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4章
那天的威脅之後,韓昀設想沈辭會有兩個極端反應,一是炸毛二是懼怕,但依沈辭的一貫的脾性來看,顯然前者更有可能。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沈辭竟真的安分了許多。
——雖然依舊煩人,但總歸是把那副霸道總裁的樣子收斂了一些。
這一天,韓昀依舊給殷溯送飯過去,沒想到卻碰上了提着個巨型水果籃子、同樣去看望殷溯的沈辭。
兩人在病房裏不期而遇,詭異的對視了一會兒之後,沈辭放下水果籃,朝他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齒的圍笑,就差沒撲上來給他一個泳抱了。
韓昀:“=皿=……”
他裝作接電話轉身走出了病房,一邊壓低了聲音向NPC求助:“金糰子,我是不是不能讓殷溯出事?”
“你說呢?”
金糰子的回答很沒誠意,他的聲音只有韓昀能聽到,但韓昀卻必須用說話來和他交流,對着黑屏的水果機說話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傻X,而金糰子欠揍的口氣讓他更不開心了。
韓昀冷漠臉:“我不會說。”
金糰子無奈:“好吧好吧,我說還不行么。答案就是——”他拉長了語調,笑眯眯地說出最後兩個字,“沒、錯!”
韓昀:冷漠.JPG
金糰子攤手:“韓昀,我是讓你依照自己的性子來,可是你的性子太危險,要是智商再高那麼一些非得變成高功能反社會人格不可,所以——”
韓昀眯眼:“你是說我智商低?”
“……”金糰子果斷沒有理會他,繼續原話題,“所以,你要試着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思考。像之前對沈辭那樣,你不是就做得很好嘛。”
韓昀說:“你想多了,那只是形勢所迫而已。要是我有以前那樣的勢力和背景,沈辭?呵呵。”
最後那一聲意味深長的呵呵讓金糰子渾身寒毛一炸,說了句再見后默默地匿了。
韓昀冷哼一聲,收起手機,轉身走回病房。
病房內,殷溯和沈辭正在進行親切友好的雙方會談。
韓昀把保溫桶里的粥盛了一碗給殷溯,沈辭盯着韓昀拿着湯匙的右手,意味不明地笑道,“殷總真是好口福。”
“我也這麼覺得。”殷溯慢吞吞地說,“而且,這口福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是吧,沈少?”
“是這樣,”沈辭微笑着說,“真希望我也有這樣的福氣。”
哐啷一聲,韓昀把不鏽鋼湯匙砸進保溫桶里,他轉頭看了眼沈辭,“跟我出來。”
沈辭的笑容不自覺地又擴大了幾分,他起身,乖乖地跟在韓昀身後走了出去。
他們來到走廊盡頭的窗戶邊,韓昀冷聲道,“沈辭,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辭沒有正面回答,他說:“韓昀,我想怎麼樣,你心底應該很清楚。”
韓昀冷笑,“沈少,我自認為除了這張臉沒什麼能讓您看得上的地方,可外面比我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您又何必非揪着我不放呢?”
沈辭忽的笑起來,他帶着些痴迷地看了韓昀好一會兒,然後才搖搖頭,“不,韓昀,你不懂自己有多麼誘人。”
誘人?
韓昀呵呵一聲,他很不喜歡這個看似褒義、實則卻把人物化了的詞語。
他懶得再糾纏下去,索性說道,“如果我同意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就能離殷溯遠點了?”
“……”
沈辭微微抿起了唇,雖然說法是對的,他的目的也因此而達到了,可聽起來怎麼就——那麼讓人不舒服呢?!
頓了頓,他點點頭。
“行。”韓昀說,“那麼沈少,你現在可以走了么?”
沈辭忽略掉對方話里的冷漠,走近了幾步抬手摟上韓昀的腰,笑容曖昧,“既然都在一起了,怎麼還叫得如此生分。”手掌下的腰肢勁瘦有力,離得近了些,對方身上一股好聞的馨香也將他縈繞,沈辭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韓昀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改口道,“沈辭。”一邊拂去對方不規矩的右手。
他韓昀一介孤兒,不是什麼富家子弟,從來就沒有任性的資格,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沒觸及底線,在情況所迫之下,他沒有什麼不能忍的。
更何況沈辭這種富二代什麼性子他還能不了解么?無非就是看遍了鶯鶯燕燕后突然出來個不聽話的,勾起了他的興趣和征服欲,嘗嘗鮮而已。
至於更深層次的交流——拜託,韓昀現在可是神獸貔貅,不說武力值max,就是在OOXX上,沈辭也絕不可能佔到任何便宜。
畢竟,貔貅可是只進不出,沒有菊花的招財聚財神獸啊╮(╯_╰)╭
沈辭頗有些惋惜地收回手,隨即很快調整好了表情,神情從容自然地問道,“晚上一起吃飯?”
