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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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縣的話音一落,村民們立刻噤了聲,惶惶的四下打量着,生怕這事牽連到自己身上。

李知縣回了縣城,裴遠立刻開始調查。之前大樹下有一個斷了胳膊、渾身是血的人,鱷魚就是他引來的,他立刻讓衙役去把那人弄來,他要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一見那人,裴遠有些傻眼。剛才慌亂不已,大家都沒注意這個人,也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沒了氣息,現在這人就是一個死人了,還能問出什麼。

“還有另外一個人呢,不是說有兩個人把鱷魚引過來的?”裴遠喝道。

另一個人從開始就消失不見了,只有少數幾個村民看過他。可是他渾身血污,當時又情急,那幾個村民也沒記住他的長相,只隱約記得他好像長的不是很高,但很壯實而已。

“沒人認識他嗎?”裴遠連問了好幾聲,也沒人回答。

“這個呢,有人認識嗎?”裴遠指着地上的死人道。

眾人還是搖頭,這下裴遠可犯了難,李知縣讓他三天破案,現在這案子一點線索也沒有,他如何破案!

沒辦法,他求助性的看向戎雀。在他心裏,戎雀就算不是神的侍者,也是一個特別的人,說不定她有辦法呢。

戎雀也在想這件事,她很在意這兩個人把鱷魚引過來的目的,是像陳知府說的,針對他,還是針對她的。

不過不管針對誰,他們這麼做,都是一大隱患,如果有可能,還是將他們抓到的好,不然以後再鬧出什麼事,可不一定像這次這樣有驚無險了。

“高山縣就這麼大,大家既然都不認識這兩個人,那很有可能這兩個人是流人。所有的流人應該都有登記,能不能查一下?”戎雀道。

裴遠一咧嘴,“流人是有登記不假,可是真要查起來,那跟大海撈針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別說三天,就是三十天,也不一定能查出他們的身份。”

“這個辦法行不通……”戎雀低頭思索了一下,“這人重傷致死,那個逃跑的人也可能已經受了傷,派人去查縣裏的醫館、葯館,應該會有所得。”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裴遠一拍腦門,這高山縣的醫館、葯館加起來也不過十來處,他多派幾個人手,天黑之前應該就能查完。

“對了,還有一個方法。”戎雀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湊近裴遠低聲說了起來。

她越說,裴遠的眼神越亮,最後,他喜不自禁,好似已經將那逃跑的歹人抓到了一樣。

“我這就去辦。安陽兄弟,知縣大人既然讓你當我的副手,這工程就先拜託給你了。”裴遠對戎安陽道。

戎安陽正想大幹一場,聞言立刻點頭。

裴遠對於戎安陽也很放心,給他留下一半衙役,他帶着另一半衙役急匆匆而去。

戎安陽確實很有一些才能,安撫了一下村民的情緒,他就開始分配挖河的相關事宜。先從青山村挖起,就將挖出的泥土堆在河邊,增高河堤,還有,柵欄的事也要提前開始做。

大家對鱷魚還有些恐懼,本來還有些擔心,但一聽說從青山村邊上開始挖,不用去青水河,立刻恢復了熱情,吵吵嚷嚷的三個一群,五個一隊的去挖河了。

大部分人都走了,現場只剩下百十來人,站在那裏有些欲言又止的。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村民都是青山村的村民。

“你們有什麼話要說嗎?”戎安陽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些村民互相看看,都有些為難。戎安陽現在不但是他們的村長,還是知縣老爺手下的紅人,他們可不敢得罪。

“到底怎麼回事,小三子,你說。”戎安陽對這些村民熟悉的都不能再熟悉了,立刻從裏面挑了一個膽大嘴快的人問了起來。

那個叫小三子的小夥子其實一點也不小了,兒子都快一歲了,只不過大家習慣叫他小三子,這個稱呼就一直保留了下來。

他被點到,猶豫了一下,便一副豁出去的樣子道:“村長,你之前承諾的那些好處,我們不想要了。能不能把這些鱷魚養到別的地方去?”

