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沒錯,這個世界上皇帝也是很好欺負的,這個也就是君子可欺的道理。作為一個君子,遠比做一個小人更難。皇帝是君子,也只能夠是君子,絕對不能是小人。皇帝哪怕不是君子,也要做一個偽君子。作為一個君子,顧慮太多,做什麼事情都要考慮後果,都要考慮是否值得,是否會給自己名聲帶來壞處。
反而小人不同,小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在意這麼多。皇帝他不行,越是到了高層,束縛越大,讓李世民有無法動彈。這次其實很簡單,時不凡擺明了利用民意,利用輿論,操控輿論來威脅這個皇帝。可是李世民能如何,如果他敢把時不凡怎麼樣,那最後不過是留下了一個惡名。
表面上看李世民可以輕而易舉收拾了時不凡,表面上看臣子不可能跟皇帝搶女人,可是事實上那又如何?這些都是表面,因為皇帝顧忌太多,反而是臣子更能夠引起很多弱者的同情。
對於很多普通百姓來說,同情的是弱者,而皇帝是強者,天然的也就是被百姓給當做了反派的。很多時候強者都是被當做反派的,因為持槍凌弱是很多人的思維。正因為如此,李世民才會顧忌太多。不得不選擇了放棄,他其實非常清楚,時不凡是故意的威脅他,故意的利用輿論威脅他,逼迫他,可是他卻不得不向時不凡妥協。
“制曰:‘朕聽聞滎陽鄭氏女蹭與時強之子定下婚約,而時強早逝,時強一脈由時不凡依照民間風俗兼祧。特講滎陽鄭氏女賜婚於時不凡,承繼時強一脈香火!”
李世民下達了一份制書,意味着這個還是請已經初步表面上糊上了一個句號。這次事情,很多人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高惠通避免了以各同樣出身於山東士族的鄭麗琬入宮,和自己爭奪山東士族代言人的地位。而另一方燕妃也不但解決了一個威脅,甚至可以和河東士族初步建立了互信,為以後的合作建立基礎。河東士族也都成功的和燕妃建立互信,以後大家可以相為表裏,守望相助。
至於時不凡,雖然這次是被高惠通和高家坑了一把,可是好歹也都收穫了一個美人。這樣大家皆大歡喜,最不爽快的也就是滎陽鄭家和李世民。滎陽鄭家看本來以為是可以去把自己女兒送入宮中,這樣位置在山東士族集團裏面提高地位有幫助。可是現在不但沒有把女兒送入宮中,反而便宜了時不凡。
至於李世民這次明顯被臣子還有自己的女人高惠通和燕妃聯合起來算計,可是李世民卻不得不打掉牙往肚裏咽下去。要說李世民對於這個鄭麗琬的感情,其實根本沒有。他這次委屈太大了,本來差點已經是自己的女人,可是不但不能獲得,反而還要捏鼻子自己下達賜婚的制書,這樣真的是牙疼無比。
“皇上賜婚給了時縣丞了,看來皇上沒有去搶時縣丞的未婚妻啊!”“是啊!皇上沒有搶奪時縣丞的未婚妻。”“沒錯,皇上沒有搶奪,看來皇上還是一個明辨是非的明君。”“恩,我說嘛,皇上可是明君……”
在這個賜婚的事情傳了出去之後,立馬讓民間風評馬上改變了。過去是抨擊皇帝李世民搶奪臣子的未婚妻,可是現在居然是稱讚李世民明辨是非,知錯就改了。皇帝不搶奪臣子的未婚妻,反而是非常大度的把準備冊封的准皇妃給賜婚給了臣子,這樣的大度簡直是太大度了。
所以反而現在很多百信也都稱讚李世民,認為李世民非常的大度,居然把自己的准皇妃都重新賜婚給了臣子,這個果然是皇帝的度量很大。如果是普通皇帝,那也許他們反而會通過逼迫臣子,或者報復臣子當時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這樣做是大家都認為是正常的,都認為是一般皇帝會死要面子去報復臣子。不過現在李世民居然主動的把鄭麗琬賜婚給了時不凡,這樣讓他們也讀是感覺李世民的大度了。
不過這裏面的各種算計,普通百姓是不清楚,因為這些東西都不會被普通百姓所知道,甚至不會被寫入歷史書裏面。對於後人倆說也許只是知道李世民是一個好皇帝,不去搶奪臣子的未婚妻,反而能知錯就改,主動的把鄭麗琬賜婚給臣子。
