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耍

3.耍

一路走得不疾不徐,偶爾左顧右盼看看街道兩旁的夜景,實則是在留意那人是否跟來。

果不其然,那人始終跟在他身後,與他保持着兩三丈的距離,只要蘇行之一回頭,他便假裝看向別處,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蘇行之心中一陣好笑,想不到堂堂修道之人,竟為了只小畜牲,做出如此偷偷摸摸的事情,低頭看向懷中的狗崽子,輕聲說了句:“看不出你的魅力如此之大!”

又前行了數百米,便看到不遠處掛紅披彩的一座雕花樓閣,楣上一匾,寫着“寅春苑”三個鋶金大字,兩旁各掛着一串紅艷艷的燈籠,每隻燈籠上分別寫着一個字,串起來便是一幅對聯:紅袖來添香,英雄且徜徉。

寅春苑是縣城裏最有名的一間青|樓,傳聞這裏的姑娘個個美若天仙,日日賓客雲集,甭管是遊歷到此的江湖人士,亦或是慕名而來的風流雅客,無一不拜倒在寅春苑姑娘們的石榴裙下。

蘇行之此次前來,自然不是為了尋歡作樂,於是理了理衣袍,昂首挺胸向寅春苑門口走去。

才近樓閣,站在門前的兩位妖嬈女子便迎上前來,一人一邊挽住蘇行之。

“這位公子面生得很,想必是頭一遭來吧?”身着紅衣的女子媚聲道。

“嗯。”蘇行之應了一聲,輕輕甩開兩位女子。

兩位女子皆是一愣,心中不免有些不快,都來這煙花之地了,裝得哪門子清高。

雖是腹誹,紅衣女子面上卻依舊笑盈盈道:“那公子定是沒有相好的姐妹,待會兒進去給您好生安排!”

“有勞姑娘。”

紅衣女子在前方帶着路,蘇行之尾隨其後,進門前快速回頭一望,見那道士停留在暗處的大樹底下,正向這邊張望着。

蘇行之勾唇一笑,跨進了寅春苑。

進到樓內,便猶如來到幻境之中,四周圍歌舞昇平,香煙繚繞,各色男女擁作一團,鶯聲燕語,推杯換盞。

大堂正中央屹立着一座月牙形的舞台,幾位披着粉色薄紗的女子正撫着琴彈着曲。

繞過大堂,紅衣女子帶着蘇行之向二樓雅座走去,尋了個空位對蘇行之說道:“公子先坐下歇息片刻,我這就去叫上幾位姑娘給您挑選!”

“不必勞煩了,”蘇行之說著,將背簍卸下放置在一旁,撩起衣擺坐下:“直接喚你們鴇媽來便好。”

紅衣女子猶豫了下,蘇行之又補上一句:“你便說是我找她談一樁買賣。”

“是,公子!”紅衣女子這才轉身下樓。

待女子走後,蘇行之雙手舉起狗崽子,見它眉頭輕皺,鼻翼忽閃忽閃的,似是對這裏的氣味相當不滿。

“小傢伙乖,等辦完事咱們就走,絕不多留!”蘇行之安慰着,便想要去親親它的臉頰,哪曉得狗崽子連連後仰,硬是不讓他得逞。

蘇行之無奈,便只好作罷。

這時一位身着紫色錦袍,身段微胖,濃妝艷抹的中年女子走了過來,且帶來一陣刺鼻的香氣。

“這位公子,久等了!”鴇媽笑得一臉橫肉,上下打量着這位口口聲聲要與她做買賣的年輕小伙,見他書生打扮,雖不着綾羅綢緞,卻氣質出眾,手中的寵物一看便知是名貴品種,她心下斷然,此書生必定是富貴人家的公子,若不是為了樓里哪位姑娘贖身而來?

“鴇媽客氣了,坐!”蘇行之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鴇媽坐到對面。

“聽虹霓說公子要與我做買賣?”鴇媽坐下后開門見山道。

蘇行之但笑不語,從背簍中拿出一卷畫卷,揮手將畫卷推開展於桌面。

鴇媽隨着慢慢展開的畫卷望去,只見一幅幅不同體態、不同場景、不同人物的男女交|媾圖展現在眼前,人物栩栩如生,活色生香,光是瞥上一眼,便叫人眼熱口燥。

“您看如何?”蘇行之挑眉問道。

“好極好極!”鴇媽連連贊到,她這寅春苑春|宮圖尚且不少,卻無一幅達到如此精湛水準,又看向畫卷落款處,小小的紅印中儼然印着一個“蘇”

字。

看到這個字,鴇媽當下一驚,這畫莫不是出自那蘇姓名家之手?她們做這一行的,對各路春|宮圖頗有了解,畫得最好的便是被世人稱之鬼才畫手的蘇一漣。

若真是他的真跡,便是再高的價她也願意買下,就怕是幅偽畫。

“敢問公子,此畫可是出自蘇一漣之手?”

蘇行之聽她這麼問,心下暗喜,看來是個懂行之人,於是點頭道:“確是出自他手。”

“如何作證?”鴇媽也是生意人,行事自是處處謹慎,絕不讓自己的銀子花得冤枉。

蘇行之神秘一笑:“待會我自會證明,還有一樁美事要說予鴇媽聽……”說著傾身在老鴇耳邊低語了幾句。

“可是真的?”鴇媽聽完一臉興奮道。

“千真萬確!”

