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守孝日常事

5.守孝日常事

“知我心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舅舅,我說的是實話。”周煄搖頭嘆息,一副語重心長之態,與他白嫩三頭身搭配着,逗得徐子旭哈哈大笑。

“笑什麼!”周煄惱羞成怒道。

“沒什麼,沒什麼~”徐子旭笑得直不起腰來,一邊擺手一邊擦眼淚,“笑得人腸子痛~”

周煄黑臉,笑個毛線啊!

笑了半響,徐子旭才平靜下來,道:“行了,你也不是無知小兒,既然想守孝,就好好在西山寺吧,若缺了什麼回府去要,真不好意思就來找我吧,好歹應你一聲舅舅。”

徐子旭自從踏上這條路各種形勢的勸說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苦口婆心的、暴跳如雷式、激將法、哀求打滾的,周煄的挑撥並不高明,只是從一個五歲小孩兒口裏說出來,格外有喜感罷了。

“舅舅不了解我為人,才不信我的話,日久見人心,往後您就知道了。”周煄也裝逼留下一句“且聽下回分解”,送徐子旭離開了西山寺。

徐子旭剛一走,周煄就叫了外管事和張榮進來,吩咐外管事道:“以後每月都去府里領銀子,爺的份例你們的月錢,還有西山寺一應開銷都算在府中。”周煄本想“有骨氣”不用恭王府一針一線,經徐子旭提醒才反應過來,憑什麼呀!他是王府嫡子,按理說王府日後八成財產都是他的,才不要便宜別人呢!

外管事又回稟了一些雜事讓周煄拿主意,很快就退下了。

“張榮,你摸清跟來人的底細沒有?”昨天晚上,所有人要跟來的都在西山寺歇下了。

“回主子,門房童大原本就是府里的門子,不是王妃的配房,也不曾受過主子施恩。”張榮回稟道。

“就他一個人?”

“是,據說童大很受府中大管家賞識,有望明年升做小管事。”

“嗯,看來是個有本事的人。我院中原本有個伺候花木的小子,看着是個機靈的,名喚程木,日後就跟着童大學本事吧,你在外院也照看些。對童大也不要另眼相待,還讓他做老本行門子,這個時候能跟來伺候的,別傷了人心,萬一是個真忠心的呢?”周煄也說了忠心的可能萬分之一,只是不願打草驚蛇,既然有本事,就把剩餘價值榨乾了再說。

“童大太過明顯,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你還要抓緊甄別。”周煄不信能參與奪嫡的恭郡王,智商就只有這麼點兒,只要不涉及徐子旭,恭郡王還是“睿智”的。

“是,小的定不辱命。”張榮在恭郡王府就感受過周煄的手段,連忙拜倒表忠心。

“嗯,共勉,我也讓人留意着,甄別間隙、戍守護衛是你的本職,若是讓人搶在你前面,你臉上額無光啊。”周煄淡淡敲打一句,不等張榮再分辯什麼,揮手讓他下去了。

忙了一上午,才吃着早飯。雖說是在寺院,可龍子皇孫的食物自然不能與粗使沙彌的飯食相同。雞蛋羹、煎豆腐、小青菜、小蘑/菇,還有煮的濃濃的白粥,就這幾樣小菜,周煄吃得津津有味,柳嬤嬤看着卻悄悄側過身子擦眼淚:苦了我家主子!

用過了早飯,喝了一杯羊奶,周煄在院子裏散步,看看遠處的青山如黛。小孩子的身體在發育期,可不能虧待了,不能補充肉類蛋白,周煄就把奶製品、蛋製品、豆製品變着法兒的吃,還要比平時略多吃一點,然後散步消食,在這個風寒感冒就要人命的年代,周煄小心翼翼保護着自己,若是翹辮子了,再多的籌謀都枉然。

等消散得差不多了,周煄就到小書房抄寫《無量壽經》,字他是早就識的,只是寫的不好,周煄也打定主意要好好練字,自來名僧大德是書法大家的不少,周煄選了智永法師的書帖,現在以他的水平還習不了草書,但習楷書是沒問題的,永字八法流傳千古,周煄靜心求學。

《無量壽經》雖短,但周煄小胳膊小腿的寫完也費時費力,等寫完一篇,就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

“昨日命人給文慧大師送帖子,大師如何答覆?”周煄問道,西山寺是名寺寶剎,最出名的和尚卻不是此間主持,而是主持的師叔文慧大師,着佛號聽起來文雅孱弱,大師的本事確是鋼筋鐵打的。

“大師正在閉關,不見人。”柳嬤嬤回稟道。

“是不見俗人吧,我這種麻煩纏身的俗人尤其是。”周煄自嘲一聲,道:“每日都去遞拜帖。”

“若是大師皆不見……”身上留着皇室的血,姿態放這麼低,也太丟臉了!

