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老人離世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安凜還趴在床上昏昏欲睡,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安凜不耐煩的在床頭柜上摸索着拿起了手機。電話是秋章識打來的,安凜迷迷糊糊的接了起來,瞬間就坐了起來。秋章識告訴她,金渡老師去世了。
電話里傳出來的聲音很哀傷,安凜坐在床上不知所措的聽着秋章識掛掉電話的忙音。金渡是從安凜剛剛進入警局時候就在的,和安凜一起進來的大多數都願意叫他一聲老師,他手把手的教了大家很多學校里學不到的東西,讓不少人都在實戰中撿回了一條命。
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趕到了,安凜愣愣的看着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機的金渡,所有的機器顯示都已經成了零。耳邊甚至聽見了不少女警員哭泣的聲音,安凜握緊了拳頭,忍不住伸手想要去碰觸金渡蒼白的臉。
根據醫院的說法,金渡因為常年患有心臟病,這一次是因為獨自在家無人發現,等老伴回家的時候已經為時晚矣,回天乏力。他的老伴坐在床頭哭着,秋章識握住了她的手,不忍的閉上了眼。
“他最近一直在跟一個案子,我讓他多注意休息,他偏不,他說一定要給人家孩子一個公道。”老人抹着眼淚悲傷的說道:“你說他怎麼那麼傻,當了一輩子的警察,說等退休以後就帶我去環遊世界,結果現在就扔下我一個人獨活,讓我以後還怎麼過。”
老人還在悲傷的說著,南郁馨走了進來,看着金渡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淚,小手伸出去想要觸摸一下金渡的身體,卻終於還是縮回了手。目光向下落在了金渡的手上,南郁馨的神情突然嚴肅了起來,金渡的指尖發黑髮青,雖然很像心臟病病發,但是多年經驗告訴南郁馨並不那麼簡單。
急忙拿出隨身帶着的手電筒照了一下瞳孔,南郁馨的眉皺的更深,抬頭看向了秋章識。
“你是誰?”金渡的女兒見了,急忙制止的問道。
“這是我們局裏的法醫,是我請南醫生過來的。”秋章識見狀急忙解釋說道:“這樣做總讓我安心一些。”
女人只是看了南郁馨一眼,點了點頭沒有在說什麼,南郁馨對秋章識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走到樓道里。醫院的樓道里人來人往,在這裏的人早就已經見慣了生死,對於這裏發生的生離死別再也沒有了特殊的感情。
“有什麼不對嗎?”秋章識焦急的問。
“我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覺得有一些蹊蹺,要是想要知道具體的,我需要屍檢。”南郁馨看着裏面的情況小聲說道:“只是現在的情況,想要屍檢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聽到南郁馨如此肯定的說,秋章識眉心越皺越緊,回頭看了一眼裏面的人,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說道:“你要是覺得有問題,就放手去做,剩下的我來解決。”
醫院的門口,陸佐游匆匆的趕了回來,手裏空空如也對秋章識搖了搖頭。秋章識的眉心又一次狠狠的皺在了一起,看着屋子裏躺在病床上的金渡。秋章識知道金渡在暗地裏調查上次學校兩個學生鬥毆的事件,但是陸佐游剛剛找遍了他家沒有找到任何和這個案子有關的卷宗。
“最蹊蹺的是,其他卷宗都在,唯獨沒有這個案子的卷宗。”陸佐游壓低了聲音說道。
秋章識沉默了一會,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進去清空了屋子。其他警員都默默的退了出來,秋章識俯下身子不知道對老人說著什麼,一直在哭的老人突然就停止了哭泣,然後睜大了眼睛看着秋章識,沉默了一會,突然揚起手狠狠的打在了秋章識的臉上。陸佐游在門外見了急忙沖了進去,卻被秋章識攔住。
“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秋章識直起了身子又一次說道:“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我們希望可以還給金老師一個公道。”
“我的丈夫只是死於心臟病,他沒有其他的事情,我不允許你們進行屍檢。”老人站了起來直視秋章識說道:“我的丈夫必須完完整整的離開這個世界,他為你們警局奉獻的已經夠多了。”
“但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們懷疑有人謀殺金老師。”秋章識提高了聲音,嚴肅的說道。