韓昀:“……如果你訂一個靠譜的餐廳的話。”
“放心,”沈辭說,“不會讓你失望的。”他再次笑了笑,語氣溫柔,“那我就先走了,短訊聯繫。”
韓昀面癱着臉點頭。
……媽的,他突然有些後悔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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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韓昀如約去到沈辭告訴他的那個餐廳,由服務生領着到二樓窗邊的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下。
沈辭早已經在那兒等候了。
韓昀坐下后掃了眼四周,這是一家普通的高級西餐廳,只是氛圍環境好一些,並沒有像上次那樣甜膩得讓人噁心的滿是粉紅泡泡的氣氛。
沈辭笑問:“可還合心意?”
韓昀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沈辭唇邊的笑容擴大了幾分,把用來點菜的平板電腦遞給他,“看看要吃什麼。”
韓昀點了一份紅酒火焰牛排和奶油蘑菇湯,沈辭也點了一樣的,然後又額外多加了份水果沙拉和一瓶紅酒。
韓昀不是什麼從小受到上流社會教育的世家公子,對美食和紅酒的鑒賞能力一般,所以面對着三位數高價的牛排和五位數的紅酒時,他也品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更何況,說句實在的,對韓昀這種不注重表面功夫的人來說,喝這樣的紅酒和撕錢有什麼區別?
韓昀把高腳杯放回桌上,這會兒吃了也有一個小時了,可整個二樓居然還是只有他們這一桌,雖然韓昀喜歡安靜,可這未免也太怪異了些。
沈辭拿起玻璃壺想再給他倒酒,韓昀抬手半掩住杯口,“我不喝了。”
沈辭也不勉強,放下玻璃壺后就撐着下巴看着他,韓昀瞥了他一眼,“沈辭,這個餐廳是你們家的產業?”
沈辭搖頭,“沒有,”他說,“我只是把二樓包下來而已。”
韓昀:“……”
他不冷不熱地笑了一聲,“沈少還真是財大氣粗。”
“哪裏的話。”沈辭笑笑,望着他的目光依然專註,“如果你想,這一切都可以給你。”
“免了,”韓昀涼涼地說道,“我不感興趣。”
沈辭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要找到一樣讓你感興趣的東西真是不容易。”想了想,他眯起眼睛,像是有了什麼好點子,漆黑的眼眸驟然明亮了不少。
“韓昀,我聽說國外有人發現了一顆小行星,不如我把它的命名權買下來,用你的名字來取名,如何?”
沈辭一副興緻頗高的模樣,然而韓昀的表情依然只有-o-。
韓昀:“沈辭,你這算什麼?”
沈辭想了想,說:“一擲千金為博美人一笑?”
韓昀:“……沈辭天晚了我們還是早點各回各家休息吧。”
雖說的是各回各家,但當沈辭以‘戀人就應該住在一起’的理由要和他一起回去的時候,韓昀也沒有拒絕。
回到公寓后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沈辭和韓昀先後洗了澡,因為明天還要和殷溯去片場看看拍攝進度,所以韓昀早早地便打算休息。
然而沈辭又怎麼可能讓他如願。
韓昀洗完澡腰間圍着浴巾出來后就看見沈辭躺在他床上,見他出來,沈辭仰頭看過去,掛着無可挑剔的笑容,一本正經地解釋,“阿昀,我在給你暖床。”
韓昀不想理他,背對着床在衣櫃裏找睡衣時,身後忽的靠上來一具溫熱的軀體,輕緩的呼吸聲噴洒在他耳畔,韓昀回過頭,正和沈辭的唇碰到了一塊兒。
近在咫尺的呼吸聲驟然急促了許多。
沈辭的吻技極好,可韓昀卻並不喜歡和別人交換唾液,尤其是當這個‘別人’還是一個閱人無數的浪蕩子的時候。
他偏頭避開,沈辭細密的吻便落在韓昀臉側,他摟着韓昀的腰,聲音低啞,“阿昀……我沒吻過別人。”
“是嗎。”韓昀不在意地笑笑,眼睫低垂,纖長濃密的睫毛仿若勾得沈辭心癢難耐,下.身更是硬得發疼。他轉而去吻韓昀的眼睛,“阿昀,你和他們……都不一樣。”
這話韓昀倒是贊同,他搭在沈辭背後的右手緩緩下移,低聲道,“是不一樣……沈辭,你很快就會體會到了。”
兩人相擁着倒在床上,不出沈辭的意料,韓昀平時看起來一個溫溫和和的人,在床上竟是意外的強勢。直到隔天清晨醒來的時候,他的雙手依然被領帶緊緊地捆着束縛在床頭,腦袋有些發暈,身後那處第一次使用就被折騰了一晚上的地方一陣陣地抽痛,韓昀躺在旁邊,肩頭上還留有他昨晚啃下的青紫牙印。
沈辭試着動了動身子,結果昨晚幾乎被九十度彎折的使用過度的腰也跟着發出抗議,蝕骨的酸痛讓他忍不住呻.吟一聲,吵醒了淺眠的韓昀。
經過了昨晚,韓昀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直到做完后他才猛然發現自己先前做的假設全是錯的,沈辭哪裏是像其他吃飽了撐着的富二代一樣要滿足自己的征服欲?他分明是想當被征服的那個!
