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元重水
雨水傾盆而下，楊妄的身體就如滾雪球般越來越大。
大雨迷糊了司馬雲的視線，他什麼也沒看清，被這密密麻麻的雨滴衝撞着，他的速度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當他趕到楊妄旁邊時，他更震撼了。
原本楊妄化身的水球直徑才三尺，而此時，卻是變大了將近一百倍，司馬雲站在旁邊，完全是一個小不點。
雨水下來，楊妄本能的去吞噬，每一小滴黑色液體控制着數百滴的雨滴。
他原本的身體被分散到這個大水球的每一個部分，此時的大水球不再是全黑，而是已經接近透明了。
莫要說司馬雲，就是楊妄被這突然的變化，也弄的一愣一愣的。
不過想到水魑，楊妄就釋然了。
精怪雖少，但大多都是千奇百怪，天賦超然。
水魑能吞噬水變得如此之大，也不是不能承受的事情，至少楊妄感覺到，自己似乎強大多了。
司馬雲獃獃地望着眼前的龐然大物。
楊妄從來沒有感受到天地原來是這樣的渺小。
他突然想起《白澤圖》描述水魑的一句話：吞水即大。估計那話就是描述他現在的狀況吧。
變成差不多是原來的一百倍，已經差不多是楊妄的極限了。
他原本的水魑變身出的身體能在幾倍之內變換，甚至能收縮成一個拳頭大小的水球，但卻絕對變不到現在這麼大。
力量陡然增大了數倍，到底增大了多少，那就只能用司馬雲來驗證了。
真龍境第三重的獸魂武者，楊妄此刻終於感覺到自己有正面與他對抗的實力。
轟得一聲，巨大的水球變換着形體，化成一條數十丈高的透明水蛇，巨蛇在雨的天地中急速的移動，漸漸把司馬雲盤在了中間。
看到這壯觀的場面，司馬雲卻幾乎要瘋了，他原本血紅的雙眼變得更加的猙獰。
“他媽的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司馬雲瘋狂地吼叫着，回應他的是漫天的，水桶粗細的水鞭，這些鞭子的力道可比之前的大多了。
司馬雲猛然扯掉身上累贅般的爛衣服，他的身上，猩紅的血管急速的蠕動，看起來就像皮下藏着許多蛇一般。
黑豹的影子又在他身上顯現出來，司馬雲發出一聲震天的獸吼，一拳打在抽來的水鞭上，那水鞭立即被他打得粉碎。
但是楊妄卻沒有任何的不適之感，黑色的水滴紛紛凝結，重新回歸他巨大的身體，天上依舊下着大雨，很快的，楊妄又補充了許許多多的雨水。
這一刻，他才近乎擁有真正的不死之身。
司馬雲才打碎兩條水鞭，就被第三條砸進了黃土裏，巨大的力道抽得他皮開肉綻。
這一下得手，楊妄更不會放過他。
鋪天蓋地的鞭子砸下，直接把司馬雲抽成了肉沫。
司馬雲，死！
楊妄興奮得想要朝天怒吼，但是他這副身體吼不出來。
殺死司馬雲，這就意味着，他真正脫開了白澤縣的束縛，從此魚入大海，任他逍遙。
從此天高任鳥飛！
水魑的事情他也想明白了。既然已經變成這樣，他只能接受，並且，真正的把水魑看成他的底牌，他保命的絕招，他變強的保證！
原本的水魑雖然天賦很多，但是卻無法修鍊，而楊妄不同，他是一隻能夠進化的水魑，總有一天，這些天賦會震驚天下。
大雨劈頭蓋臉的落下，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他是天地間水的精靈，這天地間的水，都是他最親密的朋友。
而下雨的天地，那更是他的天下！
輕鬆的心情猶如電流般流過他巨大的身體。
楊妄依然保持着大蛇的模樣，向著與白澤縣相反的方向前進，等過了大河白澤，便是更加廣闊的世界。
大河白澤，這是四海國最大的河流。
白澤橫穿四海國五個郡，流入東邊的神龍國，再匯入東海，沿着這條河，楊妄就能進入這個世界真正的舞台。
雨聲嘩然，楊妄很快就到了白澤河邊，楊妄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了。
白澤極寬，若在平日，尚且一眼望不到對岸，更不用說這時候了。
此時天地間都是蒙蒙的雨幕，渾濁的白澤河水浩浩蕩蕩往下游奔騰而去，聲勢浩大，高達數丈的浪頭隨時可見，轟隆隆的流水聲響徹天地。
這時候，水不再是平靜而沉默，它是暴戾，是狂妄，是生命的毀滅者！
楊妄就像找到了自己的家一般，巨大的身軀猛然竄入白澤河中，轟的一聲，激起了漫天的浪花。
前所未有的舒服，在這片水的世界裏，楊妄就像回到了母體，他可以從這母體中獲得無盡的力量，也可以在這裏抽取他所需要的一切。
