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辭工回家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我在柳橋的超市裏，站到腿廢……”哼着超市裏播放的小曲，吳晗苦中作樂。
打從應聘之後，她就一直在這家“好一家”超市當稱重員，每天辛辛苦苦站九個小時，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想把腿給鋸了，又疼又酸，根本睡不着……
說是工作九小時，她還要提前上班，如果排晚班晚上還要留下來打掃衛生，花去的時間根本不止九個小時。這倒罷了，她和別人閑聊的時候發現，別人同樣和她做一樣的工作，每天工作九小時，一個月工資卻一千七！
“算了，我還能忍……”吳晗默默地安撫自己。
這些天幽言很消停，它一直在努力學習英語，說是等下次能夠創立連結，要自己編輯設定，讓吳晗擁有英雄的能力，但隨心選擇是否變成英雄的樣子。
“吳晗吶，從明天開始，每天早班提前半個小時，你以後早點來哦。”超市老闆來到吳晗面前，向她傳達了這樣一個消息。
“啊？那下班時間提前嗎？”吳晗驚訝。
很遺憾，老闆只是想延長她工作的時間，並沒有提前下班或者漲工資的打算。老闆走後，吳晗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我在家，雖然說家裏條件不好，那也是家人捧着手裏的小公主了，給你這幹活，一天九個小時，不讓坐不讓歇，一個月才一千五，人家同樣的工作時間錢比我拿的多，我不計較，你還要給我加時間！真把我當廉價勞動力了！我這腿，天天站的，都累死了……
越想着腿，越覺得腿酸疼的不得了，以往就算是和媽媽下地幹活，也不像現在這樣苦啊！而且每次下地，回來媽媽都會加菜，在這裏打工卻天天算計着怎麼吃省錢……
想到最後，吳晗都快哭了，她看着手機上的時間，這會兒才九點，距十二點下班還有三個小時，這時間過的怎麼就這麼慢呢？
腿好疼，腳好疼，好心疼自己……
給幾個過來買東西的顧客稱完秤，吳晗咬牙決定：不幹了，回家！
九號正式上班，這會兒二十號，老闆給開了四百塊錢工資，她拿着錢就走，沒一絲留戀。
聯繫房東退房子，房東檢查了一下電器，雙手一張：“空調壞了，賠個修理費，四百！”
“唉，你剛好掙了四百塊誒！”幽言冒出這麼一句。
“呵，呵……”吳晗冷笑，把還沒焐熱的四百塊掏出來，行啊，挺會開價！
看她交錢交的利索，房東善心大發，幫她把收拾好的東西送到了車站。
坐在公交車上，吳晗盤點自己遇到幽言后發生的事：變身，沒法上課也差點沒法高考，隨便射個箭賠了四百塊，唯一的收益是拍照掙的二十塊錢。
“要你有何用……”盯着車窗外不停變換的景色，吳晗咬牙憋出這麼一句。
幽言選擇不說話……
公交車行走了一個小時，終於到達了平東鎮。下車地點距離吳晗家還有二里路，她掏出手機，“喂，奶奶？嗯嗯，是我，我回來啦，對，在這裏，你來接我一下，好的。”
掛斷電話，吳晗坐在地上等奶奶。放眼周圍，農田裏空曠一片，應該是剛收了麥子，才種上新莊稼，還沒冒尖兒。唉，高中一兩個月才回家一次，每次都能看到田裏不一樣的景象。
等到了大學，或許回來的機會就更少了。可能走的時候地里還是綠油油水稻，回來就變成白雪覆麥苗。
小時候總盼着長大，可漸漸長大了，卻總希望回到小時候。陪在爸爸媽媽身邊，他們沒有白髮，自己沒有煩惱。
“姐姐，姐姐……”遠處傳來的聲音打斷吳晗的思緒，她抬起頭，看到自己妹妹騎着電動三輪車，正在朝自己招手。
“好好騎車！手穩車把！”吳晗衝著吳畫城大喊。
不多時，吳畫城把三輪車騎到吳晗面前，“嘿嘿，姐姐，我來接你啦。”
吳晗一邊把行李往車上搬，一邊數落吳畫城：“讓奶奶來接我，你跑來幹嘛？騎車也不好好騎，還能撒把的？”
“哎呦，人家右手不是放在車把上嘛，而且，人家就是想早點見到姐姐嘛！”吳畫城朝姐姐撒嬌，吳晗被她氣樂了：“那你右手也鬆開，那車還走嗎？”
說說笑笑間，姐妹兩坐上車，不多時就到了家門口。
奶奶正在家裏和鄰居奶奶聊天，見到吳晗回來了，起身幫她搬東西，“不是說在柳橋上班的嗎？怎麼回來了？”吳晗背起一個包往樓上走：“工作太坑，我辭了。”
吳晗有三個奶奶，家裏這個奶奶和她關係最親。這個奶奶結婚後發現不能生孩子，就從她姐姐家抱了吳晗媽媽過來撫養，也就是過繼了一個女兒。吳晗家當時是爸爸嫁過來的，所以吳晗把爸爸媽媽的父母都稱作爺爺奶奶。
“辭就辭唄，這兩天我在家點豇豆，都是你妹妹撂種子的，你回來就你跟我去下地，讓你妹妹在家寫作業，你是沒有作業了吧？”奶奶跟在吳晗身後，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嗯，沒作業了，畢業了。”吳晗到了自己房間，把東西放下來，接過奶奶手裏的行李箱，堆在牆邊，兩人一起下樓。
“你高考考怎樣唉？”奶奶問了一句，不等吳晗回答，她又緊跟着說：“不管考怎樣，反正儘力了就行，你也不要有什麼壓力。”
吳晗沒有說自己考的好或不好，而是說：“嗯，還有幾天就能查到分數了，到時候就知道了。”
晚上爸爸媽媽回家，沒問吳晗高考，而是問她在柳橋上班的情況，吳晗說自己掙了四百塊錢，嫌太累，就不幹了。
“你介東西，貴嬌慣了，人家都能幹就你不能幹。”吳晗爸爸笑罵自家女兒，嘴上說著嫌棄的話，可手裏拎的蝦卻暴露了他對女兒的嬌寵。聽說吳晗回來了，他沒下班就和水產店老闆訂好了活蝦。
“切，我就嬌慣，還不是你慣出來的……”吳晗耍無賴。
家人被逗樂了，吳晗媽媽敲敲吳晗的頭：“馬上都十八歲了，也不懂事么？”
嗯，我就是不懂事，我還想永遠都長不大呢……吳晗把爸爸媽媽往廚房推：“快去做飯，我要吃醉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