“行,公子您先在這喝會茶!”鴇媽說著迅速起身,“小柳子,給這位公子沏茶!”

“不必勞煩,拿壺好酒弄些小吃來便可。”蘇行之說道。

“好!”鴇媽邊吩咐小柳子去拿酒,邊扭着肥胖的身子走下樓去。

蘇行之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眼中浮上濃濃笑意,對着懷中的狗崽子說道:“咱們等着看好戲!”

狗崽子並沒有理會蘇行之,而是歪着腦袋愣愣地盯着桌上的畫,似乎在辨別畫中的意境。

蘇行之不免心中好笑,捲起畫卷,對着狗崽子毛茸茸的腦袋輕輕彈了一下,說道:“少兒不宜!”

過了半晌,樓下大堂傳來一陣嘈雜聲。

蘇行之尋聲望去,只見鴇媽一臉春風得意扭着腰肢,尾隨其後的五六位妖嬈女子,嬉笑着將那道士圍在中央。

“你們這是作甚?快放開我!”道士一臉羞憤地吼道,數次掙脫姑娘們包圍,卻又被拉扯回來,幾次三番下來,終是被按坐在了舞台邊的座位上。

姑娘們相繼將他圍住,有兩位徑直坐到他身旁,挽起他的手腕,腦袋靠在他肩上,不停晃動他的臂膀,蹭着她們白皙豐滿的胸脯,引得那道人面紅耳赤,連連躲閃。

鴇媽吩咐完跑堂小哥,便媚笑着走到道士背後,親自上陣替他垂着背揉着肩,不時低下頭在他耳邊柔聲細語。

雖不知鴇媽說了什麼,但從道士通紅的臉龐,不知所措的神情看來,定是講了不少葷段子。

那道長越是掙扎,姑娘們就摟得越緊,剛想開口說話,卻被姑娘送到嘴邊的酒杯堵了回去。這一來二去,不多時,道士已被灌下了好幾杯酒。

看着道士這惱羞成怒卻又不能對女流之輩下手的樣子,蘇行之一陣開懷,打心底里佩服這些煙花之地女子,果真是什麼樣的男人到了她們手裏,都沒了脾氣。

於是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即將幾疊小菜和酒壺推到一旁,從背簍中拿出筆墨及一張空白畫紙,對着站在樓梯口的小柳子招了招手。

“客官,有何吩咐?”小柳子弓身詢問。

“可會磨墨?”

“會!”

“那就勞煩你幫我磨下墨!”蘇行之將墨條與硯台推到小柳子面前。

“是,客官!”雖弄不清蘇行之要做什麼,但他還是乖乖照做了。

蘇行之則靠在椅背上,撫摸着狗崽子,一人一狗看着樓下妓|女調|戲道士的戲碼,均是一臉津津樂道。

“客官,磨好了!”小柳子將墨條擱在硯台邊,輕聲喊道。

“好,多謝了!麻煩你順便去樓下將鴇媽喊來!”

“是!”

見小柳子轉身下了樓,蘇行之直起身,拿起毛筆沾上墨汁,揮筆在白紙上洋洋洒洒地畫了起來。

待到鴇媽來到蘇行之跟前,他已經將整幅畫完成,正提筆在空白處寫道:仙道戲鳳。又在一旁寫下一行小字:不求仙,遊戲百花間。

頗為滿意地收起畫筆,蘇行之從懷中摸出一枚精巧的印章,在落款處輕輕一按,一個紅艷艷的蘇字赫然印於紙上。

一旁的鴇媽驚得瞪大了眼睛:“原……原來您就是蘇一漣!”

蘇行之微笑着點頭道:“鴇媽,這買賣……”

“買買買!”鴇媽點頭如搗蔥,急忙從衣袖中拿出一疊銀票,抽出兩張遞到蘇行之面前:“這是二百兩,望蘇先生笑納!”

“多謝鴇媽!”蘇行之接過銀票,收入懷中,又對鴇媽說道:“這幅畫有勞您拿去送給那位道長,若他不要,便贈送於你。”

“行!”鴇媽收起畫卷,讓小柳子拿到她房裏,自己拿着那幅仙道戲鳳圖走下樓去。

來到道長身邊,鴇媽將畫遞給他,說道:“這是樓上的蘇公子讓我遞交給您的!”

莫清遠接過畫,甩了甩有些發暈的腦袋,抬眼看去,只見畫上五位體態豐盈的女子,圍着一位男子,這六人皆赤身裸|體,不着一縷。

其中兩位女子跪在男子腳邊,兩位趴在他腿上,還有一位從背後摟着男子,正與他親着嘴兒,而男子的兩隻手,分別摸在了兩旁女子的胸上。

看到如此淫|穢的畫面,莫清遠酒醒了一半,定睛一看,這畫上的男子不正是他自己嗎?再看到一旁的題字,頓時氣得渾身直顫。

“嘭”一聲巨響,莫清遠一掌拍到桌面上,可憐那桌子瞬間四分五裂,嚇得一旁幾位姑娘驚叫着連連退後,周圍的幾桌客人也紛紛站起身。

莫清遠睜着血紅的雙眼,抬頭望向二樓,見蘇行之一手抱着狼妖,一手朝他揮了揮,滿臉的幸災樂禍,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扯着嗓子怒吼:“混賬!你給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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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撩狼的正確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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