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心機
林安妮自恃城府不比立銘瑄身邊的女人淺，然而面對莫施的時候，她竟然無法與面對立銘瑄身邊的其他女人一樣，不動聲色地卻攪亂了人心。她似乎，低估了這個女人的心機。
摩卡咖啡一直都是立銘瑄的最愛，林安妮很確定。當年他與冰潔未曾分手時，她清楚地記得，每次她們去咖啡店，總會給他打包一杯摩卡，而且一定要是“咖啡bar”里的味道。就為了他這個特殊的習慣，當年的姚冰潔還與他小小地鬧了點彆扭。
事實上，姚冰潔與他爭吵的次數又哪裏只有那一次？他們在一起兩年的時間裏，每個月都會因為不同的小事兒爭吵，而最後，往往都是立銘瑄先認的錯，哪怕錯的一方並不是他。
她看得出來，那時候的立銘瑄，真的很喜歡姚冰潔。是不是愛，她不敢說。但如果沒有發生後來的事，她想，大概現在能以立太太自居站在立銘瑄身邊的人，一定是姚冰潔無疑。
命運常常喜歡作弄人，當年林安妮一心喜歡的人，後來卻喜歡上了她最好的朋友。
她花了好長好長的時間才說服自己去祝福他們，偏偏上天又跟她開了一個玩笑：他們分手了，姚冰潔與一個男人遠走高飛去了美國。
她想，或許這是上天給她一次彌補遺憾的機會，於是她推掉了很好的出國深造的機會，默默地守在他身邊，等着那個人從他心裏移走。
她不在乎他常常與不同的女人傳出緋聞，因為她知道，那些都是假象，他的心裏從來沒有她們，也，沒有她。
不過，她不在乎，她願意等，如果這就是命中注定，她不介意晚點。
她以為一切都進行的很好，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排斥她，即便不搭理她，也沒有再對她冷眼相待。她一直以為，這是一個好現象，她很快就能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然而，等她想要再進一步接近他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不同於他其他的緋聞女友，這個女人，是他光明正大娶回家裏的妻子。
比起外貌，比起家世，比起學歷，莫施樣樣不輸於她。
這樣的認知使得她倍感不安。
林安妮覺得命運跟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不甘心自己的苦苦守護付諸東流，同時，她也十分清楚，立銘瑄的心裏沒有她。可是，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他都能娶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她自認為並不比莫施差上分毫，有什麼理由得不到他的青睞？
所以，到了最後，當這盤棋已經沒有了退路的時候，她不介意絕處逢生。
姚冰潔，她是她唯一能殺出一條血路的棋子。
守在立銘瑄身邊這麼幾年，她很清楚姚冰潔的出現會帶來什麼。
可是，現在的林安妮有點迷惘了，她這樣做，真的對嗎？拆散立銘瑄和莫施，立銘瑄就能喜歡她了嗎？
其實她很明白，即使沒有姚冰潔，沒有莫施，立銘瑄喜歡的人也不會是她。
只是，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叫囂着，告訴她，若是真的喜歡，不試一試去爭取，又怎麼能知道最後的結局呢？
是啊，自己喜歡的都不去爭取一下，這樣的林安妮，不是她！不過就是成功與失敗的事，失敗了，大不了重新開始。
這時的林安妮並不知道，她的做法無異于飛蛾撲火，這早已是敗局已定的事。
“莫小姐果然伶牙俐齒。就是不知道，若是你知道了立銘瑄與冰潔的關係之後，還能不能這麼冷靜自知了。”
說著，林安妮從一旁的白色手提包里取出一沓照片推到了莫施的跟前。
莫施垂眸，餘光從照片上淡淡掃過，和之前看到的不一樣的是，這次的照片里，似乎還有立銘瑄的正面。
猶豫了一會兒，莫施才緩緩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照片，逐一翻看起來。
照片里，陌生的街頭，立銘瑄抱着臉色蒼白的姚冰潔一路狂奔。然後是“Hospital”之類的字樣，立銘瑄依然抱着姚冰潔，正與醫護人員說著什麼……
照片翻到最後一張就是之前林安妮發給她的。
“不曉得你知不知道，他們今天的回國航班，估計這會兒已經快要到機場了吧。”
莫施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立銘瑄今天回國的航班為什麼她一點消息也不知道？
“是嗎。那看來他飛的這趟還不算虧，有美女作伴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莫施將照片悉數收了起來，而後眉眼含笑地看向林安妮：“林小姐，謝謝你的咖啡，照片我就收回了，以免明天他又上頭條。我還有事，就不陪你繼續聊了。以後沒事的話，盡量還是不要聯繫了。”
說著莫施一邊把照片放進挎包里，一邊起身欲走。
“難道你不好奇他們的關係嗎？”見莫施到了此刻還能保持這樣的鎮定，林安妮暗暗稱奇。