樓道里站着的其他警員聽見了這個事情,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安凜看向了站在了一邊的南郁馨,南郁馨微闔了雙眼對她點了一下頭,安凜的手一下子握緊,皺緊了眉。大手握住了安凜的手,安凜抬頭,看見秋章白就站在自己的身邊,眉心微微動了一下,反手也握住了秋章白的手。
“不可能。”老人向後退了一步險些摔倒,秋章識急忙拉住了老人,她抬起頭看着秋章識說道:“他最近只是在調查一個孩子的事情啊,我還見過那個孩子,老頭子帶他回家來吃過飯。”
秋章識拉着老人的手讓她坐下,蹲在她身邊說道:“這個案子是我默許金老師繼續跟進的,我也在暗中調查,確實查到了一些事情。”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秋章識,回頭看向站在她身後的女兒,金溪也一樣難以置信的看着秋章識,捂住了半張的嘴,紅透了眼睛又一次流下了眼淚。老人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女人,金溪蹲了下來趴在老人的腿上,輕聲哭泣着。老人又回頭看向躺在床上的金渡,拉住了他的手,口中念念有詞,好像要把這麼多年沒說的悄悄話全都說完似的。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老人突然回頭看向了秋章識,拉住了他的手說:“我老頭子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還他一個公道。”
秋章識回握住了老人的手,狠狠的點了一下頭,老人另一隻手拍了拍秋章識的手背,在金溪的攙扶下一點點晃出了病房,幾個女警員急忙走了上去攙着她一起離開了走廊。兩個警員走進去,把金渡從病床上抬了下來放在已經準備好的盛屍袋中,漆黑的袋子冰冷的放在那裏,沒有一絲感情。
冰冷的手術器械已經準備好了,秋章識站在法醫室的門前看着放在手術台上的金渡,他的皮膚已經蒼白沒有任何血色,這是秋章識見過太多的死人的顏色,只是秋章識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見證自己下屬的死亡。
身後傳來聲音,秋章識回身看見南郁馨走了進來,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南郁馨看着秋章識的模樣,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助手,他們識趣的退了出去。看着大門關上,南郁馨輕輕抱住了秋章識。
“別擔心,如果金老師真的是枉死,我一定不會讓他逍遙法外的。”南郁馨輕聲說。
“我相信你的能力。”秋章識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難過的笑着說道:“我只是,不相信金老師真的就這樣離開我們了。”
秋章識還記得金渡教他近身格鬥的時候,自己是那麼懵懂,一轉眼自己已經站在警局的頂端,只是那段時光真的再也回不去了。眼眶突然就紅了起來,秋章識閉上了眼轉過了頭,不想讓南郁馨看見。南郁馨拉住了秋章識的手,也同樣哀傷的看着金渡。
“你做事吧,我不打擾你了。”秋章識鬆開了南郁馨的手說道。
輕輕點了點頭,南郁馨看着秋章識走了出去,回頭看向了金渡,對於金渡,南郁馨剛進警局的時候也和他很熟悉,只是這些年她在法國學習更先進的法醫技術,對於金渡的消息也只是從秋章識的隻言片語中才有所聽聞。深吸了一口氣,南郁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戴上了手套,站在了手術台前。兩個助手也已經準備好,等着南郁馨下命令。
“我們開始吧。”南郁馨說道。
法醫室里,南郁馨帶着兩個法醫還在忙碌着,安凜和秋章白站在外面焦急的等着,眉心一直沒有舒展開。大門突然大開,南郁馨把報告單遞給了安凜,摘下口罩搖了搖頭,報告的結果果然證實了她的猜想,金渡的心臟病是被人為用藥物誘發出來的。
“雖然情況很相像,但是我在法國的時候也見過這樣的例子,是黑幫為了爭地盤毒殺了另一夥黑幫的老大,那時候的情景和現在很像。”南郁馨皺着眉說道。
“你是說毒殺?”安凜不敢相信的問道:“有人想要毒殺一個警察,是什麼人這麼大膽。”
“這應該和金老師查的案子有關,至於具體,還需要你們重案組去做了。”南郁馨看着安凜說道。
拿着報告的單的手微微顫抖着,安凜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是有多麼的憤怒,竟然有人會想要謀殺這麼一位好警察。鼻子有一些微微發酸,安凜狠狠的呼吸了一下忍住了衝動,法醫室里特殊的消毒水味嗆在了喉嚨里,讓安凜只覺得呼吸都是困難的。
“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我希望你們可以給老師一個公道。”南郁馨拉着安凜的手說道。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的,整個重案組都會把這件事情查清楚的。”安凜點了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