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離別
兩個身穿制服的男人帶着陸岩和羅江河向外走去,再次回到蛋形大廳,cherry楊依然穿着作戰服坐在椅子上,身旁站着同樣裝束的星一號。
“陸岩,你終於還是同意了,看來的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我答應了你,現在該是你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我會信守諾言。”cherry楊向星一號示意,星一號走到羅江河面前,從身後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交給了他。
“這裏面是一支靈梭。”星一號輕蔑地說道。
“我也會向你保證,我們不會再給李儉提供任何的援助和支持,等陸岩的手術結束后,你就可以回去了,回去后你依然是羅局長。”cherry楊補充道。
羅江河打開盒子,裏面躺着一支小小的靈梭,頂端閃爍着微弱的紅光。羅江河將靈梭拿在手中,紅色的光也漸漸變強,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靈梭,他沒想到這樣微小的一根金屬棒竟然能突破“黃金法則”,它既是打開未來大門的鑰匙,也是吞噬過去的魔鬼。
“現在該輪到你了。”cherry楊對陸岩說道。
陸岩站在原地緊閉上雙眼,雙手自然下垂向前攤開手掌。
兩個助理推來一張床,將陸岩放在床上固定好。蛋形大廳的地面中央開始緩緩裂開,眾人腳下的地面開始緩緩下降,地面下方即是進行作業的實驗室。
床被移動到固定位置,打開的手術燈讓陸岩感到眼瞼呈現一片紅色,他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一個身穿手術服的老者正笑呵呵地盯着自己。
“我們又見面了,我會下手慢一些,讓你好好感受的。”為陸岩操刀的正是吳嵐。
陸岩瞬間睜大眼睛說:“那時候真應該讓你多睡一會。”
“現在該睡的是你了,不過只是一些血,看到屏幕上的那些液體了嗎?”吳嵐指了指掛在牆壁上的顯示屏,監視着與鳥語山裡如出一轍的綠色液體,“那裏面遊動着無數個人類的種子,等你的血與他們相融后,他們就會在那綠色液體裏慢慢成長,最後成為一個個真正的人。你知道那裏面有多少嗎?”
吳嵐湊在陸岩耳邊說:“十萬。是不是很驚訝?從某種角度上講,你完成了造物主的使命,現在的你就是上帝!”對於“十萬”這個數字,陸岩驚訝不已。一旦這麼龐大數字成為了現實,那就是一支實實在在的軍隊,依靠這裏的發達科技,那將是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
隨着陸岩的思緒,手術也即將開始,在吳嵐的操作下,機械手臂全部在既定位置就位。陸岩感到一個冰冷的金屬枕頭觸碰到了自己的手臂,一瞬間刺痛感湧進手臂,輸血過程已經開始。“在抽血的過程中,我們將給你同時進行輸血,抽血完成後再進行器官移植。當然,為了防止你在輸血過程中改變主意,我們會給你注射一些特殊的藥物。”吳嵐解釋道。
陸岩此時想說話卻發現連聲帶發聲的力量都沒有,自己如同案板上的魚只能任他宰割。
血一點點地流入儲存皿中,在經過一個特製機器后被注入了綠色的液體,通過屏幕可以發現綠色液體的流速明顯加快,其中閃爍的銀色光也漸漸變得活躍起來。
“董事長,我們成功了!”吳嵐看着顯示屏中的變化,向cherry楊興奮地說道。
cherry楊此時也緊盯着屏幕,看着不斷變化的數值一直眉頭緊鎖,隨着血液地慢慢輸入,她也漸漸平緩了心情,但微微上揚的嘴角依然藏不住他此時內心的興奮。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隨着輸血程序的完成,陸岩已經虛弱得面色蒼白,輸入到他體內的血液要遠遠少於輸出量,僅僅足夠供他保持住生命體征。
cherry楊向星一號點了點頭,星一號走到床面前,掏出一把微型電磁槍瞄準了陸岩的額頭。
“你們在幹什麼!”一旁被擋住手腳的羅江河見cherry楊要致陸岩於死地,衝著眾人大喝道。
聽見叫聲的星一號側頭看了一眼羅江河,做出了一個閉嘴的手勢,他將食指放在扳機上,等待電磁槍能量艙的能量漸漸增長,藍色的能量很快充滿顯得耀眼,星一號緩緩扣動下了扳機。
一瞬間陸岩額頭上方閃爍出一團巨大的藍色光,電磁槍的威力顯露無疑。光團持續了大約一秒鐘,手術室內的視野才恢復的正常。出乎意料的是,星一號竟然坐在了地上,齜牙咧嘴的捂着自己握槍的手腕,病床上的陸岩依然完整無缺地躺着。而在手術室的一角突然出現了一團白光,三個人相互攙扶着出現在了白光之下。
見有不明身份的人闖入,手術室內的所有守衛一瞬間擋在cherry楊身前,抬起槍口瞄準了三人。
“爸爸!”一個撕心裂肺的女人聲音傳入一旁羅江河的耳朵,他尋聲望去,沒想到在出現在牆角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兒羅奕,而另兩個也正是曾經出手營救羅奕的人。一時間早已積壓了太久的情緒化成淚水瞬間噴涌而出,他剛想穿過守衛衝上前去,卻被兩名守衛緊緊夾住胳膊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在cherry楊的授意下,多名守衛瞄準着三人站着的角落開始猛烈射擊,一時間,手術室內電光石火,如正午般通明。雖然火力猛烈,但三人早已防備,藉著手術室內的設備作為掩護,竟也有了還擊的機會。
