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族的所在溫布爾登
明亮,卻沒有過分的霓虹,羅馬的夏夜,基本保持了自然給它的面貌和歷史給它的尊嚴,不卑不亢,存在於人的眼前。
何斜就在這樣的夜裏,飛行在夜幕下。掠過臉頰的風,沒有了白晝的燥熱,留下的只是清爽和寧靜。何斜伸出手,微微握拳,繼而鬆開,感受着從指縫間逸走的空氣,眼睜睜的,一如夢境離開的那天。恍惚間,從何斜臉頰上劃過的,已經不只是風了,暖暖的,兩行。
溫布爾登酒吧。
白痴龍催動魔力,將自己完全融入虛空,緊緊地跟在何斜身後,一人一龍大大方方地踱了進去。
酒吧內燈火明亮,裝潢講究,一派古典風味。何斜四下看了看,發現酒吧里人也不少,包括酒保在內,林林總總算起來,五六十個人還是有的。
何斜往吧枱那兒一靠,要了杯生啤。酒保朝着何斜看了一眼,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在這樣高檔的酒吧要生啤,不過出於職業精神,生啤就生啤好了。喝着生啤,何斜暗暗地運起了魔力,感應酒吧內的魔力波動。在何斜運起魔力的瞬間,十餘道目光刷的一下定在了何斜的身上。
“你個棒槌!”何斜被這些不善的目光盯得心裏發毛,暗罵了自己兩句,怎麼這麼傻呢,在別人的地頭用光明魔力?事不宜遲,撤!
還沒等何斜離開位置,兩個黑人大漢把何斜左右一架:“先生,我家主人想見您一面,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賞臉?”
何斜呵呵的苦笑了兩聲,這種情況下,賞不賞臉是他說了算么?何斜點了點頭,順便瞥了這兩個大漢一眼,這兩個大漢的眼珠呈現一種灰敗之色,看上去生機已絕,實際上卻仍然能跑能跳,體內散發著何斜再熟悉不過的血腥氣息,就像同體大悲手抽取出的那種生命力一樣,不過,比起何斜抽出的生命力,這股子血腥氣息實在淡得可憐,血族就這麼點本錢?大概這就是血仆吧,血族不可能這麼弱吧。
思忖間,何斜被兩個大漢像押送犯人一樣,趕上了酒吧的三樓。
“我們的老闆就在裏面。”
“謝謝。”
何斜推開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個中年人。這個中年人帶着金絲眼鏡,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再加上那套得體的燕尾服,一副經典的英國貴族派頭。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費澤爾,不知道先生您找我來,究竟有什麼指教?”
中年人哼了一聲,帶着詭詐的笑容,很不滿地盯着何斜:“不知道?我非常地希望你是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麼?”何斜暗暗運氣,把邪祟之氣沖入背後的怨靈群里:“是這個嗎?”
三十幾條怨靈,在何斜體內邪祟之氣的刺激下,化作漫天鬼影,其中包含的怨念,也在一瞬間充滿了這間並不是很大的房間。與鬼影一起噴薄而出的,是何斜體內的那股血色生命力。
“這樣好玩兒么?”何斜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無比的自信,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對方絕對不會動手。而何斜的猜測顯然是正確的。
中年人詫異地看着漫天的鬼影和何斜身上透出的血色氣息,失去了剛才勝券在握的凌厲笑容:“這血族能量,怎麼可能這麼詭異?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一個擁有四分之一血族血脈的人,我希望和你在某些方面合作一下。”何斜最近吹牛的功夫見風就長,已經達到了不着痕迹的境界了。
中年人收起了驚訝的表情,重新換上了那副自信滿滿的虛偽笑容。他走到了酒櫃前,取了一支何斜沒見過的紅酒,開封,倒出了兩杯。
“好吧,說說看,你有什麼想合作的。”中年人遞給了何斜一杯酒,自己則也拿了一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如您所見,我可以自由地在血族能量和光明魔力間切換。”何斜也堆起一臉虛偽地笑容,有模有樣地喝起了紅酒,雖然那種味道讓他很想吐,但他還是很克制地喝了下去,還裝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然後呢?我的小朋友。”血族對擁有血族血脈的人類,一向是非常鄙視的,不過這個中年人沒有表現出對何斜的輕視,畢竟,一個能夠使用光明魔力的血族,這不是很棒么?
何斜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拍了拍手:“我知道你們很想得到教會手裏的賢者之石,我覺得我可以幫助你們,畢竟我已經成功地混進了教會。”說著,何斜打了個響指,一團白色的光芒在何斜的指尖不住地跳躍。再跟我念一遍,何斜唯一會使用的光明魔法是什麼——照明術!
