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尋父之旅
風和日麗,阿青帶着唧唧和老火龍,還有一眾來道別的獸人們,與梁岳和阿雄分別。
“殿下,好好保重,”狒狒族的族長大土說著,交給了梁岳一塊鱗片,道:“這是陛下的鱗片,本來是陛下給我以號令部落的,現在給殿下念想,希望殿下記得回來。”
手掌大的鱗片入手,冰涼透心,青藍色的光芒和梁川的外形如出一撤。梁岳重新把父親的鱗片放到大土的手裏,說道:“父親給你的,我不能要。大土伯伯,你也請保重。”
大土略帶哀傷地看着梁岳,梁岳是他看着長大的,可是他已經老了,儘管知道有連陛下也回不來的危險在前方,可是,大土已經攔不住梁岳了。
“唧唧我會好好看着的。”大土保證道。
阿青也說道:“殿下,請放心出發吧,我也會教好他的,你回來的時候就能看到美麗的唧唧了。”
肥墩唧唧聽到有叫他的名字,便歪頭疑惑道:“唧唧?”
梁岳讓唧唧低頭,然後揉了揉唧唧頭上的呆毛,說道:“我們出發了,等你學會了游泳和飛行,或許就可以找到我們了。”
梁岳說罷,拉着阿雄的手,和在場的眾獸人一一告別,在眾人依依不捨的目光之下,腳踏鐵船,破海出發。
唧唧才聽不懂哩!
還以為梁岳和阿雄是在逗唧唧玩追追追的海水遊戲,於是唧唧圓圓噠身體就跟着爸爸和爸爸的腳步,腳爪一跳、就整個撲下海里去啦!
“唧唧!回來!爺爺在這裏呢!”老火龍一見唧唧下海,馬上騰飛而起,飛到唧唧的嘴巴附近,想吸引唧唧的注意力,想讓梁岳的阿雄在唧唧面前消消溜走。
可是現在老火龍小蟲子也吸引不到唧唧了。
當唧唧看到梁岳和阿雄腳下有條鐵船,也在附近叼來了一條,還想學梁岳他們那樣站到船上。結果,才在水裏抬起爪子,浪潮不合時宜地衝來,唧唧在水裏被海潮的力量扯着,這站不穩了,身子一歪,就向前撲倒在海里。
梁岳回頭看了一眼,繼續驅動海水前行,道:“阿雄,不要管了。”
“嗯,”阿雄忍着不回頭,說道:“找到了我們爸爸,我們就能回來看他了。”
白虎族長也在圍觀人群裏面,他神情肅穆,只是當他看到梁岳那決絕的背影時,白虎族長的嘴角似乎微微有些笑意了。
在一旁的桃桃正哀傷地目送着,眼角的餘光瞄到白虎族的族長這樣,馬上就在他的後腦上拍了一下。
桃桃教育道:“殿下說了,我是走獸一族獸人的統領,殿下走了你笑啥?你歸我管。”
白虎族長:“……”
這種時候,白虎族族長當然什麼也沒說,他才不會笨到當面反駁,再被桃桃打掉,然後被眾人指指點點和恥笑。白虎族族長只是不屑地把頭別開了,蔑視的眼神根本不去看桃桃。
桃桃對於他來說,還嫩着呢,以後沒有殿下的日子必然很長,白虎族長表示不服。
再說回唧唧。
巨唧唧寶寶可是不服輸的!他還以為是在玩呢,一不慎撲倒,很快就又重新站起來了,玩着海水,迎着風浪,一邊叼着鐵船,一邊撲騰着腳爪和翅膀奮勇前進。
後來鐵船對唧唧來說實在太重了,唧唧就把鐵船重新放到水裏,身體的大部分也浸在水裏,用頭部推着鐵船前行,一邊“唧唧~唧唧~”地叫喚着。
阿雄忍不住回頭了,畢竟是自己生下來的。
“他一叫,我的心就有點慌了。”阿雄摸着自己的胸口,說。
梁岳破水行船的速度也慢了一下。
固然是留在部落更好更安全,可是——
沒有可是,唧唧才剛出生,不能在他還懵懂的時候就幫他選擇危險與死亡。
既然決定了,就應該毫不留戀地執行。
於是,梁岳這便回頭,喚道:“桃桃。”
桃桃會意,升起唧唧腳爪之下的、海底的土地,把差點掉落在深淵的唧唧捧住接回岸上。唧唧一回到岸上,嘴巴啄了幾下腳下的泥土,又撲向海里。
“走吧。”梁岳說著,背對着海岸,背對着唧唧,控水走遠了。
……
在梁岳和阿雄離開之後,唧唧不吃飯不睡覺,被桃桃等人弄回岸上,也掙扎着每天練習下水游泳,漸漸地,成為了一隻會游泳的鳳凰小雞。
“不能再讓他游泳了。”阿青召集老火龍和桃桃,和他們商量道。
海下有深淵,一個看不好,唧唧就會永遠地沉下去了。
像那樣的無底深淵,阿青桃桃和老火龍他們都不是控水的獸人,不會游泳,而且唧唧又長得如此巨大,他們根本不能把唧唧救上來。
老火龍和桃桃聽了,都抿嘴點頭,深以為然。
阿青說道:“對不起小殿下也沒有辦法了,我們把他先困在內陸吧。”
老火龍和桃桃都擔心唧唧的安危,自然應允。
於是,由桃桃控土,移山改脈,在內陸造了一個陸地上深谷,還引水過來,使得深谷風景優美,有山有湖;阿青則控風托起肥唧唧,把唧唧放了下去,並用行動告訴唧唧,只有學會飛了,才有機會離開深谷;老火龍則每天下去,和唧唧一起玩火,逗唧唧開心。
唧唧就這麼暫時被軟禁起來了,每天都曬太陽和學飛飛,坐谷觀天,希望可以離開這裏飛走玩耍。
……
海上,阿雄躺在鐵船的船板上,望着一望無際天空和海水,迷茫地問道:“你說唧唧還會記得我嗎?”
