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他攥得緊,像是手骨要裂開般,捏的秋珏生疼。
白麟的眼神讓秋珏心驚,之前的他一直維持着溫文爾雅的形象,現在看來,倒像是失去理智,癲狂的妖怪。
“白麟,我要去找裴清。”
“他殺了你。”
“他沒殺我。”秋珏垂眸望向自己的手腕,她的手指已開始充血,像不是自己般,毫無知覺。
白麟動了動唇,血紅的雙眸泛着嗜血的幽光,漸漸地,理智被吞噬。
“啪”的一聲,白麟一把將她推開,他轉身,雙手支撐在了後面的圓桌上。白麟呼吸急促,眼中的一切都看不太正切,他死死扯着桌布,手背上青筋暴起。
“滾……”
秋珏咬咬下唇,乾澀的倆個字從喉間發出:“白麟……”
“我讓你滾!”
一個杯子從他手上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后墜落到了秋珏腳邊,只聽一聲清脆的響動,杯子碎成四分五裂。
秋珏漆黑的雙眸看向白麟,他背影孤寂,肩膀微微顫抖,腦海中有一閃而過的畫面,秋珏在一眨眼,一切都陷入了空洞。
她沒說話,轉身離開。
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白麟喉間發出痛苦的嗚咽,他的身子緩緩下滑,眼前的血腥氣濃,身體像是撕裂般,疼,那疼痛如同浪潮,一波高過一波。
白麟牙關緊咬,他撿起地上的隨便碎片,狠狠割向了自己的手腕,鮮血瞬間湧出。此時,那艷紅的顏色就是罌粟,刺激着白麟消失殆盡的理智……
“殿下……”
恰逢阿桃進屋,在看到一地狼藉和白麟時,阿桃的臉色刷的變了。
“殿下,你怎麼了?!”阿桃上前,急忙想要扶起白麟,可在接觸到白麟眼神時,阿桃的腳步瞬間頓住。
“她走了嗎?”
阿桃一愣,急忙回答:“教主剛走了……殿下,我先在就去追。”
“不必了。”白麟訥訥道,“不必了……”
“可是……”
白麟悶哼一聲,剋制着內心想要殘殺的**,“出去,別讓任何人接近這裏。”
阿桃知道白麟體內的喚魂咒再不斷反噬着他,她不了解那有多痛苦,可光聽到他的吼叫,她就知道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來的。阿桃嗚咽聲,眼淚一下子出來了,“殿下,您……您何必呢?我們把一切告訴教主好不好,教主面冷心熱,她不會放任不管……”
思緒恍惚。
白麟用自己妖力強壓着體內的喚魂煞氣,看着阿桃被淚水沾染的臉頰,白麟苦笑出聲:“阿桃,我不用她管。我想讓她真心實意的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出於報答,出於愧疚。其實忘了也好……”看着手上的傷口和不斷滲透出來的血跡,白麟說,“要是讓她發現我變成這個樣子,她該多難過……”
靈秋眼裏的白麟是一個翩翩少年郎,而不是……而不是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殘忍無比的妖。
阿桃哭得更凶:“殿下!你……你真以為自己是小本子上的苦情男二號啊,我不要……不要殿下死。”
“快點滾出去。”白麟往過丟了個碎片,“我還沒死呢。”
阿桃抽了抽鼻子,也不敢忤逆。被煞氣吞噬的白麟將比之前的他強大百倍,別說一個阿桃,就算來一百個阿桃,也輕輕鬆鬆被他搞死。阿桃抹了一把眼淚,退出了房間。
*
再前往天山時,秋珏先回到了魔界。
剛過通魔路,秋珏就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她繼續往前,四處是殘骸斷壁和廝殺過的痕迹,再往前,她聽到武器相撞的轟鳴聲,和慘叫聲,最後,烽火映入眼帘……
秋珏站在原地,雙眸環視四周,已有人發現了秋珏的身影,他張了張嘴剛要叫出來,就被長矛刺入胸膛。
秋珏眸光微沉,提步往前,反叛軍們再接近秋珏時,吼叫都沒吼叫出聲,便魂飛魄散。
“教主……”倒在地上的天宗詫然的看着秋珏,他咳出一口血,沖秋珏露出一個笑容,“太好了,教主回來了。”
“教主……”
反叛軍首領地宗更是詫異,握着長劍的手當下鬆開,只聽清脆一聲,長劍落入地上。這一聲,讓空氣凝固,讓眾人僵愣。
羅剎門內,共由四個門宗組成,分別是天宗,地宗,玄宗和明宗,可此刻,除了天宗外,其他門宗全部叛變,並且創建了反叛軍。
秋珏抬眸,懸挂在殿門前,印有羅剎門門徽的旗幟已被燒毀,看不出原本的樣子。秋珏揮了揮手,旗幟瞬間恢復完好。她向前走去,所有人獃獃的後退幾步,給秋珏讓開了一條路。
秋珏上了台階,轉身面對着眾人。
“誰要叛變?”
秋珏聲音不大,可清晰的傳到了在場每一個人耳中,所有人不敢回答,甚至不敢看秋珏的眼神,她的眸黑而陰沉,盛着凌人氣勢。
“天宗,過我身邊來。”
天宗門主緩緩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向秋珏身邊。
“教主……”
“你說,他們誰要叛變。”
“地宗門主,玄宗門主,明宗門主,聯合魔族邊陲的流放弟子。”
“是嗎。”秋珏笑了,彎起的眼眸讓人不寒而慄。
“別……怕她!聽聞她被浮玉仙尊抓住,一定費了好大的功夫才逃出來,我們這麼多人,還對付不了一個女人嘛?”天宗響亮的聲音回蕩四周,他咬了咬牙,握緊長矛向秋珏飛躍而來。
秋珏收斂笑意,她抬手,一把扣住了天宗的頭蓋骨,只聽“咔嚓”一聲,下一秒,天宗的身體化為灰塵,飄散在空氣中。
“誰還來?”
沒人敢上前。
秋珏哼笑聲,“不是要叛變嗎?怎麼,一個個都慫了。”
哐當——
越來越多的武器從他們手心中脫落,沒人說話,但他們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秋珏抿唇,大聲道:“給你們一次機會。誰想活命,就拿起你們的劍,隨我攻向天山,殺他們個片甲不留!若有人不從,那麼……天宗就是你們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