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父子相認 2
“皇上!”張敏一個深呼吸,閉上眼睛,重重磕頭。
他磕的十分用力,不過幾個響頭,額頭頓時高高腫了起來。
“老奴知此話一出命將不由自己,但是老奴不在乎,若皇上肯為小皇子做主,即使要老奴的命老奴也甘願!”
張敏猛然跪直了身軀,唯唯諾諾的眼神頓時反射出犀利的光芒,“小皇子現在在在安樂堂,願皇上,替小皇子做主。”
“安樂堂?”成化皇帝喃喃的念着這個名字,隨即急切的將張敏扯起來,“馬上宣佈朕的旨意,帶小皇子來見朕!”
有兒子的喜悅,瞬間充滿了成化皇帝的心間,這一刻,他的心思,全部都被安樂堂中的這個兒子佔滿了。
春日的陽光,點點灑進安樂堂昏暗的房間,張妍揉着眼睛緩緩醒來,懶懶的伸個懶腰。
“仙女姐姐,你醒了!”
糖糖坐在張妍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張妍,看見張妍醒來,眼眸中的欣喜怎麼也藏不住。
靜靜靠着自己的身子,單薄而又瘦弱,垂落在腰際的髮絲隱隱透露着枯黃,露在外面的肌膚,彷彿白瓷一般沒有任何血色。皮膚底下,淡淡的青色血管條條可見。
“糖糖……我睡了多久?”張妍很不好意思。
回到古代后,張妍也沒有落腳的地方,索性就跟着糖糖回到安樂堂。
分別了好久,糖糖有很多話跟張妍聊,張妍也就陪着糖糖聊天。
可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跟糖糖敘舊的過程中睡著了。
她是有多困呀?
“也沒有多久。”糖糖微笑,“從睡着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個時辰。”
“哦。”張妍頓時囧了。
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她大白天睡那麼長時間,簡直了……
“不過仙女姐姐你的睡容還是一如既往的難看呀……”糖糖捂嘴笑着,“好像某種,圓圓胖胖的動物。”
“不可愛的孩子!”張妍惱羞成怒,作勢要撲上去,糖糖笑着躲開,兩人在床上鬧成一團。
兩個人鬧了一會,糖糖畢竟只是一個不到六歲的孩子,沒有逃幾步,就被張妍扣在床上。
“還亂不亂說話了?”張妍一隻手制住糖糖,一隻手胡亂捏着糖糖的臉,“說誰圓圓胖胖的動物呢,真是,小孩子越來越不可愛了。”
被張妍扣住了,糖糖也不掙扎,只是笑着看着張妍。
欺負這樣的糖糖,張妍也覺得自己傻了點,笑了笑,放開了糖糖。
“仙女姐姐……”張妍一鬆手,糖糖就坐了起來,伸手抱住張妍,“糖糖很想你。”
“不要離開了,陪着糖糖好不好?”
稚嫩的童音在耳邊響着,張妍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
糖糖語氣中,都是濃濃的依戀的色彩,這樣的依戀,讓張妍,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可是……她無論如何都要回去的,她不能答應糖糖什麼!
房間中,頓時陷入了一片沉默。
這片沉默中,安樂堂的門突然被推開,一群不認識的人走進來。
張妍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將糖糖護在身後。
“給皇子殿下道賀了。”領頭的人跪下,臉上全是笑容,“皇上有旨,召見皇子殿下。”
皇子?!張妍怔了一下,驚異不定的看着面前的人。
倒是糖糖,怔了一下后,臉色,頓時如常。
“我知道了,麻煩你們替我換衣服吧。”糖糖從床上跳了下來,看着面前的人,神情鎮定自若。
“怎麼還沒有來?”
乾清宮中,成化皇帝在房間不停走來走去,眼睛焦急的看着宮殿門口。
旁邊伺候的宮人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誰都不敢吭聲。成化皇帝的這番詢問,自去接小皇子的車駕離開后,就一直沒有停過。
不過四分之一個時辰的時間,此番問話,已經有不下五十次了。
來回不安的走了不下百次后,成化皇帝的身影終於定住了。
一個小小的人兒,出現在宮門口,糖糖緩緩走進來。
從出生開始就沒有剪過的胎髮簡單的束了一個髮髻,長長垂到地上,小小的胳膊細弱瘦小,稚嫩的臉龐也隱隱浮現出營養不良的菜色。
看着如此形容的糖糖,成化皇帝心裏一酸,他死死抓住椅子,用盡全身力氣才剋制住自己的眼淚不下來。
依照應有的規矩,糖糖恭恭敬敬行禮,一個禮還沒有完成,手臂就被成化皇帝抓住了。
成化皇帝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抱起糖糖,放在膝蓋上,仔細打量。
糖糖抬起頭,雖然坐着,依然還是恭恭敬敬的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說完話后,糖糖就沒有再開口,只是抬着頭,靜靜的看着成化皇帝。
這個人……穿着黃色的衣服……留着長長的鬍鬚……
就是,自己的父親嗎?糖糖想着離開安樂堂的時候,母親對自己描述的父親的模樣,大大的,黑色的眼睛中,神情也更加專註了。
成化皇帝沒有說話,只是仔細的端詳着他,忍了很久的淚水,一點點從眼睛中涌了出來。
面前的孩子,雖然看上去瘦弱異常,可是,他的眉眼,他的神情,看上去,完全就是當年,年幼的自己啊。
尤其是這雙眼睛,這樣靜靜的看着自己,成化皇帝頓時覺得,血液中,有什麼東西,突突的,想要噴涌而出。
眼淚流的更凶了,成化皇帝緊緊摟住糖糖,泣不成聲:“這是我的孩子啊,是我的孩子啊,他像我!他像我!”
不需要查詢生辰日月,不需要親子鑒定,血緣中天生帶來的牽絆和聯繫,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否定和消失的。
“來人,趕緊去告訴太后,說朕有兒子了,朕有兒子了!”
成化皇帝胡亂抹着淚水,開心的對着太監懷恩喊着。
“是!”懷恩笑着答應,臉上也是滿滿的喜悅。
這個四年前,自己和張敏心驚膽戰藏下的孩子,終於可以重見天日了。
“等一下!”
懷恩剛剛準備動身,成化皇帝,出言阻止。
“懷恩,你去告訴太后,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成化皇帝猶疑着開口,“貞兒那裏……不要那麼快……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