“不管是什麼關係，他們之間都不可能，我才是立銘瑄的妻子！”莫施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俯視林安妮，一字一句地說著。
林安妮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也不惱莫施的自信。只是，若她真的將他們之間的事都告訴了她，不曉得她是不是還能保持住這份自信？
“你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訴你。姚冰潔是立銘瑄的前女友，也是至今為止，立銘瑄唯一愛過的一個女人。他們之間的糾葛，你永遠也無法理解。”
話落，莫施頓住，心裏激起了波濤駭浪。
原來立銘瑄的心結就是姚冰潔。難怪那天姚冰潔吻他的時候，他沒有推開，不是來不及推開，只是不想推開。她還以為她不深究這件事，他們之間便會像毫無罅隙一樣，說到底，不過是她的自欺欺人罷了。
“謝謝。儘管我並不在乎這個。”莫施似笑非笑道，“林小姐，喜歡一個人要麼正大光明的爭取，要麼默默地藏起那份喜歡，這樣煞費苦心的設計自己的好朋友，你的行為，並不符合你的身份。”
話音消弭，莫施人已經邁着大步從容地離開了咖啡廳，獨留林安妮楞坐在座位上，花容失色。
見到立銘瑄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
莫施像往常一樣坐在沙發與茶几間的地毯上玩着着電腦，見立銘瑄帶着滿身的疲憊而來，她只是微微抬了抬頭，又繼續忙着自己手裏的工作。
和預想中的不一樣，立銘瑄不由地有點失望，明明那麼多天沒有見面，她似乎對於他的存在可有可無。難道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她心情不好，所以難免忽略了他？
這樣想着，立銘瑄覺得也說得過去，便也沒去細究莫施臉上的冷漠。
“我回來了。”
“嗯。”
輕聲踱步到沙發邊，看着她認真地修改着論文，放在茶几上的玻璃杯已經沒有水。
儘管一身的倦意，他還是拿起她的杯子，起身去為她倒了杯水。
餘光將他所有的動作收入眼底，換做今天之前，她或許會感動於他的貼心，然後真誠地跟他道一句謝謝。
可是已經了解到太多真相的她，真的沒有辦法做到若無其事。
將最後一段文字修改完成，莫施關上電腦，盤腿坐在地上靜靜地看着立銘瑄。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倒水回來的立銘瑄，一轉身便看見莫施正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下意識地伸出另一隻空着的手摸了摸臉，並沒有東西啊。
莫施接過他遞來的水，卻不想喝。只不過一禮拜的時間，她怎麼會覺得立銘瑄滄桑了幾分？是因為一邊要洽談生意，一邊還要顧及生了病的姚冰潔么？
若是，那這段日子裏，他的確是很辛苦的。
呵，她輕哼一聲，心想真是諷刺，他其實是想利用出差之便順便與姚冰潔過過二人世界吧。
“到底怎麼了？你一直這樣看我，我會胡思亂想的。”難得被莫施這樣肆無忌憚的打量，立銘瑄心裏頓覺暗喜，出差的幾天裏，他感覺像是已經幾萬年沒有見到她，莫名的就想念的緊。
如果不是途中出了點意外，他也不會耽誤到現在才回國。
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良久，莫施才幽幽地開了口：
“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聞言，立銘瑄勾起的嘴角微微抿了抿，只見他的眼神躲閃了一下，而後才回看着莫施，語氣並不是很篤定地說：“回來的時候直接去了公司，美國那邊的事比較急，所以回來的時候就召開了緊急會議。”
撒謊！
“我昨天在機場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很像你，還以為你昨天就回來呢，不過想想也不可能，你要是回來了，怎麼會不回家呢。”莫施若無其事地把玩着玻璃杯，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叫立銘瑄差點失了方寸。
他的確是昨天回的國，因為有些事耽擱了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回到家。但這件事，他現在還不能向她坦白。
“你去了機場？”他試着轉移話題。
“是啊，”她一臉的坦然，“你走的那天，學長來看了我，昨天他要走，作為東道主，我就去送送他。”
沒錯，她也撒了謊，她根本就不知道席譽均的聯繫方式，那天他探望她回去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面，她怎麼可能會知道他什麼時候走。
聽及此，立銘瑄原本還略顯不安的神色，瞬間沉下了幾分。
學長？席譽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