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時間規則

秦笑的腦海里湧現了無數人，無數事。那些曾經走過的路，遇見的人，做過的事，都一一在腦海里浮現。他一點點回憶，一點點沉思，一點點琢磨……

後來，大腦已經不受控制，如同日月輪迴，自動運轉。他不得不思考，其實不思考，此刻又能做什麼呢？

就這麼想着，想着，最終，所有的人與事都串聯起來，形成一條條清晰的路。混亂繁雜的內心，終於第一次得以清理，凈化。

隨着所有人事的歸類，秦笑發現自己的內心一片豐盈。眼界與心胸也隨之發生了變化。看人看事，逐漸有了新的高度，新的規則。

嗡！

某一天，秦笑腦海里靈光乍現。眼前陡然出現一道光。光芒中，似乎有一道門！

他驚喜地向璀璨的大門走去。一步邁出，赫然又是那柄大刀的空間！

眼前，居然站着一個人！

那個斬殺了秦笑的黑漆漆的人！

嗖！

秦笑尚未看清。此人已經一刀斬下。

秦笑不在慌忙，一手神通武技，一手規則之力。二者配合，相得益彰。雖然還是原先的武技與規則，但此刻施展出來，卻威力大增！

秦笑自己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這種變化。對面的黑衣人顯然也感受到了。黑衣人駭然，慢慢變得手忙腳亂。

終於，不到一日，秦笑一道火焰，將對方灼燒！

黑衣人沒有聲音，就那麼沉默地在火焰中消失！

秦笑鬆了口氣。緩緩向前走去。不知怎麼，殺了黑衣人，秦笑心裏並未感到任何喜悅。似乎就是走過一段路，認識了一個人，就這麼簡單，就這麼淡然，就這麼無所謂！

天空霧氣沉沉，四周黯淡無光。周圍的一切都充滿死氣。

秦笑漫無目的地行走，直到他遇見了第二個人！

黑衣人！

或者說，也是一個黑霧凝聚的實體。

見到秦笑的剎那，黑衣人手中長劍唰地亮起，迎面刺來。秦笑惶恐後退。看到這一劍，他竟然有一種無路可退的感覺！

即使那麼簡單一劍！

筆直地，簡單地，迎面刺來！

可是，秦笑周圍的所有退路卻都被封死。無論走向哪一個角度，都是劍光，都像是迎着劍鋒而去。

秦笑施展空間規則，卻也無法邁步！

哪裏都是劍光！

怎麼走？

秦笑決定不再走！他閉上雙眼，一拳轟出。拳風激蕩，與劍氣相撞。嗤嗤幾聲，劍氣消散。拳風也消散。秦笑被震飛數丈！

二人一言不發，就這麼戰鬥，戰鬥，無休止地戰鬥！

秦笑使出渾身解數，卻也無法擊退黑衣人。而黑衣人終究也不能輕易斬殺秦笑！

但是，秦笑神力與神魂力終有耗盡的時候。那位黑衣人卻像一駕永不知疲倦的機器，一直運轉，保持着穩定的速度與力量！

噗！

不知道多少日之後，秦笑被一劍洞穿心臟！

他再次進入了那個漆黑的空間。

依然是無盡的黑暗，無盡的虛空。秦笑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所以，不再緊張，不再焦急，只是靜靜地行走，繼續靜靜地思索一些新的問題。

這一次，他的腦海里出現更多的是與黑衣人交戰的整個過程。每一招每一式，每一步邁出，每一個呼吸……所有的細節都儼然在眼前重放。秦笑放慢了整個重放的速度，一點點研究，琢磨，比劃！