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不過瞬間即被他壓制了下去,天上掉餡餅,怎麼可能?
“你有什麼條件嗎?”中年人的目光從鏡片後傳來,明晃晃的,卻又很寒冷。
“我希望事成之後,血族內閣可以派出一個親王對我進行初擁。”何斜的語氣淡淡的,彷彿根本不是在談什麼重要的條件,而是在和菜販子砍價而已。
中年人的眉頭皺了起來,語氣裏帶着責怪:“親王的初擁?五百年也只有一次,你不該這麼貪心的,而且據我所知,你們這些敗血族不是很討厭我們血族么?你居然會想變成我們的一份子,這難道不奇怪嗎?希望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否則,我有理由懷疑,你是教會派來的探子,而我會讓你知道,我對敵人,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說完,中年人的身上噴湧出狂暴的血族能量,讓何斜暗自心驚,看來這就是嘉寶口中所說的兩個伯爵中的一個,九級的實力,嘿嘿,何斜暗暗地笑了兩聲。
“我體內的正負兩極能量快要把我的身體撐爆了,所以,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廢除光明魔力,化身血族,二,驅除血族能量,做一個正常的人類。而不論我是要走第一條路還是第二條路,我都必須面臨一個問題,我要去哪裏找高手來為我護法,正負能量的平衡,在廢除其中之一時將會被打破,如果沒有高手護法,我的身體絕對會被分解成分子。而教會?只要我能使用血族能量的事實被發現他們發現,他們會做的第一件事情絕對是幹掉我,而不是為我護法,所以,我覺得我只能和你們合作,至少你們還願意聽我說完這段話,難道不是么?”何斜整個人往沙發上一躺,擺出了一副就是這樣的表情。
中年人聽了何斜的解釋,覺得還是很有道理的,也就收起了魔力。
“好的,我相信你。”中年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不過我很想知道,你現在到底能給我提供點什麼信息?”
何斜笑了笑,眼睛裏閃過得意的光,看起來就像一隻小狐狸:“包您滿意。”
“說。”中年人把杯子拿起來,又喝上了。
“等等。”何斜裝出一副擔心隔牆有耳的樣子,四處看了看,最後確定沒有問題,慢速走向中年人,最後靠在中年人的耳邊,輕輕地:“我想說的是——去死吧!”
趁着對方不注意,何斜在雙方只隔不到一米距離時驟然發難,瞬間召喚出不落狂陽,向前急速刺出,縱然血族伯爵實力超群,但一來專心於聽何斜所謂的秘密,二者他還正在喝紅酒,身體完全處於鬆弛狀態,被何斜偷襲之下,雖然還是來得及做出反應,但還是被何斜一劍刺穿了胸膛。而且在何斜發招的同時,一直潛藏在旁的白痴龍也現出身形,把早就準備好的龍息一口噴射了出來,死亡、寒冰、空間,三重屬性的龍息正噴在了中年人的腦袋上,三種能量造成的巨大衝突,把中年人的腦袋炸了個血肉模糊。不過畢竟是血族伯爵,實力不可小覷,就算到了這一步,中年人還是沒有失去戰鬥力。瞬間發生的戰鬥,讓他措手不及,但他明顯感到白痴龍的龍息攻擊對自己的傷害更大,所以拼着再挨何斜一劍的危險,伸出雙手,召喚出了一道黑色的衝擊波,把白痴龍一下子打飛了。
不過中年人沒有想到的是——何斜根本就沒有準備刺第二劍!
“你……”打飛了白痴龍的中年人低下頭,看着何斜那隻穿過了自己胸膛的手,和那像小溪一樣湧出的血液,他能感到,自己數百年來積攢的血族能量,正順着這個年輕人的手,向外流走。
何斜握着中年人的心臟,很邪惡地笑着:“這樣好玩嗎?”
碎!血族的所有力量,都藏在心臟里的那顆血精內,何斜這一下,將中年人的心臟完全破壞。一顆血精被他牢牢地握在手裏。
“同體大悲!”
“不!”中年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被何斜全力施為的同體大悲手吸成了灰燼。
“血族就是血族,和人類到底不一樣,體內所包含的能量醇厚得多,而且死的時候,也更具美感。”何斜在中年人化成的一小堆灰上踩了一腳:“難道不是嗎?哈哈。”
吸收了中年人伯爵級別的生命精華和血族魔力,何斜的等級迅速飆升到了八級,他抬頭仰望窗外的明月,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吱嘎……”
門打開,中年人的兩個血仆沖了進來:“老闆,發生了什麼?”
“你們馬上會知道的。”何斜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冷峻的弧度,聲音低沉,就像黑暗裏野獸的低咆。
左手不落狂陽,右手布都御魂。
這個夜,註定是殺戮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