他的話一出口,大家似乎都找到了宣洩口一樣,開始叫嚷起來。

“對,那些強盜幾年也不來一次,可是這鱷魚卻要天天在外面盯着我們,沒準哪天就衝進來了,養它們,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防禦強盜呢。”

“村長,你現在也算是衙門裏的人了,你就不能去把那些強盜抓起來嗎?”這句話一出,立刻得到了大家的響應。

戎安陽苦笑一聲,他哪裏算是衙門裏的人,要是這工程能按時完工,也許還有可能,若是大家如此不配合,他不被治罪就是好事了。

“諸位,靜一靜,聽我說兩句。”戎安陽揮了揮手。等到大家安靜下來,他這才道,“剛才大家也看見了,這件事知府大人、知縣大人都已經定下來了,想要再更改,哪是那麼容易的。”

村民們有些氣憤,沒等他們說話,戎安陽就搶先道:“我知道大家的擔心,但今天這事確實是一個意外,我保證,以後這種意外絕不會發生。”

“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村民都被鱷魚嚇怕了,甚至有幾個,現在褲襠里還是濕的,根本不敢相信戎安陽的話。

“我們可以將河挖深一點,岸上多放兩道攔網。”這是戎安陽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挖再深有什麼用,那可是鱷魚,會在路上行走的,又不是魚,離了水就不能活。”

“對,攔網能攔下那鱷魚嗎?村長,你為什麼非要在咱們村外面養鱷魚,養到別的村不好嗎。你可是我們村的村長,咱們往上數幾代人,都是沾親帶故的親人,你這麼坑大家,你於心何忍。”

一片好心竟然被大家說成是歹意,戎安陽有些氣憤,“我怎麼坑你們了,我這是為了大家好。鱷魚看似危險,可是用的好了,卻是一寶。

就跟大家家裏的牛羊一樣,它們既能保護我們,又能賣錢,有什麼不好的。”

他的語氣有些沖,村民的情緒也變的激憤起來。

“我們不用它們保護。”

“對,這樣能吃人的牛羊,我們可養不了。”

“賣錢?村長,這才是你的心裏話吧。這鱷魚賣的錢,七成都進了你們家的口袋,可是這風險,卻是大家一起擔,這不是拿大家的命換錢嗎。

做人可不要太黑,小心遭報應。”有些人早就看着戎家賺錢這麼快眼紅了,只是一直沒機會發泄出來,這次,終於找到了機會,立刻開始中傷戎安陽。

大家一開始還沒想到這點,但一聽這話,心裏立刻思量起來。沒錯啊,戎安陽為什麼執意在青山村外養鱷魚,還不是為了賺錢,他拿大家的生命安全賺錢,可真是……

“不能挖,不能挖,我看誰敢在我們村外挖河,我就跟他拼了。”董海家就在村子邊上,如果這鱷魚真的爬上來,他家首當其衝,所以他第一個叫嚷起來。

緊接着,所有人都叫嚷起來。

“閉嘴,這件事豈是你們能改變的。”跟着戎安陽那幾個衙役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的感覺,立刻訓斥起村民來。

他們這種行為,無異於在油鍋里潑了一瓢冷水,村民更加激動。

“在我們村外面挖,就是不行。”一邊叫嚷着,他們一邊沖向戎安陽他們這邊。

那幾個衙役立刻抽出了鋼刀,喝道:“我看誰敢動。”

鋼刀在太陽底下熠熠閃光,衙役們一個個如狼似虎,村民們懼怕,不敢再上前,但他們對戎安陽可一點都不怕,紛紛將矛頭指向了他。

“戎家老大,按理說,你還應該叫我一聲四叔,你這麼做,對的起大家對你的信任嗎?”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叱責道。

“四叔,我怎麼做了,我做事,無愧於天地良心。”戎安陽憤聲道。

“你自己打的什麼算盤,你心裏清楚。”老者指着他的鼻尖罵道,“你爹可也是個遠近有名的好人,可惜他走的早,不然真應該好好看看,自己的兒子做的這個事。”

