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什麼是命

百里滄溟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他尊重秦素素的選擇，既然她說要回去，那便回去罷。只是，這箇中原因，他還是有些疑惑的，但是秦素素不想說，他也不再多問。

才到這裏沒幾天，東西也並不算多，回去倒也是很方便。只是這一路上，百里滄溟還是擔心着那百里慕凡會半途再殺出來。

但是很顯然，他多慮了，這次回去之路，竟是出奇地順暢，再是不像來時那般困難重重。

直至回去了那溟王府……

許是因為上一次的事情，府中上下之人也都對百里滄溟有了幾分忌憚，這一次也不敢再像之前一般。

回去之後，收拾完了東西之後，秦素素向百里滄溟提起了入宮的事情。

“入宮幹什麼？”百里滄溟有些不悅地問起。雖然知道了自己一直以來是誤會了秦素素與百里滄連，但是到底還是有些擔心，連子母蠱這種東西百里滄連都敢用，他真的怕百里滄連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自從知道了百里滄連所做的那些事情之後，百里滄溟深信他並不似是表面上所見到的那般簡單。

一個極其善於偽裝的人，一個偽裝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又怎地會是簡單之人？他只是擔心秦素素會在百里滄連那邊吃虧。

見着百里滄溟問起，秦素素只是眉頭輕皺，繼而開口，“有些事情，終歸得解決。”秦素素給了百里滄溟一個眼神，示意他心安，即便如此，百里滄溟卻始終都不得心安。他的心底，竟是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慌張之意，仿似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般，以前，即便是自己要上戰場之前，他都不曾這般忐忑過。

“我陪你去。”他開口道。

秦素素只是搖頭，“我獨自去便可——”

“娘親，小寶陪你去，不管你去哪裏，小寶都要跟着。”之前小寶死纏爛打着一定要跟他們過來，秦素素實在是拗不過他，原先秦素素的打算是將小寶送回鸞山，但是最終也無計可施。

秦素素看了眼小寶，伸手摸着他甚為柔軟的頭髮，只是輕嘆道，“娘親一會兒就回來的——”

“娘親騙人，每次一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之時，娘親總會露出這樣的神色，娘親一定是遇上了什麼麻煩了對不對？”秦小寶終歸還是甚是了解秦素素的，不過是一兩句話，就點到了秦素素的心事。

秦素素麵色微驚，隨即轉頭過去，看了眼一旁的百里滄溟，“小孩子，怎可胡言亂語？”說完，再嘆了口氣，“你跟你爹爹在這裏好好獃着，我去去就回來了，不會耽擱太久的。”

“真的嗎？”秦小寶側過腦袋，問道。

秦素素點頭。

百里滄溟走上前，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來，“我說過的，不管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承擔，現在你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便多問，最好是沒有什麼事情，否則，若是真出了什麼，我必饒不了你！”他這般地說著，但是面上卻是一片溫柔，“如果你膽敢離開我，上窮碧落，下至黃泉，我也一定會找到你——記住，你是我的，而我，也是你的——”他的這番話，卻是生生地讓秦素素紅了眼，秦素素不曾想過百里滄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抬起頭來，起訴蘇看向百里滄溟，只是深吸一口氣，而後笑道，“放心，不會有事的，怎麼你跟小寶一樣這麼杞人憂天的？”說罷，從他的手中掙脫了開來，“只是處理有些簡單的事情罷了——”

“最好是這樣。”他微眯起眼，眸中儘是霸道之意，百里滄溟說不出那種心慌的意識，但是他知道，秦素素這邊，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兒了。可是，他卻只能這樣看着她去承受這一切……

秦素素到底還是走了，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就在他們的視線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爹爹啊，娘親會沒事的，是吧？”秦小寶側過頭，看向百里滄溟，問道。這幾日來的相處，秦小寶也算是真正地接受了百里滄溟了，百里滄溟這幾日是如何對待秦素素的，他也看在眼底，在確定了百里滄溟對秦素素是真的好，不會對他有任何的傷害之後，秦小寶終於解除了所有對百里滄溟的警惕，也終於敞開心扉完全地接受了這個爹爹。

依着娘親所說的，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娘親都不計較了，他又為何緊抓着過去的事情不放？

聽着秦小寶的問話，百里滄溟只是微微眯着眼，看向遠方，良久，才輕嘆了口氣。“會沒事的。”

秦小寶狠狠地點了點頭，但願、如此。

卻說秦素素，從溟王府出來后，直奔皇宮，這一次，她竟是直接略過了那紅牆綠瓦，直接飛身進入皇宮，絲毫不顧什麼禮儀。

百里滄連也是剛剛得到了秦素素他們回來的消息，他甚為吃驚，不曾想秦素素竟是回來了。在他真的放走了他們之後，百里滄連就後悔了，尤其是他分明察覺到了體內的母蠱生命的消亡之後，他的心頭，更是湧上了陣陣的無力感。

他知道，她解除了那子母蠱，他以為以後沒了牽絆他就不會回來了……

那幾日的百里滄連一直沉浸在深深的悔恨中，他恨自己竟是這般地放走了她，以致於，他往日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費了。而今日，當真正見到秦素素站在他的面前之時，他的面上，終於劃過了一絲喜意。

“朕以為——你當真不會回來了——”幾日不見，再見得秦素素之時，百里滄連竟是忍不住地激動起來，他顫抖着雙唇，眸中劃過的是巨大的喜意。

秦素素卻是直接看着他，只是輕道，“我找你有事。”

“朕知道。”他薄唇輕勾，勾起了一絲無力的弧度，兩側的雙拳，也是緊緊地握起，卻是隨即，舒緩了下來，面色也漸漸地輕鬆了下來。他是知道秦素素來找他定是有目的的，雖然他並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可是這一刻，百里滄連卻是開心着，只是為了，他們之間到底還是有着這麼幾分聯繫。

