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血族第一忠犬(五)

14.血族第一忠犬(五)

“夠了!”門內傳出一聲怒喝。

這下子連萊因斯都聞到了那濃郁的血腥味,他訝異地挑起眉毛,顯然也沒想到這次戰況這麼激烈,響亮的聲音一下子弱了幾分,“你受傷了?”

裏面一聲壓抑的悶哼,“該死……是,我受傷了。過幾天我會去找你說清楚的”

萊因斯覺得無趣,落在寧衡身上的目光夾雜着警告和威脅,攝人的氣勢深深壓迫着他,“那我就先走了。”臨走時還回頭看了眼背後的房門,房門前的人筆直地站立在原地,一動未動,精緻的側臉像是一個大師雕琢出的雕塑,“你倒是養了一條忠心耿耿的狗,呵,還挺伶牙俐齒。”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想起自己那原本送給塞西莉亞,又被送回的小傢伙,暗處的神情有不易察覺的溫柔。

門內楚遙聽清了萊因斯的話,涼涼地提醒他道,“我的人,容不得你在這裏評價。”

又是一聲冷笑,萊因斯覺得自己今天過來就是找氣受的,他早就該想到,塞西莉亞在每個方面都不甘示弱,和他一樣都要搶佔上風,就連說話,他們也要互相堵着對方。

寧衡聽到楚遙的聲音,原本懸着為她擔憂的心放下了半截。他知道對方很強大,自己沒有擔心的必要,可是聞到空氣中的粘稠的血腥味,他的心就莫名地揪了起來。

一聲清脆而又微弱的響動從門鎖處發出,寧衡盯着門把手,再次伸手旋轉,門應聲而開。

她的頭髮濕答答地滴着水,垂在胸前,身上罕見地沒有穿着華麗的禮服,而是松垮地披着一件浴衣。她背對着她不知低頭在做些什麼,不時地倒吸一口涼氣,嘴裏不住地抱怨着,“那些該死的血獵!”

露在袖子外的手臂上有幾道傷口,沒有她的同意,寧衡沒敢走到她的面前一探究竟,不過心裏確實了對她受傷的猜測。

普通的武器對吸血鬼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他們有着天生的優勢和極強的治癒能力,唯一的弱點就是懼怕銀質的武器。她的傷口細長,切口平滑,能讓她受傷的,想必是銀質刀具。

“是銀質匕首?”他從血族的書籍中了解過,血獵對付吸血鬼的一招就是銀質匕首,幾乎是必須攜帶的武器。

她的動作頓了頓,半響后搖了搖頭,語氣充滿着不屑,“怎麼可能。”她甩了甩頭髮,轉過身來,“那種東西對我來說不足為懼,只不過好起來比較慢而已。”

她轉過來后,那血味幾乎是要撲面而來。

燭火中,角落寒光一閃,他往那處望去,一個拇指大小的金屬物體滾落在地。

銀質的子彈?

不會錯了,彈頭出塗上了銀,穿透力強悍的子彈如果被打入血族體內,幾乎是巨大的災難。

接觸到銀的皮膚會被腐蝕,他難以想像她是如何取齣子彈的。

“殿下,您應該告訴我,讓我來幫你的。”她還是那副慵懶隨意的樣子斜勾着唇角,他走上前去,伸出自己的手,停在她腹部前幾寸的距離處。

楚遙沒想到他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傷口,注意到他剛才落在角落的視線,她知道自己是瞞不過他了,漫不經心地解釋,“也沒多大事情,小小的子彈而已。”

他的手沒有繼續往前伸,而是方向一轉,直接拉起她的右手。不出意外地看到她右手的幾個指頭都被腐蝕了一層表皮,傷口邊緣捲起了焦黑色的皮肉。“真的沒有多大事情嗎?”他牽着她走到子彈的位置,彎腰作勢要撿起子彈,來看看它究竟有沒有威力。

楚遙急忙阻止他,“不要去拿!”

寧衡抬起來,突然笑起來,“所以,這個謊話連殿下自己都不相信呢。”他屈膝,單膝跪下,虔誠地拉起她的手,在受傷的每一個指尖憐愛地親吻。

被他反常的舉動嚇到,楚遙一愣,但很快瞭然,她明白了過來,篤定地問道,“你生氣了?還是……擔心我?”她緩緩蹲下身子,隨着她的動作,雪白的大腿從浴衣的高叉處露了出來,完好的左手正好落在他臉上。

