來和公主殿下相識,都怪小的不識相,方才冒犯了貴人,還望貴人恕罪。”
小二見我與金陽公主相談甚歡,在臨退下時,向我低頭請罪。
我抬手輕擺一下,打趣道:“無事,你先快些給我上一壺清茶,就當是賠罪了。”
聞言,小二登時笑的輕鬆燦爛。諂媚的道一句:“貴人與公主殿下都是仁中之傑,對我們賤民也是一致的親切。貴人請稍等,您的茶今日小店不收銀錢。”
說罷,小二便喜滋滋的往後廚跑去。
金陽公主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眼中滿是讚賞之色。笑道:“天佑與平民如此親近,不覺會失了身份?”
我挑眉含笑,“金陽不也正是如此?”
金陽公主輕笑着,心照不宣,傳來侍女斟酒。
難得遇見心意相投之人。我便又肺腑說道:“世人皆是母親所生,食五穀,做勞動,同在一片天下,應當人人平等。不分貴賤,若真要分貴賤,那便是好人與惡人之分。好人為貴,惡人為賤,權貴惡,則為賤,貧民善,既為貴。”
聽完我的21世紀平等觀念說辭,金陽公主眼中閃過一抹驚艷,“天佑果然見識不凡,這等言論,恐怕這天下少有人能認同。”
我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晦色,那日我也與蕭天靳講過,但他的回答卻是。人,從出生的那一刻便會被分為三六九等,平等一說,荒謬之極!
隨之,我一掃前顏,笑道:“天下人不認同無妨,你我二人認同就好。”
金陽公主端莊的遞過酒杯,“天佑倒是看的開,不過你我的見解甚是相同,來,為知己的相遇飲一杯!”
我接過酒杯,一股刺鼻的酒味兒立刻撲面而來,但卻依舊保持着笑意,飲了下去。
我向來不會飲酒,身為大夫,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只是一小口我便卡在喉嘍半晌才咽下去,眉頭已經皺在了一起。
“天佑不會飲酒?”金陽公主略帶些詫異的遞過來一杯清茶。
我急忙喝了口茶水,口中的辣意這才消散許多。
我略帶些尷尬的輕點一下額首,“不怕金陽笑話,我的確不曾喝過。”
聞言,金陽公主抿嘴一笑:“東離與西域雖離得近,但國度文化卻差異甚大,東離女子以端莊琴棋書畫為閨秀,不會飲酒,自然可以理解。”
我釋然的點點頭,西域終究是由草原民族演化而來的,草原女子開朗大方,飲酒歌舞就好比東離的琴棋書畫。
“你們二人去外邊侯着就行,這裏有我與天佑,不用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