“與其讓唧唧徒增悲傷,那不記得比記得更好,”梁岳轉頭看着阿雄,道:“而且他也會被照顧得很好的。阿雄,我們有機會再生一個吧。”
“好!”阿雄馬上應允。
其實阿雄也不想提及到唧唧的問題的,因為這樣,梁岳肯定又會去想他,然後他家阿岳的心情更加壓抑了!
只是,他們已經連續航行了好多天,每天入目的景色,都是一模一樣的,沒有新意。日復一日的航行,卻連盡頭都看不見,已經從最開始的滿懷希望,變成麻木地堅持。
阿雄說自己以前的笑話和糗事都說盡了,生怕梁岳會覺得太過於無趣,才提問的。
而且梁岳這段時間裏,的確表情也不怎麼好。
梁岳一直以穩定的速度航行,用來計算速度和距離,並用控水的能力來感受水下的地形和生物,想給部落繪製一份海上地圖。
當梁岳一發現有巨型的攻擊性很強的海獸,就請阿雄給噴火滅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了蛋的關係,梁岳發現,阿雄噴出的火焰是有更加厲害了一些,打架也更加生猛了!
通常一衝上前去,阿雄就開始各種表演,把海獸們燒烤痛毆得落花流水的。每當打完了,還會故意以火龍的形態在空中扭動身體,比劃着勝利的姿勢,然後再重新變成紅果果的人型,向梁岳索吻求獎勵。
剛開始時滅掉的海獸還挺多,到後來,海上渺無人跡了,水下的生命都好像消失了一樣,梁岳親自到水下查探過,只發現了無數個海中漩渦,還有眾多海獸的、還沒來得及被海水腐蝕的、殘破的骸骨。
再仔細看看沉落在海底的骸骨,很明顯有大陸走獸的模樣。在海底上,梁岳還能認得出來,還有一些是陸地才有的容器和器皿。
恐怕是板塊運動的帶來的後果,部落上的一部分都被震落到這裏了。
阿雄見梁岳心情不好,便安慰道:“都見到這些東西了,說不定另一半大陸就在這裏附近呢!”
梁岳在阿雄的支持下重拾信心,找到了線索總歸是好事,而且梁岳故意翻過海底,發現海底上的骸骨並不是很多,也沒有父親的,當即就放心了,繼續在海上尋找方向。
前進着前進着,梁岳又發現,之前變得稀少的海獸,又開始變多起來了!漸漸的,梁岳和阿雄天天都要和海獸打架了。
這天,梁岳和阿雄又再一次陷入在眾多海獸的圍攻之中。海面上面,有着三百多隻巨型海獸,只只身體深藍,用龐大的身體帶起風浪,一起衝過來,想要掀翻梁岳的鐵船!
為首的、最巨大的那一隻,還在一邊在海面上噴水,一邊向著梁岳吼叫着,似乎對梁岳非常生氣。
梁岳本想親自出手,阿雄卻躍躍欲試,說道:“為了帶上我,你才每天都要控水行船,已經夠辛苦了,打海獸這種事情就讓我來搞定!阿岳你休息!”
梁岳點頭道:“好,你不行了我再上。”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阿雄胸有成竹地說。
接着,阿雄真能表現出來有足夠的謀略,先是示弱讓海獸們掉以輕心,再逐個擊破當頭痛毆,或海獸的屍體阻擋着其他還活着的海獸離開的道路,直到把所有的海獸都燒成烤肉……
梁岳發現,其實阿雄一點都不蠢。
天天對着一樣的景色,的確日子都數不清了,過得太過於無聊,還好有着伴侶相伴,所以,一些以前不會問的話題,現在,梁岳都能以調笑的口吻問出口:“看你打群架不是挺聰明的,怎麼,在對待我的時候,就這麼笨拙呢。”
阿雄歪了歪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不知道你喜歡我什麼,畢竟部落里喜歡你的獸人這麼多,我那時候又長得不符合你的標準……我想,你就喜歡我話多和比較有趣吧?所以,我想做一個有趣的人,逗你開心。”
所以,原來阿雄是一直都在故意賣蠢嘛?
不過的確,這樣梁岳的心情變好了很多。
而阿雄看到梁岳心情變好,神情放鬆,他的心情也變得更好了。
心情變好的梁岳,繼續前行,確隱隱約約地聽到有一把滄桑的聲音在叫他的名字:“殿下~殿下!老奴在這裏~!”
殿下回頭一看,感受着附近的海水,在海面上,在眾多海獸的浮屍之中,看到了一隻青綠色的大龜。
大龜其實也不大,身體只有巨唧唧的一半大小,也就一個籃球場一般大小。他費力地活動着四隻爪爪,划著海水向梁岳劃過來。以梁岳的視力,還能看到大龜的爪爪都水腫了,活動得非常艱難。
梁岳控水把大龜運到身邊,又把鐵船的底板擴大了,把大龜放上去,辨認了一會兒,問道:“你是幫父親守宮門的龜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