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逍遙仙人：裴清仙尊竟然真的有女兒了……]
[玄清上仙：是啊……很可愛的女娃娃。]
[[韓雁上仙：聽聞，不久前這個孩子救了帝舜神君的幼弟？]
[司幽上仙：沒想到一個女娃有這等勇氣和氣魄，若是好好培養，日後定能成大事啊！]
[常羲上仙:說不定……能扳倒秋珏那個妖女呢！]
[洛元公：趕明兒，我便前去浮玉拜訪，親自會見裴清。]
[玄清上仙：洛元公這是想收那女娃娃為徒？小心浮玉仙尊打你哦。]
……
上仙門在玄光鏡上聊得熱火朝天，這旁的秋珏重重打了一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莫不是有人說她壞話？想着，她的目光瞥向了雲層之下。
快到蘇陽鎮了，原本與他們結伴的弟子們都三三兩兩去向別處，裴清倒也不甚在意，他的弟子向來懂事，也不怕在外面惹是生非。
終於到了蘇陽鎮，裴清將秋珏放在地上。
雙腳一接觸腳面，秋珏宛如脫韁的野馬，四處狂奔起來，最後腳下一絆，噗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嚶。
得意忘形了。
秋珏扭頭看了裴清一眼，他眸色淺淡，正注視着她，秋珏臉上一紅，忽覺丟臉。她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土，站在原地乖乖地等着裴清。
裴清笑笑，上前牽起了她的小手。
他的指尖微涼，手掌寬厚，正緊緊地包裹着她，秋珏看向他們彼此相握的手，皺了皺眉，一把抽了回來。
裴清重新握住，見她掙扎，緩緩開口，“別動，丟了怎麼辦。”
秋珏心中一動，“丟了就丟了，反正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可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便不會丟了你。”他說，聲音融入到夜色中。
秋珏眸光微閃，沉默不語，任由他牽着。
輕風拂面，秋珏與他行在蘇陽鎮錯落的街道上，周圍的人逐漸多了。今夜是廟會，正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刻。秋珏一眼看去，街道兩旁店肆林破，曠地上散落着各種攤位，小販們的叫賣聲一聲高過一聲。熙熙攘攘間，裴清將她架在了自己肩頭。
秋珏驚呼一聲，趕忙將手搭在了他腦袋上。
“你……你幹嘛？”
“嗯……他們都那樣做，萌萌不喜歡嗎？”
秋珏看去，街上有很多大人，都像裴清這樣，把自己的孩子舉在頭頂，小孩兒笑的燦爛，父親神色慈愛，可是——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兒！
裴清也不是她爹！
“你……你放我下來，”
“不行，人多。”裴清雙手握着她的小腳，他聲音愉悅，顯然樂在其中。
“這位公子，給孩子買根糖葫蘆吧，糖葫蘆可甜可脆，吃了一根，保准你想買第二根！”
裴清駐足，小販手上的糖葫蘆紅艷艷的，包在山楂外的果糖晶瑩剔透。秋珏眨了眨眼睛，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
裴清幻出銀兩，遞了上前，“給我拿一根。”
“好嘞！”小販喜笑顏開，麻溜得取下一根，遞到了秋珏手上，還不忘誇讚幾句，“這孩子長的可真俊，這個也給你。”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顆黃燦燦的橘子。
秋珏抱着橘子，驟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情愫。
凡間的百姓……從未這樣和她笑過，縱使她沒有傷過他們一絲一毫，也還是被當做魔女看待。也難怪，她惡名在外，六界之中，無處容她。
秋珏咬了一口糖葫蘆，糖葫蘆酸酸甜甜，甚是美味爽口。她不由晃着小腿兒，四處打量起周圍。
裴清趕忙拉緊她來回晃蕩的小腳，避免她掉下去。
“肉……肉！”
沒錯！這是肉的味道！肉的味道！
肉啊！！！！
“我……我要肉……”說著，一行清凌凌的口水從她嘴角滑落，掉在他頭頂上。
裴清臉色一黑，聲音有些無奈，“萌萌……”
想來他也不會帶她去吃，其實這個時候秋珏賣個萌就好了，可她才不會像裴老賊低頭呢！秋珏哼了一聲，擦乾淨口水，繼續啃着糖葫蘆。
裴清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向了一邊的醉仙樓。
