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我叫林昆

第一百一十九章我叫林昆

抱着一探虛實之心,李典慢慢走進縣衙,發現這裏也是警戒森嚴,不時可看到披甲帶刀的衛士在四處巡邏,心中一警,隨即放鬆下來,這裏防守越嚴密,就越證明楊文先真的在此。

自己此刻乃是以聞喜縣尉身份前來拜會,外面還有候選等人,想必楊文先這樣的官宦子弟懂得權衡輕重,不會亂來。

候選等人雖然桀驁,可手下私兵戰力着實不錯,在河東豪強中也是鼎鼎有名,不然家主也不會選他們來執行此事。

近千人馬,就算對方有所警覺,也不會想到自己一方敢明目張胆的動手,自己和衛家的關係一直不為人知,等事情成后家主也可推做不知,就算候選等人反覆,家主也有應對之法,怎麼算自己一方都是勝利可期,應該不會出差錯才是。

一邊記着縣衙警衛的位置,一邊反覆思量此行成敗。

在前領路的韓浩見他如此,嘴角冷笑越發濃厚。

穿過縣衙大堂,來到後院一間偏房,李典見到蓋着被子,臉色通紅,呼吸沉重,似乎神智都有些不清的‘楊文先’。

“這,文先公子難道身體不適?”李典表面驚訝,眼光卻掃過對方面容,似乎和家主那張畫像近似,只不過此刻他充滿病態,雙眼緊閉,卻無畫像中的風采。

“公子連日趕路辛苦,又偶感風寒,本想在絳邑休息幾日,卻又遇到縣尉作亂,故拖着病體勉強平復叛亂,卻導致病勢越發沉重,幸得隨行的林昆公子救治,才勉強緩過來,不過還是不能移動……”

床上的楊文先哼了幾聲,似乎很不滿意的樣子。

韓浩臉色立馬一變:“文先公子剛喝完葯,有些貪睡……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韓浩神態冷淡的說完,一擺手,竟是驅客的架勢。小理

李典卻不以為意的看着床榻,很是遺憾的說道:“文先公子疾病纏身,在下來的真不是時候,請文先公子好生靜養,某定當儘快回稟大人,將文先公子忠行上報郡府……”說完看了看床榻,卻不見任何反應,眉頭一皺,望向韓浩,“聽說林昆公子也在絳邑,不知他此時在何處?”

“他去主持流民施粥事宜,不在城內……你已見過公子,請吧!”

李典乾笑幾聲,眼光掃過放在一邊的葯碗,發現裏面還有殘留藥渣,心中有些存疑,也沒多問什麼,假意叮囑幾句好好養病,不用操心絳邑之事後,轉身離開房間。

韓浩一直將他送出縣衙,然後讓手下馬隊散去,看了一眼另一邊的魚鱗陣,冷笑幾聲,關上縣衙大門。

李典聽到身後的關門聲,回頭望了一眼,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到底那裏不對。

但願是自己多心吧,帶着異樣心思,李典走向自己的戰馬。

翻身上馬,還沒走到李堪身邊,就看見李堪將魚鱗陣一撤,帶人匆匆向另一條街道跑去。

李典連喊數聲,卻不見回應,大怒下正要追趕,卻見一個兵卒跑了過來,嚷了一句:“城外存有大量米糧,三位將軍準備取來做為軍資,城內之事還請縣尉大人多擔待……”

不等李典說話,兵卒又跑回去,來去如風,想問都沒的問。

愣愣呆了許久,李典才狠狠一跺腳,匆匆趕去。途中抓人問了一下方向,策馬趕向北城門。

而北城門處,候選和程銀站在城門洞裏,不時看向遠處,目光隱隱透着股焦慮。旁邊還站着那個被李典壓過來帶路的老衙役,一臉緊張的東張西望。小理

好不容易等李堪過來,候選一把拉住他,用嘴努努老衙役低聲道:“絳邑的官倉全都是空的,聽這個老衙役說,倉庫里的糧食和銅錢全都放在城外一處莊園內,僅糧食就有十多萬石,還有二百多萬的銅錢,那個林昆正要拿去分給流民……”

“這麼多?那還等什麼?反正來絳邑也是要抓人的,先拿下這批糧錢再說,要是遲了被林昆那個敗家子分光就糟了。”李堪比他們還急切,一迭聲的催促道。

程銀也是同樣心思,同時還有另外一個打算,有了這批糧食和銅錢,自己一方和衛家討價還價的餘地就更大。

見李堪急匆匆要出城,程銀連忙攔住他:“李老弟莫急,錢糧是重要,但這絳邑縣可不光是這些錢糧,我們雖然控制城門和城內各處要害,但那個楊文先手下還是有不少人,特別是那隊騎兵,更是我們的心腹大患,若我們劫奪糧錢之舉惹怒他們突然發難可就不妙!”

李堪有點明白了,望着二人沉聲道:“你們有何打算?”

程銀不答,候選卻陰陰一笑:“這城內的事情就交給李老哥先看着,我和程老哥去取那批糧食和銅錢,到時少不了李老哥一份……不過李老哥不僅要當心那個楊文先,還要小心那個李典出什麼花招,不要讓他打擾了我們的計劃。”一邊說,候選一邊指指絳邑縣城。

李堪一聽就懂了,這是暗指他們事成后可以偷偷在絳邑劫掠一番,反正有衛家給他們頂着,就算出了什麼問題也找不到他們頭上,反正只要抓住那個楊文先就好。

有自己看住城門,他是想跑也跑不了。

一拍胸膛,李堪大包大攬道:“我已經派人盯住縣衙,隨時可以動手,兩位自管前去,這裏一切有我。”

程銀畢竟小心一些,又叮嚀一句:“我和侯老弟帶二百人出城,你可要親自看好城門!”

