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探望
這個房間很大,但是對於一個人來說又顯得有些空曠了秋章識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擺放着的是當年溫宇的卷宗,這麼多年過去了,秋章識始終不相信溫宇就這麼死了。電腦突然發出了聲響,秋章識匆匆看了一眼,就露出了微笑。
“我就知道這個時間你肯定沒睡覺。”電話的那頭是一個好聽的女聲,有點嬌嗔的說道:“你是不是天天背着我熬夜?”
“就今天而已,有點事。”秋章識笑着解釋,又一邊壞笑着說道:“上班時間聊天,就不怕你老闆扣你工資嗎?”
“我不管,我想你了,你有沒有想我?”女人笑着問道,臉上寫滿了的都是期待。
“想。”秋章識如實的點了點頭。
女人的那邊突然傳來了聲音,女人無奈的點了點頭,看起來是又有工作了,秋章識對她點點頭,示意她去忙。
“趕緊睡覺吧,我愛你。”女人笑着說著,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唇上,又覆在了屏幕上秋章識的唇上。
秋章識伸出手去碰觸屏幕,看着那邊的女人消失在屏幕上,才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唇上。我也愛你,秋章識默默的想。
白天的天氣總是燥熱的,但是醫院裏的情形卻總是讓人心驚肉跳的,尤其是安凜現在呆的這裏,醫院的精神科。安凜看着周圍的病人,暗暗的咬緊了自己的唇。根據主治醫生的話,安凜看見了安靜的坐在房間裏的齊絹,正在和護士做着基本的談話。
即使隔着門,安凜也可以感受到齊絹的平靜,心臟在胸膛里飛快的跳動着,安凜伸出了手卻不敢推開,秋章白站在她的身後,大手覆在了安凜的手上,推開了門。聽見門開的聲音,齊絹回過頭來看向安凜,臉上露出了柔和的笑。秋章白對護士出示了證件,小護士匆匆離開了病房,還不忘貼心的關上門。
“你好。”安凜走到了齊絹的面前,猶豫了再三,終於說道:“我叫安凜,這位是秋警官,我們過來想要看看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齊絹只是點點頭,茫然的看着安凜,過了一會,突然露出了笑容,拉着了安凜的手想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安凜猶豫了一下,坐在了齊絹床頭的凳子上,剛剛那個護士做過的位置。
“我知道你,陸警官跟我說過你,她說你是好人,一定會幫我的。”齊絹始終是高興的,輕快的說道。
“其實我並沒有幫上你什麼,說到底如果沒有我,或許你不會落到這個地步。”安凜搖了搖頭,想要否定的說:“或許你現在還能在外面,和其他人一起。”
但是齊絹阻止了她的話,安凜看着坐在病床的人,後者只是溫柔的搖了搖頭。即使齊絹的臉上還有沒能癒合的傷疤,但是齊絹已經和那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沒有你,我就不可能被警察發現,現在或許還在忍受那個畜生的折磨,也或許,我會忍無可忍直接殺了他,那樣的話,我就不是在這裏了,而是在監獄。”齊絹笑着說道:“我應該感謝你,是你讓這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你知道陸警官告訴我那個畜生被判刑了以後,我是多麼的高興嗎?”