罵人不罵爹娘,打人不打臉,戎安陽更覺的委屈了,他做錯什麼事了,大家就這麼說他。

不過沒等他說話,夏老太太就跳了出來,“常老四,你算什麼四叔,別在這隨便佔便宜。

我丈夫就是脾氣太好,才總被你們欺負。三十年前五月初六,你媳婦生孩子奶水不足,還是從我家借的一碗米糊糊,到現在還沒還呢,你別以為我忘了,我一直都記在心裏呢。

也就是我家那位,才一直沒去要。你現在還打着以前的主意,想像欺負我丈夫那樣欺負我兒子,你打錯算盤了。”她叉腰道。

常老頭聽她一說,還真想起來有這麼一件事,當時他家裏太窮了,這才沒還,後來大家都沒提,他就選擇性的忘記了。

現在被夏老太太當眾說出來,他這麼大的歲數,孫子都快娶媳婦了,老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我一會兒還你就是了,誰想欺負你們家了。”他急道。

“就你,看我們家日子好過了,就想過來啃上兩口,你是狗啊!”夏老太太說話可是一點情面都不講。

“你說誰是狗?”常老頭立刻就怒了,周圍這麼多人看着,自己的兒子、媳婦一大堆,夏老太太這麼說,他的臉往哪裏放。

“我說誰,誰心裏知道。”

“你……潑婦……”

“你說誰潑婦?”

……

周圍吵吵嚷嚷一片,戎安陽咬緊了牙齒,回頭看戎雀。

戎雀正要上前說幾句,突然發現他眼裏滿是堅定之色,她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了決斷,便止住了腳步,朝着他點了點頭,示意他有任何決定,她都會支持他的。

得到戎雀的支持,戎安陽突然爆發出從未有過的氣勢,他拿起旁邊的銅鑼一敲,聲音震天響。

大家都停下了爭吵,望向他。

他環視了一眼眾人,決絕的道,“大家不就是擔心這鱷魚的安全嗎?等這河挖成之後,我就搬到河邊住,日夜為大家守夜,如果這鱷魚進來,就先吃我,我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這下,你們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大家震驚不已,震驚之後,是死一般的沉默。的確,如果戎安陽敢這麼做,他們有什麼理由不去相信他。

場面有些尷尬,戎雀走了出來,脆生道:“我也願意跟我爹一起,住在河邊。”這個主意是她想出來的,她有理由承擔這份風險。

夏老太太似乎有些着急,在她看來,戎安陽跟戎雀根本不必這樣。可是她着急也沒用,一咬牙,她道:“你們都去,我這把老骨頭有什麼可怕的,我也去河邊住。

這下,你們該滿意了吧!就是不知道,等你們從我們家裏分錢的時候,好不好意思拿,又覺不覺的那銀子燙手。”她頗為惡毒的道。

大家似乎也看到了那一幕,不禁面面相覷起來。

“村長,這件事小三子錯了,我這就去挖河,保證比外村的人挖的還快。這是咱們自己的村子,可不能讓他們佔了便宜。”小三子扛起鋤頭,一臉歉意的去挖河了,他要用自己的行動,彌補自己的錯誤。

大家恍然大悟,紛紛拿着鐵鍬、鎬頭等物,回村去挖河了。

等眾人走了,現場只剩下戎家幾個人,夏老太太有些惴惴的道:“咱們真要去河邊住啊?”她其實也很怕那些長着尖牙的鱷魚。

“去,當然要去,不過娘還有雀兒你們都不用去,我自己去就行了。”戎安陽朗聲道,身為一個男人,這是他應該做的。

戎雀也沒分辨,現在說這些都太早,等到河挖成了,如果有一個人必須去河邊住,那就是她。

夏老太太見戎雀沒說話,還以為她默認了這件事,覷着眼左看看,右看看,也沉默了下來。

當天下午,城西搭起了一個小棚子,小棚子放的就是那歹人的屍體。同時,一個消息在眾人中以飛一般的速度傳播着,上午逃跑的那個引誘鱷魚襲擊眾人的歹人已經逮到了,就在城西。