如若真是這樣，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

而秦素素卻是明顯地誤解了百里滄連的意思，在聽到百里滄連說他知道的時候，秦素素猛地抬起了頭來，“你知道？你知道我找你做什麼？”她的眸中，儘是殺意。

百里滄連看着秦素素，一閃而逝的疑惑，隨即卻是輕笑道，“想不到一向鎮定如你，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朕這裏失去了理智，你說，這是不是也是朕的成功之處呢？”

“放屁！”秦素素卻是猛地低吼出聲。“百里滄連，為什麼我一定要跟你糾纏不休，為什麼一定要跟你這麼個小人糾纏不休，我這輩子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認識了你——”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認識了他……最痛恨的事情，就是來到了這個時代，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她的生生世世的詛咒，竟然跟眼前這個男人有關……

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明明，她都已經決定跟百里滄溟與秦小寶三人過自己的生活了，從此以後只是享受着自己一家的天倫之樂，可是，為什麼要有那什麼狗屁命格！為什麼她的生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亂？為什麼……她不能控制自己的命……為什麼她的命要交由別人來主宰？

她的臉上，劃過了深深的不甘，周身，顯現出了濃重的殺意。冷冽的眸光閃爍着，她就那樣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如若可以，她真的想直接殺了這個男人，可是，她不能……她終於明白了師父強調，一定要讓她來保護他了，原來師父竟也是一直都在為她着想。如若殺了眼前這個男人，她的命格，興許這輩子都破解不了的。

“你想殺朕？”百里滄連自然看出了秦素素眼中的殺意，只是唇角輕輕勾起，笑着說道。

“若是可以，我真想一刀殺了你——”

“你可以的——”他微微眯起眼來，笑着說道，“朕知道朕在你的心底早已是萬劫不復了，如若能死在你刀下，倒也是一種幸福。”

“你這種人不配我動手！”她冷嗤一聲，眸中滿是不屑。

百里滄連先是一怔，隨即輕嘆了口氣，而後淡淡地開口，“這次來，你找我，何事？”他用的是“我”，也就是說，這一刻，在秦素素麵前，他到底還是端不起任何的架子來了。

他做了很多的錯事，可是卻都是為了眼前這個女人。為了她，他與自己的兄弟反目，為了他，他違背了自己做事的原則，也是為了他，他第一次，親手去毒害她……用那子母蠱，的的確確是為了她能夠來到他的身邊。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他不願想像的方向去發展了……

秦素素卻是在聽得百里滄連的話后，面上的恨意更重了。但到底她過來還是有求於他，最終，她剋制住了自己，“我要你幫忙——”

百里滄連似是沒想到秦素素會這麼說，猛地抬起頭來，“什麼忙？”

他靠近了他，在他的耳邊輕說了幾句話，卻是讓百里滄連面色一喜。

“為什麼？你不是恨我的么？”他看着秦素素，眸上卻是劃過了几絲激動，問道。

秦素素輕垂下眼眸，淡淡地說著“如若可以，我根本不願與你這種人再扯上任何的關係。”可是，她不能啊……不能就這樣袖手不管，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地離去。她怕了……真的怕了，之前那歐少尋的離去，就已經是對她的一個打擊了，如若秦小寶與百里滄溟真的再出了什麼意外，秦素素想，她一定會奔潰的，而今，她所能想到的，也只是這種辦法了……

看着秦素素麵上的堅定，百里滄連嘴唇輕輕顫動了幾下，似是想說些什麼，可是最終，卻還是一個字都不曾說出來。“我依你便是——”

夏日，午後，本該是極其炎熱的，但是秦素素走在這皇宮的小徑上，卻是感覺不到絲毫的熱，甚至覺得有些冷意。好冷……心冷……

她抬起頭來，看向那碧藍的天空，如果可以，她倒是真的想衝上雲霄，衝到那青天之上，責問那天一句，“究竟——什麼才是命——”

可是，她到底不能，這些，不過都是幻想。而已。

秦素素原先還是處於極度的抑鬱之中的，卻是遠處，傳來一陣喧嘩的聲音，望去，但見得幾個衣着甚是華貴的女子一邊談笑着，一邊走了過來。

她眯了眯眼，打算直接讓開。

她累了……身體累了……心，更是累了。，想着，她直接繞過了道，打算離去。

卻是偏巧，那幾個女子走得有些累了，可是身旁的丫鬟們早已被她們支開，只因方才她們想自個兒說些體己的話。這會兒，真的有些累了，遠遠望去，卻是見得一個穿着極其簡單的白衣女子站在一邊，那幾個女子想着，這當是哪個丫鬟吧。

“喂——你——過來。”為首的女子突然間指着秦素素，大聲叫道。

秦素素無奈地輕笑道，到底是年少輕狂，她，還是比不得她們了。但是即便如此，秦素素卻是不想回頭，不想聽着她們的吆喝，只是放然未聞般，直接邁着步伐，向著他們相反的方向而去。

那幾個女子都是這朝中舉足輕重的大臣之女，因着皇帝一直不肯納妃，大臣們一個個地都是急了，紛紛將自己的女兒安排到了宮中，只希望皇上能夠一眼跳上誰，這樣不僅解決了他們心底對皇上一直不肯納妃的憂患，再有便是，如若皇上當真是看上了自家的女兒，那也是極好的，到時候一步登天，平步青雲，那可是極其風光的。

這些個女子，本就是養在閨閣之中，再加上千金小姐的身份，一個個地可都是金貴的很，哪裏有被人無視的情況？這會兒，倒都是急了……

為首的綠衣女子見着秦素素絲毫不搭理她，竟是直接飛奔上前，直接攔在了秦素素跟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