李世民這樣的自打嘴巴的行為,不但沒有丟面子,反而更大程度上的獲得了面子。而時不凡有投桃報李,直接在各種媒體上“謝主隆恩”,趕緊吹捧李世民,表達自己的感激之心。這樣讓李世民的威望也都提高了不少,不過這樣讓李世民卻並不算高興起來。
“混蛋,時不凡,魏徵,高惠通,山東士族,河東士族,混蛋!”李世民罵道。
長孫皇后在旁邊也都嘆了口氣,這次自己為李世民選擇選了這個鄭麗琬當充華,沒有想到背後還有這檔子狗屁倒灶的破事。
“不過,這個時不凡,到底為了什麼摻合了進來?這個時不凡,他摻合進來,到底有什麼好處?”長孫皇後有些看不明白了。
這種皇家的事情,好像跟時不凡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其實長孫皇后也沒有想到,這次是高惠通吧啊時不凡給賣了。本來時不凡是想要置身事外的,只是起到一個牽線搭橋的作用。可是這個高惠通居然把時不凡給賣了出來,讓時不凡也都尷尬無比。所以當時時不凡在心裏還罵了高惠通一句“婊.子”。
這次自己雖然獲得了一個美人,不過這樣讓時不凡也都非常鬱悶的,因為這次因此暴露了自己參與了這個事情。
“不過,不是聽說太上皇當年也都給時縣丞賜婚過了嗎?那這次怎麼賜婚,那到底是誰大誰小呢?”又有不少人不明白這裏面的關係了。
“魏秘監,這次恭喜你們啊,這次你們可是跟燕妃搭上線了,以後你們河東算是齊全了。你們河東在後宮可是有人了,你魏秘監可是居功至偉啊!”時不凡說。
魏徵也都回答:“呵呵,這次還是多虧了時曹長你的牽線,不然我們也都沒有進啊!這次也恭喜你是曹長,抱得美人歸。皇帝還親自賜婚了,兩代皇帝都賜婚於你,那可是莫大榮耀啊!”
不過時不凡卻奸詐說:“哈哈,聽內子獨孤大雪說,皇帝在宮裏面可是好一頓生氣,差點把她給罵了。皇帝拿着咱沒有辦法,只好去後宮撒氣了。不過還好,高淑妃和燕妃幫助了內人,皇帝這才不敢把內人獨孤大雪如何。”
“哈哈哈哈……”魏徵顯然也都對此感覺好笑,顯然對於欺負皇帝這種事情,真的是非常好笑。
別以為魏徵是什麼好鳥,如果說原先是歷史最懂得李世民的,也就是這個魏徵了。也許在外人眼裏,魏徵是一個諫臣,專門挑皇帝毛病的人。可是歷史上曾經記載過一段故事,那也就是魏徵把自己多年以來進諫給皇帝的奏章,都留下了一個副本進行收藏起來。
至於這個“副本”到底是有什麼用處,這樣可就難說了。在魏徵臨死之前,下令把這些副本都給燒掉了,表明自己不留下證據。而從李世民後來把魏徵墓碑給推倒了,那說明李世民忍着魏徵已經很久了,早就想生氣了。不過也許是魏徵活着,背後有河東裴家支持,這樣李世民拿着沒有辦法。
而魏徵留下了一個副本,一個那麼多年用來上奏給皇帝的副本,這樣其實也就是一個個的護身符啊!如果李世民殺了他,誰知道魏徵在這些副本會不會流傳出去?這些副本都是一個個把柄,都是足以讓李世民名聲毀壞不少的把柄。
到了李世民這個層次,他重視的已經不光只是權力,反而是也要名聲了。魏徵成功的看破了他李世民死要面子的本質,所以他才拿着這些奏章副本作為要挾,如果李世民殺了他,那這些副本也就會散出去。
可是在魏徵臨終之前卻燒毀了這些奏章,那意思也就是告訴李世民,自己已經把所有奏章副本給燒毀了,你不要為難我的兒子了。也許魏徵能駕馭得了李世民,可是自己的兒子可就未必了。自己兒子沒有裴家支持,並且手段能力都不如自己,所以自己兒子留下這些,不但不是有好處的,反而是有害處的。
所以別以為魏徵就是什麼好鳥,魏徵說到底也是一個政客,一個政治投機客罷了。不過他投機的方法比較特殊,通過用李世民的名勝來要挾李世民,然後為自己謀取好處。至於李世民也未必像是真正的那麼大度,因為李世民多半是被魏徵拿住了短處,所以我不得不妥協罷了。
“唐朝初期的官場,哪裏有那麼多小說裏面那麼單純,各種矛盾衝突簡直是數不勝數啊!”時不凡心裏吐槽。
時不凡接著說:“魏秘監,這次皇帝可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補不惜把自己的准皇妃都給賜婚給了我,那這樣他還不知道心裏多麼鬱悶呢!他這樣死要面子,真的是虧大了。”