大家有的經歷了上午的事,有的沒經歷,但都好奇的談論着這件事,還有不少人圍聚到城西,想看看那歹人的樣子。

只可惜,那小棚子周圍有好幾個衙役把守,他們並不能見到裏面的歹人。

“這麼快就把那個人抓住了,我還惦記着知縣大人答應的那十兩銀子呢。”有人遺憾的道。

“抓住了還不好,這樣的歹人,早一天抓住,咱們早一天安心。”這人顯然是經歷過上午那個事件的,所以對這兩個歹人痛恨不已。

“那倒也是,就是不知道這兩個歹人到底還有沒有同夥。”說話的人還在惦記着賞銀,抓不到這人,抓到他們的同夥也行啊。

“行了吧,就算有,就憑你也抓不到。”

“那可不一定,想當年,我可是……”

眾人圍着小棚子議論紛紛,其中有一個人,聽見他們說歹人同夥的時候,神色慌張不已,這也引起了旁邊潛伏在人群里的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好似察覺到有人在看他,這人趕緊推開眾人,往後退去。

就在他走出人群,馬上就要進小巷子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從旁邊竄了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三弟,這麼急是要去哪裏?”戎老二笑嘻嘻的道。

戎老三被嚇了一跳,臉色更加難看了,顧不得理會戎老二,他匆匆的往家裏跑去。天都要塌了,他要趕緊回家好好安置一番。

戎老二對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呸,什麼東西。”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人,那人似乎要去追戎老三。

戎老二趕緊攔住那人,略帶討好的道:“衙役大哥,這人我熟,我去幫你們盯着怎麼樣?”

衙役有些驚疑,這人怎麼知道他的身份?而且還知道他在這裏的目的。

戎老二心裏得意,戎雀的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從戎景金的嘴裏問出來的。

不費力就能查到兇手,拿到賞銀,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錯過,所以早早的,戎老二就等在這裏了,專門看着誰會露出破綻。

“你是?”衙役遲疑道。

“戎景金是我兒子,所以我知道這些。怕你們人手不夠,我這才來幫你們的。”戎老二說著,突然一指旁邊那個看起來十分兇悍的男人,小聲道,“衙役大哥,他看起來是不是十分可疑?”

被他指的男人似乎察覺到戎老二在說他,朝他這邊瞧了一眼之後,就很快的向人群外走去。

是有些可疑,衙役有些猶豫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衙役大哥,你快去,剛才那個人就交給我,我保證,如果他真的是歹人同夥,一定不會讓他逃掉的。”戎老二拍着胸脯保證道。

衙役想了想,剛才那個人似乎不如現在這個嫌疑大,就囑咐了戎老二兩句,跟着那消失的男人離開了。

等他一走,戎老二立刻露出一絲陰謀得逞的笑容。這些衙役不認識戎老三,自然沒太關注他,只是覺的他有些可疑而已。

可是他自打戎老三出現在這裏就一直盯着他,他前後的表現他看的清清楚楚,那種驚慌、那種後悔與擔心,他相信他絕對沒看錯,這戎老三一定有問題。

“老三,你要真的作姦犯科,我也幫不了你。”戎老二看似心痛的道。其實他心裏頭到底是怎麼想的,估計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戎雀要是知道,她這招引蛇出洞最後讓戎老二得了機會,不知道又是什麼表情。

戎老三疾步往家裏走着,走着走着,總覺的後面有人跟着他,他立刻小跑起來,一邊跑,一邊後悔。

他在聽說上午的事之後,就隱隱覺的那兩個所謂的歹人可能是他請來殺鱷魚的其中兩個,可是他搞不明白,他只是僱人殺鱷魚而已,怎麼就變成謀害知府大人了呢?

這可是死罪,弄不好,是要家破人亡的!他可怎麼辦?!

戎老三哪裏知道,那鱷魚之所以盤踞在青水河這麼多年,高山縣百姓如此懼怕,它們的兇惡可不是徒有虛名的。

戎雀有成熟的獵殺方法,還不敢深入,每次只在青水河外圍捕殺鱷魚呢,那三個流人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獵殺成功。

這次三個人能逃出兩個,本身已經是奇迹了。逃出來之後,他們本能的往人多熱鬧的地方跑,也是人性使然。

至於被當成意圖謀害知府的歹人,那就有點陰錯陽差的意思了。

何氏也十分焦急,一見戎老三回來,趕緊迎了上來,“怎麼樣?那人是不是……”說著,她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戎老三雖然沒看見小棚子裏那人的模樣,可是聽了大家的描述,已經基本確定那人就是他雇傭的流人了。聽何氏一問,他艱難的搖了搖頭。

他這個表情,足以說明一切。何氏頓時跌坐在地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喃喃自語道。

說了兩句,她突然跳了起來,拉着戎老三的衣襟道:“我們去跟知縣大人解釋清楚,就說我們只是雇傭人殺鱷魚,並沒有想謀害知府大人,行不行?”