“客官，幾位啊！”
“兩位。”裴清將秋珏放在地上，“找個幽靜的房間。”
小二暗暗打量着裴清，他在這店家多年，早已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眼前的男子雖衣飾普通，可氣勢不凡，不是富家子弟，便是名門望族。
小二不敢耽誤，趕忙為裴清準備雅間。
“走吧，別摔了。”裴清拉着秋珏上樓，他見她面無表情，見雙眸中難掩喜色。
到底是個小孩兒。
裴清彎唇一笑，眉眼溫柔如春水。
“客官，點些什麼？”
裴清翻了翻菜單，“各種肉食都來點，最後上一碗酸梅汁。”酸梅助消化，對小孩兒的胃也好。
“好嘞，二位稍等片刻。”
糖葫蘆吃完后，秋珏有些尿急，她看着身旁的裴清，張了張嘴，腦袋裏浮現出上次發生的“慘案”，最終，秋珏沒有說出口。
“我去外面看看。”
“嗯？”
“外頭有個小姐姐唱戲，我去聽一會兒。”
裴清本是要阻止的，可轉念一想，小孩兒好動，喜歡新奇的事物，若是不讓她去，可能會讓她不開心。何況她那麼想吃肉，待菜上來就回來了。
裴清點了點頭，“不要亂跑。”
秋珏沖她一笑，跳下椅子走了出去。
“小二哥，茅房在哪兒？”
下了樓，秋珏扯住了小二哥的衣袖。
小二先是一怔，而後低頭看她，秋珏生的圓潤，唇紅齒白，雙眸明亮，甚是精緻討喜。
小二哥一眼認出這是剛才那位公子哥的閨女，便彎腰，輕言細語道：“從這裏穿過去，左轉。”
“我曉得了。”秋珏鬆開手，匆匆向茅房的地方跑去。
解決完后，秋菊鬆了一口氣。
再系褲腰帶時，秋珏忽覺氣氛不對，她輕輕嗅了嗅，空氣中除了茅廁的臭味外，還有——
一陣妖風忽然颳起，片刻后，唯有掛在一旁的捲簾輕輕晃動……
“妖……”
雅間，裴清傾長的眸微微眯起，他閉目察覺着周遭，果然，他家萌萌被擄去了。
裴清揮袖而去，待小二端着菜品進屋時，迎接他的是空無一人。
“人……呢？”小二眨了眨眼，上前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銀兩，“這客人還真奇怪……”
***
秋珏有些想罵娘，擄走她的應該是豹妖，獵豹的速度本就快，別提這還是個成了精的……
跑到森林時，這隻豹子就開始氣喘吁吁了。
“歇……歇會兒。”
秋珏正被他緊緊固在胸前，她有些喘不上氣，不由掙扎一下。
“別動！再動打死你！”
半天，他總算緩了過來，就在此時，豹子那敏感的鼻子嗅到了不屬於人類的氣息，他再仔細嗅了嗅，臉色瞬間變了。
神仙？
聲線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來不及多想，豹子用嘴叼住秋珏，彎腰開始刨坑，他刨坑的速度堪比跑步的速度。他一邊刨，一邊堵着後路。
“沒聽過……獵豹會刨坑啊……”
“我娘親是鼢鼠。”
“……”
你的出生……還真是錯綜複雜呢。
七拐八拐后，鼠豹破洞而出。
濺起的灰塵髒了她身上的衣服，秋珏閉着眼睛，待塵土散去后，她才緩緩睜開。
這是一座破廟，月光傾瀉而進，藉著那微弱的光，她看到角落裏圍着幾個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小孩兒。秋珏一眼掃去，竟看到了坐在最裏頭的子玥。
這個小傻子是怎麼被抓住的？
秋珏眨了眨眼，移開了視線。
“滾過去。”鼠豹將她粗魯往地上一扔，秋珏臉上閃過一陣戾氣，她拍了拍衣服，乖乖地坐到了一邊。
“師妹，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子玥握住她的手，將她緊緊環在了懷裏，在她耳邊低語，“師妹你不知道，這是鼠豹妖，吸食童男童女的精氣用來修鍊。師兄抓了他好久，奈何這廝速度快，打不過就挖坑跑，可討人厭呢。”
“那邊那個小鬼頭，給老子閉嘴！”
對方一個狠厲的眼神掃了過來，子玥抿了抿唇，不敢再說話了。
秋珏向來看不慣妖族，一群飛禽走獸，以為修鍊成人會幾個法術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鼠豹妖透過破爛的窗戶打量着外面，見那仙沒追來，便鬆了一口氣。
“這破地方竟然也有上仙過來，還好老子運氣好。”鼠豹妖幻了人性，他長的賊眉鼠眼，身形乾瘦，頗有壞人的氣場。
鼠爆妖摩拳擦掌，他興奮的掃視着地上的幾個小孩兒，每當與他的視線觸碰，孩子們便發出一陣害怕的嗚咽。
“那麼……就從你開始好了。”
他所指的是……秋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