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催婚
“媽咪,叔叔是不是比報紙上還帥?”沈帥幸福地牽着媽咪的手,自見到沈夢起,嘴巴就沒停過。
“嗯,是很帥。”沈夢得感謝兒子的啰嗦,可以讓她分心,她收回仰視的目光,重新揚起笑顏領着沈帥走出機場。
機場大門口私家車輛停車區,一位俏麗短髮美女等候在車旁,她看到沈夢母子倆走出來,高興地跑過去,“帥帥,想不想花花阿姨啊?”
沈夢羨慕自己兒子的好人緣,以前別人總是向她搭訕,自從有了兒子后,她就被束之高閣。
海花是沈夢的死黨,沈夢在國外五年,倆人一直保持聯繫。沈夢和海花經常視頻聊天,聊的話題就是沈帥,當沈帥會說話時,海花也成了他練習中文的對象。
沈帥笑眯眯地親了海花的臉頰,“帥帥當然想花花阿姨了,還想吃花花阿姨做的中國菜。”
提到做飯,沈夢覺得很愧對她兒子,因為她只會做西式菜肴,倒是海花有一次在倫敦和他們母子倆一起過年,承包了三餐,燒的中餐讓沈帥大呼過癮,一直念念不忘。
“小饞貓,原來是想阿姨做飯給你吃。”海花笑呵呵地抱着沈帥上車,和他一起坐到了後車位,“行啊,阿姨就住你家了,住到你吃膩了再走!”
“帥帥,還不謝謝花花阿姨?”沈夢打開車門把背包放到副駕駛位置上,然後走到另一邊打算當司機。
沈帥聽話地謝過海花,然後看到沈夢的動作,連忙搖頭說,“NO!媽咪,你還是讓花花阿姨開車吧,她駕駛技術比你好。”
海花咯咯笑個不停,揉着沈帥肉嘟嘟的小臉,打趣沈夢,“小夢,看看你兒子,多會拆你台!”
沈夢就愛和兒子唱反調,心態平和地坐進駕駛位,發動車子,“媽咪技術哪裏不好了?”
沈帥一臉緊張地坐好,說了句上帝保佑,才癟嘴哼哼,“每次寄到家裏的單據就你的罰單最多!”
“閉嘴!”沈夢從後視鏡里瞪着沈帥,養兒子有啥用?關鍵時候就愛拆她台!
沈帥眼神委屈,聳肩搖頭,“哎,人小言輕哦。”
沈夢和海花撲哧一笑,都被沈帥人小鬼大的模樣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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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傅家別墅。
傅辰淵從車上下來,老管家就迎上來說道:“少爺,老爺在書房呢。”
傅辰淵輕輕頷首,把車鑰匙遞給管家,“知道了,我這就去,對了傅伯,把後備箱的禮物發給大家。”
博恩集團拿下國際標案的事已經眾所周知,雖然對外記者會還沒有召開,但是集團員工已經得到大老闆的獎賞。
港城隻手遮天的傅少一向獎罰分明。
老管家恭敬地謝過,“謝謝少爺。”
傅辰淵微笑不語,提起腳步向花園洋房走去。
傅家別墅位於港城香山平緩的半山腰上,佔地百畝,氣派非凡。別墅里一應俱全,除了花園洋房基本標配外,還有馬場、人工湖、小型高爾夫球場、停機坪等。
他脫下西裝外套遞給等候在客廳門口的傭人手裏,然後挽起袖口徑直走向一樓右側的書房,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聽到裏面的回應才開門進去。
書房很寬闊,幾乎相當於普通人家的一間套房,裏面藏書很多,五花八門應有盡有。一位穿着白色對襟真絲唐裝,年近花甲的精神矍鑠老人正站在書桌前揮斥方遒。
傅辰淵出聲道:“爸,您找我?”
傅老爺子見到兒子進來,寫完最後一個字才放下毛筆,“辰淵,你過來看一看,爸爸的這副字如何?”
傅辰淵漫步走到書桌邊,靜靜打量白紙上的四個大字,衷心評價道:“筆鋒蒼勁,字如其人,父親寶刀未老。”
“呵呵,少拍馬屁!”傅博恩斜視他,然後端起茶杯灌了一口茶,“辰淵,這次你拿下標案,爸爸很高興,不過同時希望你戒驕戒躁,不要驕傲自滿,這四個大字送你了。”
傅辰淵看着‘戒驕戒躁’四個毛筆字,無奈頷首答應,“謝謝父親。”
傅博恩離開書桌坐到旁邊的沙發上,他看着優秀傑出的愛子,問道:“倩羽丫頭就要回來了,你們倆的婚事年底是不是要定下來?姚老昨天還和我提起,你不能總讓我敷衍他。”
倩羽,姚倩羽,她就是林凡四人經常掛在嘴邊的姚美人。
傅辰淵不動聲色,他挪開鎮紙的玉塊,渾不在意地回答,“您說了算唄,婚姻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會這麼好說話?”傅博恩才不信他兒子的話,這小子要是這麼好說服,早八百年結婚生子了,何至於讓他操心,總是叫他的四個精英助手幫忙物色並及時通風報信?
墨色已經晾乾,傅辰淵捲起宣紙走到書房門口,回眸看向他父親,“不然呢?像您那樣,不滿意自己的原配夫人重新找個年輕貌美的?”
“傅辰淵!”
傅博恩氣得吹鬍子瞪眼,很想拿茶杯砸人。
“父親,我看‘戒驕戒躁’四個大字更適合您!”傅辰淵不理會老父的怒顏,他離去之前給了一句話,“等倩羽回來,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傅老爺子看着關上的房門嘆氣,“淑娟啊,辰淵到底是嫉恨你我啊,我只希望家和萬事興,他千萬不要殘殺自己的手足。”
傅辰淵把宣紙交給傅伯去裝裱,然後敦促對方裝裱后直接掛到書房去,他忽視傅伯臉上的納悶,吹着口哨踏上二樓,不過他沒有進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朝陽的一間琴房。
琴房的主人早已過世多年,但是房間格局依然未變,即使是新的女主人入駐后,也未能動得這裏絲毫。
傅辰淵走到白色鋼琴旁坐下,掀開琴蓋,乾淨修長的手指輕輕掃過黑白的琴鍵,一道道悠揚婉轉的音符流瀉而出。他回憶着母親生平最愛彈奏的那首鋼琴曲,暫時忘卻一切公事和私事,專心沉浸在優美的旋律中。
“媽,不是我不孝順,讓您到現在還看不到孫子,我就是不想讓老頭子那麼舒坦,憑什麼我替他辛苦保江山,他就坐等含飴弄孫?他有能耐,就讓娟姨的兒子去生!”
鋼琴上方的相框裏,一位溫柔如水的女人微笑地看着鏡頭,傅辰淵抬頭仰視母親的畫像,習慣性和她吐糟,也只有在母親面前,他才會卸下一切堅硬、冷酷的偽裝,恢復到嘴賤、任性的孩提時代。
這也就是他為什麼偏偏每天早起開一個小時的車去上班的原因,他住在半山別墅的原因不是為了這美好令人稱羨的豪宅,而是這裏有他小時候的全部回憶,回憶里濃濃的母愛和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