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閃瞎狗眼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顧惜伸出手，對阿勝說：“你的刀借我一用。”
阿勝眨了眨眼，低頭在自己腰間一個牛皮帶里掏菜刀，正要把菜刀遞給顧惜，一想不對啊，小惜還沒解釋為什麼不用灶台呢。
顧惜從他手裏奪了菜刀，垂眸細細打量着這把菜刀，眼裏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她這雙手的確沒有握過刀，也不是廚子的手，然而前世，在後來很長一段歲月里，她都與刀為伴。
那雙手浸透了油鹽醬醋的氣味，虎口厚厚的繭子，皮膚乾燥粗糙，只要看到那雙手的人，都能猜到那是一雙廚子的手。
誰又能想到，這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身體裏，隱藏着一個多了一世經驗，擁有十年刀功的靈魂呢？
顧惜心裏隱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抬起盈盈美目，視線從阿勝臉上掃過，落在柳仁山身上：“顧家菜能夠傳承至今，廣為傳頌是為什麼？”
柳仁山腦海中靈光一閃而逝，太快，他一下子沒抓住。
倒是阿勝回答了：“我知道，顧家菜最有名的是刀工和火工！顧家刀工有‘七十二’般變化，火工有‘三十六計’兵法，做出來的菜色香味俱全，比五星級酒店的菜還好吃！”
人群中，一個身穿西裝、戴着金絲邊眼鏡的男人眼睛中掠過一道精光。
四周的看客個個打起精神，興緻勃勃地聽着。
顧惜笑着點頭：“不錯，顧家最有名的就是刀工和火工，靠着這兩項絕技，同樣一盤宮保雞丁，用上顧家刀工和火工，便比別人做出來的多幾分味道。當然，作為傳承數百年的御膳世家，顧家擁有獨家秘方，乃顧家不傳之秘，即便是柳叔你……也不知道秘方的具體做法吧？”
柳仁山語塞。
在場的不少人精，一看柳仁山的表情，便知顧惜說的不假。看樣子柳大廚真的沒有得到顧大師真傳。
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的顧惜輕淺一笑，繼續說：“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我不好把秘方告訴大家，今天就露一手顧家刀給大家看看，大家以為如何？”
她說到一半頓了一下，轉眸看向柳仁山：“顧家刀柳叔學過，其他幾位也見過，我使的是不是顧家刀必然瞞不住幾位。”
“剛才不是說要做顧家菜嗎？怎換成秀刀工？大家可沒失憶，這才幾分鐘就換花樣，不會之前說的都是唬人的吧？”柳仁山陰測測地問，因為方才顧惜將了他一軍，他現在看顧惜十分不順眼，偏要和她唱反調。
林杏蘭輕嗤：“柳師傅莫不是怕了？”
外地人不知道柳仁山與顧家的關係，她就在望仙樓旁邊，自是曉得其中一些彎彎繞繞，看不慣柳仁山的作態，忍不住出聲嗆道。
柳仁山不屑地哼了一聲：“笑話，我會怕？”
他突然起身朝顧惜走去。
顧翔和阿勝下意識護在顧惜面前。
柳仁山嘲笑地呲牙：“顧家刀千變萬化，一把菜刀行天下。你要是不行現在可以放棄，免得讓人看了笑話，誤以為顧家刀不過爾爾。”
顧惜從父親和阿勝背後走出來，雙眸熠熠生輝，自信一笑：“放心，我雖然還比不上爺爺，但是顧家刀耍的比你好是肯定的。”
柳仁山臉上的肌肉頓時僵住，又被氣了個佛竅升天。
不去看他什麼表情，顧惜逕自彎腰從籮筐里挑了一個大白蘿蔔，放在手心裏掂了掂，挺沉，水份應該挺足。
她抬頭朝大家笑笑，沒有說半句話，隨即低頭，看向手裏的那個白蘿蔔，眼神一凜，神情肅穆而專註。
四周看戲的人彷彿覺得她整個人氣勢都變了。
柳仁山低低哼了一聲：“故弄玄虛！”
顧惜左手拿蘿蔔，右手持刀，蘿蔔拿在手心裏，她腦海中已經有一幅圖。
端詳三秒，她深吸一口氣，握着刀的手突然動了。
刷的一下，眾人只覺眼前寒光一閃，然後便看到一片快到幾乎看不清的刀影，銀色的光芒一閃一現，落在她左手的胖蘿蔔上，每一下都帶飛一片蘿蔔或蘿蔔皮。
別說陌生人看得目瞪口呆，就是熟人看到顧惜的動作，也呆若木雞。
要說最驚訝的，莫過於望仙樓的人。
“真的是顧家刀法！”
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話音剛落，便招來柳仁山的一個白眼。
然而，看到顧惜的動作，他也沒法顛倒黑白，硬是指鹿為馬說那不是顧家刀。
街坊鄰居，還有一些老食客，不是沒見過的！
只是誰也沒料到顧惜真的會顧家刀法，而且使用的那麼純熟！
顧家刀法有四字真言，其中一個特點便是“快”。
武功絕學，有“為快不破”一說。
在廚藝界，同樣有“快刀”一說。
刀工了得的廚師，刀刀飛快，旁邊只能聽到一陣陣激昂的刀刃與砧板相碰的哚哚聲，聲音密密麻麻，刀快得只能看到一片殘影。當今頂級大廚，據說切黃瓜，一秒鐘可以切十一刀，顧惜現在速度有沒有那麼快他們不知道，但是她手起刀落，速度快得只能看見一片殘影是真。而更絕的是，別人是菜放砧板再切，而她直接把食材拿在手裏，這得多大的勇氣和自信，才敢那麼快的下刀！
還沒等大家消化眼前看到的景象，那廂顧惜的刀忽然停下，然後以一種較慢但在旁人眼中依然飛快的速度雕刻左手的白蘿蔔。
之前她下刀太快，而白色的蘿蔔片紛飛，大家沒仔細瞧，這下看清楚了，所有人又是一愣。
他們原以為她右手菜刀快若游龍，是要把蘿蔔切成一片一片，來個“天女散花”，可那是什麼鬼？
“好像是一個人？”
“什麼好像，那就是一個人像！天啊，從她出刀到現在，過去多久？這麼快就雕出個人形來了？”
有人看了看手機，驚嘆道：“居然用了不到一分鐘！”
不到一分鐘！
這也太驚人了吧！
不過一想到她剛才那種飛刀速度，似乎那麼快成形不奇怪。
有人再次把注意力落到顧惜右手上，她現在速度沒那麼快，大家能看到她手裏的刀在雕塑上面以各種刁鑽的角度晃動。
只見她手腕微微一顫，便有一片白蘿蔔飛出。
那把粗獷的大刀與她纖細白嫩的小手形成鮮明對比，可那麼大一把菜刀在她手裏，乖得跟只小貓似的，她心裏想什麼，那把菜刀都能按照她的意願行動。
菜刀的主人阿勝看得兩眼發直，說不出半句話來。
那……真的是他認識的小惜嗎？
顧翔也用一副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自家閨女。
實在是太震撼了！
他真的不是在做夢？
完成最後一刀，顧惜看着手中栩栩如生的彌勒佛，臉上浮出一絲淺淺的欣然笑意。
“滴滴滴！”
就在這時，她腦海中忽然響起急促的警報聲。
那聲音是直接在顧惜的大腦中響起的，正要好好打柳仁山臉的顧惜明顯愣了一下。
“廚神系統，啟動中……”
一道機械的聲音緊接着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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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么，感覺沒什麼人啊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