李堪連連應聲,程銀和候選才帶着二百騎兵匆匆出城。小理

兩人剛帶人離去不久,李典也匆匆趕來,當看到只有李堪一人時,連聲追問二人去了何處?

“他們另有要事,不勞李縣尉挂念!”李堪皮笑肉不笑的頂了一句,就雙眼望天,一幅你不要打攪我的表情。

李典氣的七竅生煙,大吼道:“你當我不知他們去取絳邑的錢糧了嗎?如今我們好不容易入城,正當以目標為念,豈能節外生枝?快去將他們二人追回,若遲了恐怕要誤了大事。”

見李典如此不知趣的糾纏,李堪輕蔑的斜了他一眼,冷哼道:“城門已經盡入我等掌握,那個楊文先插翅難逃,而且對方此刻戒心甚重,縣衙附近守衛森嚴,應等待時機再行動。不過若李縣尉有本事,盡可讓他們走出縣衙,束手就擒,不然還是聽我等安排才是!”

李典渾身冰涼,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關鍵時刻這三人還是以私心為重,看來此次任務凶多吉少。

家主啊,你英明一世,為何卻偏偏相信候選他們可以成就此事?

望着李堪那張輕蔑,不屑甚至帶着傲慢的毛臉,李典恨不得一刀劈了過去。死死握住刀把,以最大毅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語氣放的平緩道:“家主的為人你們清楚,若事情完成的好,大家的好處不會短了分毫,可若事情辦砸了,到時不僅家主不會放過你們,就連楊家也不會……”

“這是要挾嗎?”李堪露出嘲諷的笑容,“不要忘了,出主意的可是你們衛家人,真要逼急了老子,將事情對楊家一說,你能奈何?”

“你……”李典氣的渾身顫抖,嗆的一聲拔出佩刀,指着李堪,怒聲道,“李堪,你莫要以為家主禮讓你幾分,你就可以站到衛家頭上……若真耽擱了家主的大事,休怪我等無情!”

李堪怒目圓睜,鬚髮俱張,宛如猛獸咆哮:“就算衛弘都不敢拿刀指着我,你個腌渣狗才竟敢如此?兄弟們,讓這個狗奴才看看誰的刀多……”

話音未落,一片拔刀聲,至少二十多把大刀長槍橫了過來,將李典周身上下完全指住,還有一群弓弩手,站在城牆上對準他。

望着周圍殺氣騰騰的兵士,李典瞬間冷靜下來,死死盯了李堪一眼,嗆的一聲收刀還鞘,面露冷笑的看着他。

李堪盯住他好久,才一揮手,讓手下收了兵器,他也不想和衛家就此翻臉,只是想讓李典這個走狗長點教訓,不要以為仗着衛家就可以對自己指手畫腳,隨意要挾。

兩人虎視眈眈的對望片刻,李典一甩衣袖,哼了一聲,大步離去。

李堪呸了一口,示意兩個親隨跟上去監視,自去安排城門守衛,絲毫沒將李典看在眼內。

李典面色慍怒的策馬奔馳片刻,眼見沿路雞飛狗跳,行人躲避,心中煩悶消解了不少,怒氣也慢慢平復下來,乾脆策馬緩行,望着沿途躲避的行人,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想我李曼成自負學的一身武藝韜略,卻一直無用武之地,現在還被這樣的小人羞辱,真是情何以堪?

家主以如此重任委託,可候選三人卻和自己處處彆扭,不聽良言相勸,大事當前,竟然只顧財貨,真是夏蟲不可語冰,看來此事還需另外設法……

默想片刻,抬頭看到路邊有間酒樓,乾脆下馬走了過去,自有店小二前來牽馬招呼,將李典請到二樓臨街雅座。

隨意叫了幾個小菜,要了一壇酒,李典自斟自飲幾杯,正在尋思如何解決如今之局,卻見眼前一暗,一個人影不請自入的坐到桌子對面。

將酒杯一放,面帶不喜的看過去。

對方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氣質文雅,臉上帶着讓人很生好感的微笑,一雙眼睛靈動有神,一種靈惠之光暗蘊其內。

此人絕非常人!

李典的怒氣降下去,饒有趣味的看着對方,上下打量片刻,才淡然道:“看你也是個讀書人,難道不知不請自入很失禮嗎?”

“看你也穿了一身官服,難道不明白劫持楊文先是犯了大罪嗎?”

來人輕描淡寫的一句頂撞,卻讓李典臉色大變,目光一怒,雙腿一撐,正要站起,卻覺一股驚人殺氣從后席捲而來,李典只覺全身重如山嶽,宛如被套上枷鎖腳鐐,渾身僵澀。

李典身手堪稱不凡,成為衛家家將以來,與人爭鬥經歷不知凡幾,實戰經驗豐富。深知這種僅以自身氣場就可以影響對手行動之輩,無一不是武技過人,驚世駭俗的絕頂高手,就憑這一手,自己就不是對手。

強忍住回頭的**,深深望了對面那個年輕人一眼,李典又坐了下來,背後的殺氣瞬間消弭,渾身一松,宛如剛才只是錯覺,讓他心中越發駭然。

收發由心,這個高手到底是誰?能指使這樣高手的年輕人又是何方來歷?突然到此,意欲何為?

李典表面安坐如故,心裏卻在飛快思索。

對面那個年輕人見他又坐下,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我叫林昆,楊縣人!”

李典再度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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