這次時不凡跟那麼多人一起合夥欺負李世民,李世民這次可是虧本了,不過他也都沒有辦法。君王和臣子之間的矛盾就是這樣,此消彼長的。在面對李世民這個君王的時候,不管是時不凡的寒門,還是各種士族,其實都是“臣子”一方,都是代表了臣子一方。臣子和皇帝天然是互相依靠互相的制約同樣互相的算計,至於說把自己當做了皇帝的走狗,暗示走不遠的。
因為天然臣子本質已經是註定了你無法和皇帝融為一體,皇帝是孤家寡人,這個可不是白說的。如果去給皇帝當走狗,那是永遠無法走上巔峰,反而隨時可能被皇帝殺來吃肉了。
魏徵也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次聯合起來欺負李世民,那可是真的太爽了。李世民被大家給欺負死了,李世民這個皇帝不就是用來欺負的,所以大家對於欺負李世民,沒有什麼問題。這樣天然的立場,不是能夠改變的。魏徵也不介意欺負一下李世民,因為作為臣子不懂得欺負皇帝,那這樣如何獲得好處?皇帝別以為權力就那麼大,就那麼的無敵。
“哈哈,這次皇上可是平白無故的丟了一個準皇妃,而且還是落入了你的手裏,這樣他能舒服嗎?他在百姓面前壯大度,心裏還不知道如何鬱悶憋火呢?不過不要緊,我們都不用擔心,反正這個事情上,咱都是一台哦繩子上的。”魏徵說。
在這裏,再次體現了利益集團的相對的情況。也許在戰略上時不凡跟魏徵還有他們背後的士族集團是對手,可是在這次這次一起坑了李世民一下,所以在這個事情方面,他們也是一個利益集團。利益集團是相對的,沒有絕對的,所以如果李世民要對時不凡開刀,那魏徵還有河東士族甚至是宮裏面的高惠通燕妃也都不能坐視不理。
這種“奪妻之恨”,可是讓很多男人都受不了的,何況是皇帝?所以在這方面,大家只能夠同舟共濟,不能隨便賣隊友。哪怕要賣隊友也要看是什麼事情。在共同敵人是皇帝的時候,何況還是這種虎口奪食的事情,不能夠隨便賣隊友的,你今天賣了隊友明天皇帝也會收拾你。所以賣隊友也要講究方式方法,不是什麼隊友都可以賣掉,尤其是在對抗皇權方面,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在皇權面前,作為臣子不管是出身於什麼,不管是士族還是寒門,都應該保持着警惕性。從歷史進程上看,中國的寒門在跟皇權聯盟打垮了士族之後,可是反而也都重新站立到了皇權的對立一方。甚至組織結構和戰鬥力比起士族有過之而無不及,朕唯一的區別也就是在於寒門的政治集團是以個人手段和能力來競爭領袖的,並不是依靠那個血脈世代傳承。不過總之皇權和相權的衝突,在封建時代是無法徹底解決的。那不過是摁下葫蘆起來瓢,趕走了一批又來一批。打掉了士族階級,再次迎來了封建地主階級。在遏制皇權方面,時不凡和士族其實是有着共同的想法的,不過雙方走的路是不一樣的,而且所代表的階級利益也不一樣。
所以採用辯證法的方法,來判斷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這個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是可以隨時變化的,並不是以一層不變的,也要看是什麼事情。在遏制皇權無度擴大方面,時不凡和士族反而是一樣的想法,都不希望皇權被過分的擴大,所以有些時候也是可以在面對同樣目的,可以一起合作的。在面對共同敵人面前,階級敵人可以暫時化敵為友,這個也就是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區別。
時不凡和士族有對立關係,可是同樣也不是絕對的對立。皇權、寒門、士族之間都是互相是對手互相是盟友,要看根據情況,並非是一層不變的。任何事物的矛盾和統一,都是體現在了這個事情之上。當打敗了共同的敵人,也許原先的盟友也都會翻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並不是一層不變,很可能會隨時轉變,這個也要看各自的判斷,不能盲目的做出選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