“陸岩!”羅奕在反擊的空隙間見星一號推着陸岩的手術床向門外走去,而cherry楊此時也已沒了蹤影。羅奕試圖穿過火力網將陸岩奪回,但無奈對方人數眾多,強大的火力交織下毫無破綻。
“先救羅局長。”一名戴着頭盔的男子對着羅奕說道。
他調轉槍口,立在羅江河身邊的兩名守衛瞬間倒地。另一名帶頭盔的男子撿起地上的一把電磁槍,雙手開弓,增大火力為他們做掩護。沒有人看守的羅江河此時也貓着腰,伺機向羅奕這方靠攏過來。手術室內電磁聲震破屋頂,各種工具灑落一地,叮咚作響。男子帶着羅奕從一排排設備背後順利迂迴到了羅江河身邊。這麼久以來,羅奕再次觸碰到自己父親乾燥的皮膚,親情血脈之間的特殊聯繫讓羅奕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緊緊抱住了羅江河,而羅江河此時也早已泣不成聲,身體抖動不止。
“羅局長,先出去要緊!”男子說道。說完帶着羅江河父女倆向手術室另一端的門口走去。見羅江河欲逃走,四名守衛調轉槍頭向三人前進的方向猛烈射擊,逼得三個只能停步暫避。
“不如用那個吧。”羅奕對着男子說道。
男子搖了搖頭說:“羅局長年事已高,根本承受不住那麼大的負擔。”他用過設備間的縫隙向外望去,見守衛火力依然兇猛,而此時手術室外也喧囂聲四起,料想增援部隊也即將趕到,男子當機立斷說道:“我來掩護你們,你們先衝出去,我隨後就來。”說完探出半個頭瞄準手術室內的電路總成射出一槍。手術室內的電路瞬間受到電磁的強烈干擾,頭頂照明忽明忽暗,所有人一時頭暈目眩,難以適應。男子拉起羅江河,向著門外魚躍衝出去,羅江河雖年紀已大,但在關鍵時刻不得不如年輕人一般用盡全身氣力一衝而出,翻到在地的三人不敢逗留,男子和羅奕拉起羅江河拚命向前跑去,可剛走出去十多米,羅江河便腳下拌蒜撲倒在地。
“爸爸!”羅奕驚叫着欲扶起自己的父親,卻發現父親此時面色蒼白,汗珠佈滿額頭,眉頭緊鎖,嘴唇微啟不停喘着氣。
“羅局長,再堅持一會逃出這裏就安全了。”男子焦急地說道。
羅江河緊閉雙眼輕輕搖了搖頭,似乎正受着巨大的煎熬,喘了幾口大氣后吐了幾個字:“我走不動了,你們先走。”
“爸爸,我背着你,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羅奕帶着哭腔,淚珠已順眼面頰滴落下來。
羅江河依舊默不作聲地搖了搖頭。
此刻,另一名男子也趕到三人處,撐着膝蓋大口喘着:“快……快走……他們……來了。”不遠處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兩名男子和羅奕交換了眼神,而羅奕此時全身心在自己父親的身上,對外界的聲音和信號毫無反應。兩名男子將父女倆圍在中央形成一個團,瞬間四人周圍發出了耀眼的光,消失在了過道之中。
但四人未離開太遠,再次出現在了一間堆放雜物的房間內。門外很是安靜,沒有腳步聲和喧嘩聲,料想與手術室已有一段距離。“我擔心羅局長的身體承受不了這麼大的負擔,所以只是進行位置轉移。”一名男子說。
羅奕將自己的父親平放在地面上。可剛將父親放下,卻發現自己的胸前沾染了一大片血漬,不禁大叫了出來。
這片血漬來源於自己的父親,她將羅江河前襟掀開,發現父親的腰部從右側到前腹破出了一大道傷口,鮮血依然流淌不止,三人見這傷口驚嚇不已,料想定是剛剛逃出手術室時被電磁槍所擦傷。羅奕連忙再次將父親擁在懷裏,此時她心中已亂了方寸,面對不斷流出的鮮血手足無措,任憑淚水決堤般地湧出。
一名男子用布條裹住傷口,試圖能血能流得慢些,但電磁槍的威力將傷口兩側燒得已成焦色,布條沒一會兒便被染得通紅。
“羅局長。”兩名男子摘下頭盔看着已十分虛弱的羅江河,在沒有任何醫療設備的條件下,兩人面對傷情也毫無辦法。
羅江河睜開眼看到兩人的面龐,拍了拍其中一人的手,嘴角略微上翹露出了一絲笑容,心中似乎也得到了些許安慰。他將手放在羅奕的手上,羅奕連忙緊緊抓住,她感覺到父親將一個硬物交給了自己,打開手掌,父親的那枚靈梭靜靜地躺在了自己掌中。羅江河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有話要說,但失血過多的他此時已發不出聲音。羅奕連忙將耳朵湊到他嘴邊,聽着父親氣若遊絲的聲音辨別出父親說的話:保護好陸岩。
聽了父親的囑咐,羅奕拚命點了點頭,哭着說:“爸爸,我們一定保護好他。爸爸,你要堅持住,我們想辦法帶你回家!爸爸……”羅奕也沒了說下去的力氣。
羅江河本已是耄耋老人,身負重傷,加上剛剛位移時身體承受的巨大負擔,原本就是依靠意志支撐着自己的最後一口氣。此時與女兒能再度相聚,心中心愿已了,這口氣便也得以鬆了,此刻眉頭已舒展開,竟如睡著了一般。
羅奕生怕自己的哭聲會招來守衛,只能強忍着內心的悲痛,緊緊將父親的遺體摟在懷裏,去感受最後僅剩的溫度。父女從相見到相離只不過短短十多分鐘,羅奕也經歷了人生的大喜和大悲,面對這一場景,兩名男子也心頭悲慟,感動落淚。
羅奕逼迫自己很快收拾好悲傷,三人將羅江河的遺體藏好後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