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他的撤退速度遠遠高出常人,那右護法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見眼前的人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由氣急道:“一定要把賀易行和江讓那個小崽子翻出來!不能讓他活着回去!”
“是!”他身後的眾人應道,紛紛打馬追了上去。
賀易行抱着江非離急速而行,感覺到身後有人追來,索性轉身就是一掌,掌風勁勁,把率先追來的人打翻下馬,後來的人也滾作一團。
一掌之後,賀易行好不戀戰,繼續逃離原地,等到聽不到身後人聲的時候,這才喘了口氣,對懷中緊蹙着眉的江非離道:“沒想到,白月教內部分裂的這麼厲害,所以你才去組建的重心門?”
江非離掙扎了下,賀易行這才放開了,少年站定,簡潔道:“出事了,右護法不該在此。”
“你們的計劃中沒有他?”賀易行輕聲道,“還是說,你的計劃中,沒有他?”
江非離眼皮一跳,不由沉默。
賀易行辨認了下方向,拉過少年的手,繼續朝前走去,口中道:“我雖不知你的計劃中究竟有哪些環節,只能確定,抓人的事,是後來補上的?”
江非離別的不說,一身毒術,在問魚山莊下毒隨隨便便,再帶些人馬,不說其他,虜獲十來個精英弟子,不是什麼大事。不可能非要等到大家出了問魚山莊前來追捕他時,才下手。
江非離沉着臉,悶着聲應道:“目標只是你罷了,不知道誰添了手腳!”
賀易行聞言,慢條斯理道:“抓我的行為,是你的意思,還是白月教的意思?”
這下少年卻是不開腔了,賀易行也不逼他,只繞開纏了一條蛇的樹枝,換了個地方繼續走,隨口道:“你有沒有想過,我會怎麼做?”
江非離的手還被青年抓在手心,灼熱的體溫燙得少年想要縮手,聽到賀易行的話,江非離眼神恍惚了下,他想過的,若是賀易行知道了,怕是會……
“和你一起,被追殺了幾次了,”賀易行絮絮叨叨道,“在問魚山莊,我真怕你惹出什麼大事,收不住。後來你果然盜取了東西,打傷了師兄的妹妹,還引誘我入陷阱。你是不是覺着,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江非離瑟縮了一下,卻又撇撇嘴道:“賀大俠真可笑,本座為了目標稍微利用一下你,何錯有之?若是不服氣,只管……”
“我生氣了。”青年停在一顆參天大樹面前,毫無預兆的轉身,面對着少年,沉下臉,一字字道,“你惹我生氣了。”
幾乎一直都是溫溫和和的青年,面對江非離的時候,從來都是笑顏相對,就算是最開始相遇時,兩人互相試探中,也是裹着笑,從來沒有對他黑過臉的賀易行,此刻臉上烏雲密佈,一雙狹長的眼中,冷冰冰的,毫無溫度。
江非離猛然想起之前兩個門派弟子中毒后,青年問他話時,有那麼一瞬,也是用這個眼神看他。
心臟似乎是被一隻手抓住,一呼一吸間,都是疼痛的。少年緩緩垂下眼皮,嘴中依然強硬道:“哦?賀大俠有什麼生氣的資格呢?本座從一開始就說過,我與你,立場從來不同,做些讓你生氣的事,難道不是正常的么?”
“非離,”賀易行輕喚道,“我之前和你說過,有什麼事,直接和我說,你學不會相信我么?”
江非離被賀易行的話刺了刺,想要抬頭看看青年是什麼表情,卻又害怕看見對方一臉的淡漠,只好默不作聲。
賀易行伸出一隻手,把面前的少年攬入懷中,低聲道:“別讓我失去你。”
這種話……
江非離有幾分彆扭,只是青年懷中的溫度太讓他眷戀不舍了,也就沒有掙扎,順從着賀易行的動作,靠了過去。
半響,賀易行克制住自己,鬆開了扣着少年的手,道:“這些人怕是要藉機除了你,我們還是繼續走的好。”
江非離冷笑道:“他盯着我的命不是一天兩天了,若叫他得了手,我也太沒用了一點。”
兩人沿着樹林中的小徑,繼續朝外面走着,賀易行聽了這些,問道:“可需我除了他?”
“我自己來,”江非離道,“總要他死個心服口服。”
兩人沉默了會,賀易行突然問道:“你體內……”
“快要壓制不住了,”江非離直接道,“不過此刻不是時間。”
賀易行四處張望了下,還是茂密的樹林,周邊並無異動,他上前一步,摟着江非離的腰,提身飛起,躍上了就近的一顆大樹,站立在樹榦上,被樹枝樹葉遮擋着,下面幾乎看不來什麼。
“必須給你疏導,”賀易行拉着江非離盤腿坐下,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不是我們可以預料的,萬一我不在你身邊,你怎麼辦?”