“為母求經,三年無改,大善大孝大毅力。”周煄笑點,輿論造勢本就是這樣,自從踏上西山寺起,他就想清楚了今後可能遭遇的一切。

“要不然求見主持清石大師,大師可是受過陛下冊封的。”柳嬤嬤建議道,若論俗世地位,主持自然要高些。

周煄搖頭不語,雖然經歷非科學事件,但周煄對佛/教並無感情,若是帝都周邊有什麼道觀他倒是寧願入道觀,可惜這些年陛下尚佛,道教有些沒落了。若真是和尚,於周煄而言並無區別,可文慧不一樣呢,他出身富貴,又科舉出仕,後來政治傾軋,一家子被“土匪”砍死了,他才心灰意冷當了和尚。最關鍵的是即便做了和尚,也不耽誤他報仇啊。這樣的經歷和脾氣,才是周煄需要請教和效仿的。

用了午飯,小憩一會兒周煄就帶人去正殿聽僧人們做晚課,已知的小姦細董大是必須帶的,再加兩個小廝一個護衛,就齊全了。

正殿僧人們排坐在一起,默念着經文,經文本就有許多梵文音譯,人多又念得含混,聽起來非常有催眠效果。

周煄讓下人等在殿外,自己坐在末尾,盤腿拿着佛珠,吐字清晰的念着自己的經文,念得口乾舌燥了,就改為默念。念了九遍,就起身給菩薩行禮,默默出去了。

全程都表現得無知無覺的主持睜眼看了看周煄逆光的背影,喃呢一聲:“南無阿彌陀佛……”

然後是回院子看書,搬家的時候,周煄特意把小書房搬來了,他年紀小,對此間事務又不太了解,從律法到經史,從戲曲到遊記,都是吸收風俗習慣的途徑,周煄生怕自己融不進這個世界,做了孤家寡人。

用過晚飯再散步一小會兒,就上床睡覺了。

周煄的一天就這樣安排,規律、無趣。

每個月周煄也會把張榮叫過來追問查出多少有二心者,查出來的人統統放到外圍,留待他用。張榮開始還好奇問什麼主子那麼信重他,後來反應過來恐怕第一個被查的就是他才對。

柳嬤嬤一言驚醒夢中人,提醒了周煄,就算掌着賣身契也不一定能全然收服下人,周煄從那時起就一個一個排查起身邊的人了,第一個甄別的就是最受重用的柳嬤嬤。等到了西山寺,事情走上正軌,周煄更是把規矩立嚴苛了,杜絕背主之人,更杜絕自以為“為了主子好”擅自做主之人。

調/教,磨合,大約都是這樣,等着一年過去,周煄才初步覺得,人可以用了。

文慧大師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或者能在每一個行當做到頂尖的人都有自己的為人處世之道,等周煄連着三個月送拜帖后,文慧大師就出關了。

周煄去見了人,也沒有異想天開的讓大師幫忙算命,或者讓大師幫忙造勢,只是請教了一些經史、佛書上的問題就回來了。也讓提着一顆心的文慧放心不少,世上最可怕的就是熊孩子,尤其是後台鋼筋鐵打的熊孩子。

一年過去了,徐氏當初交到他手裏的嫁妝也如常運轉,田莊還好,沒有大面積的“受災”,鋪子卻開始虧損了。周煄知道,這是該敲打整頓的時候了。

這天一早,抄完經書,周煄就帶着人下山去巡視店鋪了。

周煄穿着細布衣裳,袖口連個花紋都沒有,人也只帶了兩三個,低調的不行。在京城這種高官遍地走,皇族多如狗的地方,也就是個富戶、小官之子的配置。

徐氏嫁妝里的一間布莊在背街上,周煄領着人從巷子裏穿過的時候,聽得碰碰作響,還有呼救哀嚎之聲,伸頭一看,好傢夥,這是在打群架呢。

只見地上躺着十好幾個漢子,都是粗布衣裳、蓬頭垢面的,看樣子就知道是流氓,可勝利的這方卻是一個小孩兒領着,身後的人除了流氓地痞,還有幾個明顯就是護衛。

這年頭是怎麼了,還有人領着護衛和地痞搶地盤兒的?

“少爺……”一個護衛抽搐着嘴角想喚人回去。

那驕縱的小少爺昂着頭教訓道:“山雞啊,說過多少遍了,以後叫我浩南哥!”

山雞,浩南哥,w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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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之離題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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