巨蛇的身體在白澤里瘋狂的攪動着，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奔騰的河水不斷的沖刷着兩岸，鬆軟的黃土紛紛崩倒，落入白澤之中，河道也被闊得越來越寬了。
等楊妄玩累了，他才把吞進身體裏的水全部吐掉，他重新變成一個漆黑的水團。
不過他若是要變大，隨時都可以，因為這大河裏到處都是水。
河中，這也是他的天下！
他把自己變成一條魚的模樣，潛入了白澤河底。
河底的水不似表面的水沒有那麼暴動，但是泥沙太多，楊妄幾乎感覺到自己差不多是在泥土裏穿行。
不過有水的地方都能讓他感覺舒服。
他從來沒有進入過這麼深的河底，往日就算能進入這裏，龐大的水壓也差不多要擠得他肉體崩潰。
但是現在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水壓，他本身就是一團水，怎麼會承受不了水壓呢？
潛得越深，水下就越平靜，不久，楊妄已經到了河底。
河底依舊很多黃泥，但也有一些黝黑的石頭，此時距離天亮還有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時間，楊妄倒是閑來無事，慢慢地晃悠着。
對他來說，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
別說楊青，就是楊陵也不可能在這個地方殺死他，不，連打傷恐怕也會很困難。
向下遊了不久，突然一陣古怪的味道讓楊妄全身一震，化身為水魑后，他根本就沒有味覺，所以這味道讓他非常奇怪。
這是一種極為吸引他的味道，就好像一道只屬於水魑的美食，楊妄感到莫名的渴望，本能地就朝這味道的來源尋去。
再潛行半里，楊妄已經差不多快要接近這味道的來源了，此時那種特殊的，作用在楊妄靈魂上的香味濃了數倍，楊妄心中的渴望也強烈了數倍。
此地有許多嵌在河底的黝黑大石頭，楊妄繞過一塊大石，便看到另一塊大石上的香味來源。
這是一滴小小的黑色水珠，其黑色比楊妄現在的黑還要深上幾分。
周圍的水向下游流去，但是這黑色水珠卻彷彿是靜止的一般，一動不動。
楊妄注意到，那承載這水團的大石頭深深的嵌入河底，以與水珠接觸之處為中心，裂開了深深的網狀的裂紋，看起來這水珠就像是極重之物一般。
一元重水。
楊妄自然知道這東西，這是水之精英的一種，小小一滴便有數萬斤的重量。
楊玄說過：一元重水可有許多的用途，最多的是煉器，而且是煉製天地神兵，具體如何楊妄卻不知，楊玄只是偶然向楊妄提起而已。
一元重水也極為珍貴，甚至稀罕程度遠遠超過雲紋果，就這一滴一元重水，怕是把白澤縣賣了都抵不上它的價值。
但是，對於楊妄來說，這卻是一道大餐。
第一眼看到這一元重水，楊妄就有強烈的，要把它吞下的慾望。
而且這種慾望是超越他的理智的，他倒想好好保存這一元重水，但是水魑的身體卻先行一步，整個都覆蓋在這大石上，美美的享用這一道大餐。
花了一個多時辰，楊妄才把這小小的水滴融進了自己的水魑之身。
他發現，水團變得更黑了，無論是韌性還是力量，或是凝實度，都變成了原來的數倍。
一元重水與他本身的身體之水極為相似，吞噬了一元重水后，幾乎是一場全新的進化。
此時的他就算不吞噬河水變大身體，擁有的力量怕也達到那時候的一半了。
楊妄又驚訝又是歡喜，眨眼之間就變強，怎能不讓他開心呢？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向河面游去，雖然重量增加了很多，但是，他就像是進行了一場進化一般，速度也增加了數倍。
很快的，他就到了河面，原本的衣服和短劍，還有雲紋果，錢財一些的雜物一直都包裹在水魑之身里，此時他變小鑽入衣服之中，漸漸地顯化出人形來。
此時天已經亮了，不過天空中鉛雲密佈，大雨依舊傾盆，四下的光線依舊不足，若是常人，便看不到五米之外的東西。
縱身一躍，楊妄跳上了岸。
楊妄感覺到全身充滿了力氣，他伸伸懶腰，全身的骨骼便噼里啪啦的響着，肌肉的韌性和強度、內臟、骨骼的強度皆增大了數倍，怕是與之前的司馬雲相比，也相差不遠了。
就連速度，也是增加了數倍。
這是一場進化。
等到他到了真龍境，這還了得？
突然，楊妄覺得，自己為什麼不能參加縣裏大比呢？
楊鼎，甚至林寒澗，他們，很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