安凜輕輕的點了點頭,即使齊絹只是這麼說著,安凜也完全可以感受到她當時的心情。做了這麼多年的警察,安凜見過太多的受害者,那些受害者或者歇斯底里,或者自我封閉,但是安凜很少能看見想齊絹這樣的,只是平靜,安然的接受等着自己的一切。
一個小時的探病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小護士走進來,請兩個人離開。安凜和齊絹道了別,正要向外走去,身後的齊絹突然站了起來,拉住了安凜的手。
“謝謝你,安警官。”齊絹看着安凜留下了眼淚,哽咽的說道。
女人的手因為常年幹活變得粗糙,力道之大讓安凜都忍不住皺了眉,齊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鬆開了安凜的手,安凜對她點了一下頭,匆匆向外走去,齊絹站在原地,對她揮了揮手。
走廊上的安凜快步的走着,秋章白從後面追上她,拉住了她的手強迫她停下來,安凜只是低着頭想要掙扎開秋章白的手,一句話也不肯說。
“她的事情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這麼自責。”秋章白更用力的握緊了她的手,溫柔的說。
“錯了,是我錯了,這件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本來可以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的。”安凜搖了搖頭,停止了掙扎輕輕說道:“如果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或許她可以通過正常的途徑解決這件事,她可以起訴,可以做很多事,她可以和普通人一樣生活在陽光下,而不是現在這樣,就連別人看她都是要經過嚴格的時間限制。”
“但是這件事你已經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你扣下了扳機救了她一條命,不然她連在這裏的權利都沒有。”秋章白雙手搭在了安凜的肩上,想讓她冷靜下來。
安凜避開了秋章白的目光,慢慢轉過身向外走去,醫院的外面人來人往的,有不少人都向這兩個人投去了欣賞的目光。
“有的時候我不知道我做警察的意義是什麼,一個警察,竟然連這種手無寸鐵的人的無法保護。”安凜看着自己的雙手,又抬起頭看向了高高的醫院大樓,黯然的說道。
站在她身後高大的男人沒有說話,因為安凜問的這個問題,並不是幾句蒼白的話語就可以解決的,這需要她自己去找。
早上匆匆起來的陸佐游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不禁啞然失笑,打開水龍頭鞠了一把水,陸佐游習慣性的去拿洗面奶,才發現這裏的瓶子已經不見了。伸出去的手稍微瑟縮了一下,陸佐游就看見了放在另一邊的洗面奶,這應該是秋章白特意放在那裏的,陸佐游暗笑了一下,不客氣的拿了起來。
等到陸佐游趕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比平時遲了很多,急忙從辦公室的衣櫃裏取出衣服換上,拿着昨天晚上做好的報告敲開了秋章識的辦公室。果不其然的看見秋章識又把自己埋在一堆的文件里,聽見有人進來才抬起了頭。
“昨天沒回家嗎?”秋章識只是匆匆看了陸佐游一眼,便甩出了這個結論。
“這麼快就被你發現了。”陸佐游倒也沒有否認,把文件放在了秋章識的桌子上說:“石強的案子已經結了,明天就開庭處理,就差你簽個字了。”
利落的接過了文件,秋章識看都沒看一眼,就在最後的空白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陸佐游接過了文件剛要走,一團黑影就飛到了他的面前,下意識的伸手接住,入手還帶着溫熱,陸佐游定睛一看,是幾個包子。
“昨天去安凜那裏玩的太晚了吧,今天早上這麼遲才到肯定沒來得及吃早飯。”秋章識看都沒看陸佐游,肯定的說道。
眉毛一挑,陸佐游沉默了一會,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秋章識,想要確定他是不是在自己的身上安了什麼針孔攝像頭。秋章識半天沒有聽見動靜,抬起頭看着陸佐游嘆了口氣。
“你是不是跟章白在一起時間久了把智商拉低了?”秋章識有點微微的嫌棄說道:“我來的時候去了一趟你的辦公室你沒有到,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遲到了,你會遲到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喝了酒,而你會喝酒又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去了安凜那裏。至於章白,你是不是今天用了他的洗面奶了,味道一模一樣,剛才我還以為是他來了。”
聽了這番解釋,陸佐游終於放下了心,看來是沒有什麼針孔攝像頭了。陸佐游從袋子裏拿出了兩個包子,把剩下的放在了秋章識的桌子上,這麼早來上班,他肯定也還沒有吃飯。
“頭髮也沒有來得及仔細的梳一下,你昨天晚上是玩到多晚?”秋章識用筆尖指了一下陸佐游的頭髮問道。
“不會耽誤工作的,你的智商不來我們重案組真是可惜了。”陸佐游揮了揮手中的包子,放下了這麼一句話匆匆跑回去幹活去了。
看着陸佐遊離開的背影,秋章識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狐狸一樣的笑容,他沒有告訴陸佐游他會被發現破綻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耳朵上也被畫了圖案。那是秋章白小的時候總會畫在秋章識耳朵上的圖案,所以秋章識一眼就看了出來。
隨手拿起了被陸佐游放在桌子上的包子咬了一口,這個包子的陷真是越來越小了,秋章識狠狠的皺了一下眉看着這個好像饅頭一樣的包子,在心裏念叨着真是無奸不商。一邊重新又認命的拿起了筆,一邊哼着小曲,一邊又繼續看着這些堆在他桌子上的文件。
至於秋局長今天的心情為什麼會這麼好,陸佐游的唇角露出了一個笑容,躡手躡腳的從秋章識的辦公室前離開。應該是他遠在地球另一邊的女朋友給他打電話了吧,陸佐游在心裏默默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