時間似乎靜止了！

秦笑的腦海里沒有了恩怨情仇，沒有了繁瑣事務，沒有了牽挂的人，沒有了揪心的事！

僅有的，就是對招式的領悟、體會、把握！

不知道多少時日後，秦笑眼前再次出現一道光。又是一扇門出現！

他走出去，迎接他的依然是那個黑衣劍客！

這一次，只是半日，秦笑擊殺了劍客！

劍客的身體緩緩倒下，一絲血跡都沒有。劍客眼神空洞，茫然，看起來，也像活死人！

秦笑繼續前行。他預感到前方會再次出現強者。果不其然，前面霧氣繚繞，一位與前兩位黑衣人幾乎一模一樣的黑衣人悄然而立。

不過，這一位黑衣人空手。

嗡！

不待黑衣人出手，秦笑提前一步邁出，一拳轟擊過去。黑衣人閃電般也轟出一拳。

轟！

兩拳相撞，綻放一團黑光。二人各自飛出數步。這一次，黑衣人與秦笑實力相當，修為也幾乎一致。

秦笑凝神屏息，不再想擊殺對方，只是揣摩出招，收招與防禦。他把戰鬥當做一次次歷練，用心感受戰鬥中的亮點與謬誤之處！

不過，秦笑終究是血肉之軀，與黑衣人永不知疲倦的肉體迥然不同。數日後，被一拳轟碎心臟！

秦笑再次進入那片虛空。

這一次，只過了三日左右，秦笑心裏邊多了一絲明悟。而後，黑暗中便露出璀璨大門！

外出后，秦笑只用了一拳便轟碎黑衣人！

黑衣人消散后，秦笑面前一陣風吹過，有一位黑衣人虛空凌厲立。

秦笑衝上去，結果，不到三招，便被擊潰。

在黑暗中，秦笑思考着三招的要義，琢磨如何破解三招。而後，大門洞開，他走了出去。

這一次，支持了六招！

六招后，秦笑隕落！

如此反覆，秦笑一次次被殺，一次次感悟，一次次重新回來戰鬥。終於在無數個日子后，秦笑與黑衣人戰鬥了千招。

而後，秦笑因為體力不濟，依然被殺！

沉寂了無數個日夜，秦笑再次走出大門。

百招之內，秦笑擊殺了黑衣人！

而後，有一位黑衣人出現！這一位，與剛才被殺的，實力相當。秦笑依然百招將之擊殺！

此後，源源不斷的黑衣人出現，實力幾乎一致。秦笑毫無例外，都一一擊殺。從百招降為八十招、六十招、二十招……三招！

當最後一位黑衣人被殺，秦笑也累得癱倒在地。

虛空一陣顫抖。秦笑再次睜開雙眼時，發現居然從大刀空間出來了！

那一位眼珠子亮晶晶的黑衣人一手持刀，正站在秦笑面前。

嗡！

黑衣人一刀斬下。

秦笑慌忙閃避。然而，全身四周都被封鎖。他措手不及，被一刀劈成兩半！

噗！

鮮血傾灑。錐刺的痛苦由內而外。那一種死亡的感覺格外真實。比在大刀空間裏的虛擬被殺痛苦萬分！

秦笑再次進入了那一片黑暗的空間！他回顧剛才那一刀，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破綻。無論從哪個角度判斷，都沒有任何可能避開！

除了修為不足之外，這一刀，幾乎天衣無縫，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秦笑苦苦思索。暗夜裏沒有任何光芒，他的內心也一片灰暗。很顯然，破不開那一刀，就出不去。

想不出后，秦笑索性就不再想。他隨意地閑逛着，不再想任何東西，徹底清空一切。這些時日來，他逐漸想清楚一件事。

外面這個黑衣人似乎是在鍛煉他。那些被斬殺之人，實力越來越強，應該都是特意找來陪練的。

如今，從大刀空間出來，自然是通過了考驗，或者說是鍛煉達到了某種被認可的效果。

那麼，外面那一刀，或者也是錘鍊自己的！

只是，為何這一刀給他的痛苦那麼真實？

還有，若是永遠破不開那一招，是不是永遠就出不去了？

或者說，黑衣人某一天失去了耐心，自己可能也就永遠塵封於此了！

秦笑慢慢地走，慢慢地感知黑暗中的一切。黑暗如流水，輕輕流淌，流向一個不可知的未來。

秦笑心裏慢慢多了一層感悟。在這裏行走，觸摸不到任何事物，空間相對來說就是空洞。還有一種東西也似乎凝固了，讓人忘記了它的存在！

時間！

秦笑不知道今夕何夕，也無須知道。

時間在這裏，根本就毫無意義，毫無存在感！

秦笑心中頓時猶如一道閃電劃過。一切都豁然開朗。猶如在暗夜裏點亮了一輪明月。又像是熾熱的太陽照耀在廣漠的曠野！

嗤！

似乎的某種桎梏被突破。又像是蟬翼被捅破。秦笑心中頓時無比明朗！

時光！

原來只有時光才能破開那一招！

這，應該就是時間規則吧！

黑暗中，一扇門轟然打開，露出外面亮堂堂的光芒！

秦笑踏步而出。

嗖！

又是一刀！

原先那柄刀，那種刀法！

秦笑放眼望去。那一刀在他的瞳仁里變緩。從升空到落下，猶如一道光芒被拖住了，慢慢地劈向秦笑的頭頂！

秦笑體會着每一步慢動作，眼前頓時出現了數個破綻！

他輕鬆一拳。火焰與雷電轟鳴，穿過刀影，擊中黑衣人！

鐺！

黑衣人橫刀攔截，被震得往後退了一步！

“很好！你居然悟出了時間規則，擋住我一刀！”黑衣人似乎很滿意。他沒有繼續出招，只是靜靜地看着秦笑。

“你為何如此對我？”秦笑問道。他很不理解。自己從進來，一句話都沒說，就被拖進了大刀空間。多次承受被斬殺的痛苦，卻不明所以！

“緣分吧！”

黑衣人微微一嘆，拄着大刀，仰望着黑汽沉沉的虛空，嘆惋道：“多少年前，老夫縱橫天下，無人可敵。後來遭遇強敵入侵，老夫與之死戰。終於，刀毀人亡！”

“人亡？”秦笑加重了音調。

“沒錯！老夫如今只是殘魂而已！”老者長呼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