“我好累,想要休息了。”她閉上眼睛,感覺十分疲憊。已經上百年沒有人真心實意地關心過她了,不管他現在是真是假,至少他敢靠近她。

父親和母親外出遊玩,將家族的事務交給了她,強硬的外表之下,她始終有軟弱的一面。

女主和男主就是在這種互相侵略和征服的暢快之意中彌補了強硬外表下的空缺。

她捂住自己腹部的傷口。這次血獵膽敢闖入血族禁地,全因為他們當中出現了叛徒,被血獵俘獲后,竟然因為折磨不惜放棄身為血族的尊嚴而交代血族密黨所在。

而且,他們血獵竟然將子彈塗銀,還沾上屬於光明的聖水。

黑暗與光明,向來水火不容。

可自從他們這一代血族開始,已經不再如以前那些古老的吸血鬼一樣直接吸食人血迫害人類了,他們只是安分守己地活在自己的領地中,飼養着自己的血仆來供給食物。

個別血族會隱藏身份去人類中生活一段時間,但也謹記着密黨的戒律,絕不讓人類發現身份。

他們也渴望人間煙火,但血獵們控訴的種種罪狀,分明不是他們做出來的,那些吸血鬼是他們當中的敗類。

本來他們只想處理掉那些背叛血族的吸血鬼,沒想到他們為了苟且偷生竟然不惜泄露殺害同胞的方法。

為什麼,生為血族,就一定是被世人認為是邪惡的生物?

要知道,上天賜予的無盡生命,看似是榮耀,但這份榮耀背後的只剩下無窮無盡的孤獨。

日復一日地面對黑暗,在黑暗中尋求他們的光明,重複着枯燥無味的日常生活,這就是他們的宿命。而這宿命,直到他們漫長生命終結的時候。就連名字,也在時間的長河中漸漸消散湮滅,成為掩埋在灰塵之下一粒不起眼的塵埃。

這次的女主擁有百年的記憶,楚遙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喜怒哀樂。

她環住寧衡的腰,低聲說:“給我講故事好不好?”不復以往威嚴的聲音,她本來的音色清脆悅耳,此時軟着嗓音狀似撒嬌般地道,“你說的不錯,銀質子彈的確很痛……我很難受,所以想要聽故事。”

“講故事?”寧衡少的可憐的童年回憶中,從來沒有過聽故事的場景,面對她孩子氣的請求,一時也頗為無奈,“殿下,我沒有聽過故事。”

楚遙已經是半拉半推地把他也推回棺材裏躺好。這個空空蕩蕩的大棺材終於顯得不那麼笨拙,兩個人躺在裏面綽綽有餘,寬敞的空間讓寧衡沒有那麼不自在。

“就講講人類的生活吧,我在華夏生活,還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她已經安靜地躺好,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見他不說話,拽拽他的袖子,“隨便什麼都好。”

他被磨得無可奈何,只好絞盡腦汁地回憶華夏有什麼好玩的事情能夠博得這個親王的歡心,他經歷的骯髒事情自然不會說出來,他將新聞宣傳的美好城市描述給她聽,“華夏呢,是個很古老,很美麗的國度,現在比百年前還要繁華……”

誰知這些讓楚遙搖起了頭,“我不想要聽這些,講講與你有關的好嗎?”

與他有關的嗎?寧衡想起自己做下的種種,有些難以啟齒,不過最後還是乾澀地開口,“殿下,與我有關的很無趣,您不會喜歡的。”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喜歡?”為了聽得更清楚,她已經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柔軟的天鵝絨躺着很舒服,她偶爾會放一條在屋外空地,等到第二天晚上再取回來,所以上面有着陽光清新的味道。

他很輕描淡寫地描述自己的生活,他的父親,他的母親。

“那時候我把一個欺負我的同學送出的情書截下,然後送到老師辦公桌上,他被處分的時候還以為是那個送情書的男生乾的,因為是我把那個男生同樣暗戀女生的事情傳出去的。”

楚遙一個輕巧地翻身,手肘撐在他兩側,玫瑰的馨香充斥了整個空間。黑暗中血族的感官敏銳,她在他正上方,浴衣中隱約露出真絲睡裙,“所以現在不會有人欺負你了。如果有,就還手,記住,你背後是我,所以什麼都不用怕。”她伸手戳他臉頰兩側的軟肉。

他剛被帶到血族的時候,瘦瘦小小,現在長開了大半,以令人驚嘆的速度長高,也更加挺拔。

“殿下。”他清了清嗓音,動作之間兩人已然顛倒了位置,他捧起楚遙的手臂,抿起嘴角,然後用無辜又純潔的眼神做出與之相反的事情,“謝謝您。”

舌尖掃過傷處。

楚遙啞然。

寧衡知道親王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優待,讓他擁有了力量,還有從不告訴他,他每天的食物其實是她自己寶貴的血液。即使他現在沒有令人崇敬的地位,但遲早有一天,他會擁有力量和地位,保護自己,也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我會用我的靈魂與生命,實現對您的忠誠。”

“嗯,所以先讓自己強大起來吧。”她高傲不可一世地揚起頭,雙手插|入他耳後的軟發,“我的騎士。”

將自己心中隱藏的過去全部傾訴出口,彷彿卸下了一個沉重的擔子。“是,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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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妹手冊[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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