繼續吸食別人的內力,這種行為是賀易行極力想要避免的。江非離也知道,不敢說出來刺激他,而且他自己也覺着,想要停止這個行為。
江非離一翻手,露出了手腕,賀易行貼了上去,細細給疏導了起來。幾天沒有幫他梳理,江非離的體內毒素堆積如山,幾欲崩塌。賀易行垂下眼,瞪了少年一眼。江非離感覺自己並沒有錯,瞪了回去,賀易行只得退讓。
這次疏導時間,大約耗費了兩刻鐘,底下還沒有人經過,等賀易行攬着江非離下樹之後,不由皺了皺眉,道:“我們的速度並非追擊不上,怎麼回事?”
江非離也有些奇怪,按理說這個好的一個殺死他的機會,右護法是不會放過的,怎麼會不繼續追趕呢?
雖然有些疑惑,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賀易行和江非離對視了一眼,繼續朝着外面而去。
從樹林中鑽出來后,賀易行稍微一辯認位置,卻是剛巧入了晉州和羨州邊境,賀易行道:“重心門門主江讓,盜竊問魚山莊之物,我是不是該押送回問魚山莊才對?”
江讓江門主給了他一個大白眼,不屑道:“什麼盜竊,說的真難聽!”
賀易行搖了搖頭笑道:“我要去把那些人救出來,你呢?”
“你不用去了,”江非離直截了當道,“若是想要救人,還是進白月教來的快些。”
“哦?”賀易行摸了摸下巴,道,“白月教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江非離冷笑了聲,滿是厭惡道:“總不會是什麼好事。”
賀易行觀江非離對白月教似乎並無好感,當下有些疑惑,倒也沒有問出來,只道:“這處可還有白月教弟子?你當時好大的陣仗,走哪都有人。”
“不過是些螻蟻,用來阻你片刻。”江非離懶洋洋道,“高手全部都去虜人了,不對,還有個右護法,來殺我的。”
賀易行挑挑眉,慢條斯理道:“你們抓了人之後,會如何?”
“不會殺了的,”江非離知道賀易行在擔心什麼,正色道,“雖然具體的我並不知,但是能確定的是,他們虜了的這些有名有望的弟子們,不會下殺手——可能會吃些苦頭。”
賀易行聞言,倒也壓下了即刻去追的念頭,不知道怎麼的,他能感覺出,少年對他說的是實話。
當下兩人決定,還是趁機弄掉右護法比較好。
沿着樹林邊沿,遠遠繞上一圈,就能回到剛剛他們對峙的位置,但是此刻人明顯不會傻等在那,索性兩人就順勢而走,遇上了再說。
誰知沒有遇上右護法的人,卻遇上了本該離去很遠的譚知贊月。
此刻的情形,卻是讓賀易行怎麼也沒有想到的:前方被明月會眾圍在中間的譚知為了護住贊月,大動內力,行動也愈來愈遲緩了些,外敵還未清理結束,他懷中的贊月,就動手了。
當初遇上贊月時,賀易行探過他的經脈,只能是一般的修為,算不得什麼,所以也一直沒有把贊月當回事,只是因為他被擄,引來明月會窮追不捨的追殺,這才多看了一眼,依舊沒有看出來什麼問題。這時的贊月,終於露出了自己的與平時截然不同的一面。
被譚知背在背上的少女打扮的男孩,兩指一併,在譚知奮力擊殺敵人時,戳了下譚知的下頜。本來不該出現的問題,卻因為已經被譚知接納為自己人的贊月,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得手了。
這個黑衣的青年舉着重劍,搖搖晃晃,終於倒了下去!
賀易行趕來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阿知!”賀易行幾步衝上去,卻被贊月的動作喝停了。
“若是不想他死,就不要過來。”這個一直畏畏縮縮的男孩兒,解開了布帶子,自己從譚知的背上爬了下來,把譚知扶了起來一點,撐着青年的頭,手指放在譚知的命脈上,一臉淡然對賀易行道。
賀易行生生停下了腳步,一雙眼上下打量譚知,贊月見狀,出言道:“只是中了毒,現在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若你反抗,就說不定了。”
這個女裝的男孩又移過視線,看向江非離,滿臉都是不贊同道:“你抓不到人,多虧撞到我手裏。阿離,你真是無用!”
江非離嘴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來:“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