簡直就他媽的是個神經病和抖M的結合體,還是個完全沒有痊癒可能的那種。
金糰子趴在暗處偷窺着,打算等個好時機再告訴韓昀完全是他自己幫沈辭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件事。
韓昀揉了揉腦袋,一看時鐘,已經是早上八點半了,比和殷溯約好的時間整整遲了兩個小時!
他慌忙拿過手機,果不其然,殷溯給他打了十幾個電話發了三十幾條短訊。
韓昀回復後起身穿衣,被忽略許久的沈辭出聲說道,“喂,阿昀,你不給我解開么?”他的聲音沙啞得嚇人,韓昀走過去給他鬆開,因為綁了一晚上,沈辭的手腕上印上了兩道深深的勒痕。
恢復了自由后,他從床上坐起來,低下頭輕輕撫摸着手腕上的痕迹。韓昀有些小心虛,面上卻半分不顯示弱,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昨晚乖一些不就不用受這些罪了?”
沈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抬頭看向韓昀,對方赤.裸着的上身肌理分明,薄而緊實的肌肉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一般蘊含著無窮的爆發力,流暢優美的線條在陽光底下更是仿若上帝親手雕刻的希臘雕像一般完美。
他舔舔嘴唇,並不在意自己沙啞得過分的聲音,“沒事,我挺好的。”見韓昀自顧自地穿衣,沈辭問,“你要去哪兒?”
“片場。”
“我和你一起去。”
韓昀沒說什麼,點點頭,“那你先去洗漱清理,我去做早餐。”沈辭被綁了一晚上,那些東西自然也在他身體裏留了一晚上,還是儘早清潔的好。
韓昀煮了咖啡,又烤了幾片麵包、煎了雞排,和熱狗生菜夾在一起做了兩個簡單的三明治。沈辭從衛生間出來后立即被咖啡醇厚的香味給糊了一臉,他吸吸鼻子,頓覺飢腸轆轆起來。
兩人安靜地解決了早餐,韓昀看沈辭臉色不太好,便探手去摸他的額頭。
“你發燒了。”韓昀皺眉。
“低燒而已。”沈辭笑了笑,輕聲說,“你不是趕時間嗎,我吃完了,快走吧。”
韓昀看了眼盤子裏沈辭只咬了幾口的三明治,眉頭越擰越緊,伸手奪過他捧在手裏的咖啡,“別喝了,走吧。”
沈辭應了一聲,乖乖地跟在韓昀身後出門。
車上,沈辭被陽光照得有些犯迷糊,他轉頭看向韓昀,對方輪廓深邃的側臉讓他清明不少。
“阿昀,”他慢吞吞地說,“如果和你上床的是殷溯,你會不會……那樣?”沈辭指的是昨夜韓昀堪稱粗暴的對待。
不過,他喜歡。
“我不會和殷哥上床。”
“如果呢?”
“沒有如果。”韓昀說,把車停在路邊,“車上等着,我很快回來。”
“嗯。”
沈辭趴在窗邊看着韓昀的背影,他並沒有去多想自己是下面那個的事情,昨晚的體驗很好的掩蓋了那一層彆扭感。現在沈辭心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高興,真好,那樣的韓昀只屬於他,他是獨一份兒的。
沈辭臉上的笑容誇張得近乎扭曲,他看見韓昀走近了一家藥店,出來後接着拐進了旁邊一家便利店,然後又走到路口一家早餐店,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手上提着的袋子被裝得滿滿當當的。
“吃藥。”
沈辭接過礦泉水和膠袋,吞下袋子裏的藥丸后,韓昀才從另一個袋子裏拿出一次性塑料杯和餐盒,“這是皮蛋瘦肉粥、豆漿和蔥油餅,你看你想吃什麼。”
沈辭從他手裏拿過皮蛋瘦肉粥,味道不錯,但還是不及韓昀親手做的十分之一。
大概是因為發燒的關係,沈辭胃口不太好,但還是硬撐着把韓昀買的早餐都給吃了,下車的時候好一陣沒緩過來,捂着肚子直犯噁心。
韓昀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吃不下就別吃了,豆漿和餅又不是什麼名貴東西。”
沈辭咧嘴笑了笑,說道:“不,那不一樣。”
不一樣……
不僅是韓昀不一樣,就連他自己,在吃完葯和早餐后,好像也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這感覺來得突然,去得也快,沈辭來不及分析,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回想重溫着,試圖了解那究竟是什麼。
“阿昀。”
“幹嘛。”
“……沒有。”
韓昀看傻逼一樣地看了沈辭一眼。
“有病。”
“……嗯。”
#你這麼好看,說什麼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