“你說的我何嘗沒想過,可是,那群鱷魚的確是那兩個流人引到那裏去的,你覺的知縣大人會相信我們的話嗎?”戎老三紅着眼睛道。

“那怎麼辦?”何氏吼道,“難道眼睜睜的等着那些人來抓咱們,然後砍頭嗎?”

戎老三看了看驚懼不已的何氏,突然笑了,笑的一如當年何氏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溫和。

“別怕,這件事跟你無關,我去衙門自首,你不會有事的。以後好好照顧珠兒。”說著,他伸手隴了隴何氏散亂的頭髮。

就是這種笑,就是這種溫和,當年何氏才會不顧家裏人反對,毅然決然的要跟戎老三在一起。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這種笑容,那感覺一如往昔。

趴在戎老三懷裏,何氏哭的聲淚俱下,“我錯了,不該讓你去弄那個鱷魚肉。這飯店我不要了,我只想要你。珠兒還沒出嫁,她不能沒有父親。”

戎老三的眼淚也流下來了,抱着何氏嘴唇噏動,靜默無語。

戎老二在外面聽見兩人的話,突然熄了去縣衙里舉報戎老三的想法。倒不是他顧念親情想幫助戎老三,而是何氏的一句話觸動了他。

何氏說她不要這飯店了,只要戎老三,那麼,這飯店是不是可以歸他戎老二呢!

如果真能這樣,他也能在青山村揚眉吐氣了。越想越覺的美好,他輕咳了一聲,走進了何家飯館。

飯館裏就何氏跟戎老三兩個人,兩人一見是他,都止住了聲音,嫌棄的看向他。

這個戎老二,平時沒少來店裏打秋風,每次他們都對他惡言相向,可是他的臉皮卻好似城牆一般厚,根本不理會他們說什麼,總是趁他們不注意,就拿店裏的東西吃,讓他們煩不勝煩。

戎老二大模大樣的坐在桌子上,笑道:“給我來兩屜肉包子,再來幾個小菜,跑了一天,累了也餓了。”

他們正在着急,戎老二還來火上澆油,何氏立刻拿起旁邊的掃帚,喝道:“給我滾出去,不然我讓你好看。”

戎老二卻一點也不害怕,翻着眼皮道:“你確定讓我走?我這一走倒是沒什麼,就怕你跟老三就要人頭落地了。可惜啊,可惜珠兒十幾歲就沒了爹娘,誰還敢娶她。”

“你什麼意思?”戎老三握緊了拳頭,搶在何氏之前問出了這句話。

“什麼意思老三你心裏清楚。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家景金現在可是官府里的人,要是有什麼事,他一說,可比你們說管用多了。”戎老二開始打着戎景金的旗號騙人。

戎老三半信半疑,可是何氏卻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急道:“你是說景金能幫我們洗刷罪名?”

戎老二吧嗒吧嗒嘴,“餓了,既然你們不管飯,我就去大哥那裏吃。據說大哥正愁找不到那歹人的同夥呢,我要是去了,還不好吃好喝的伺候我嗎?”說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戎老三夫妻。

“我立刻就去給你準備吃的,二哥,你可千萬別走。”何氏慌裏慌張的跑進了廚房。

“二哥?哈哈,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見你媳婦這麼叫我,舒坦!”戎老二拍了拍旁邊的座位,示意戎老三坐下。

戎老三猶豫良久,這才做了下來。

兩個時辰之後,戎老二扶着肚子心滿意足的從何家飯館裏走了出來,回頭望了望“何家飯館”那四個有些年頭了的字,他笑的更開心了。也許,過不了多久,這飯館上就該改成“戎家飯館”了。

戎老二是高興了,可是裴遠卻一籌莫展。那個追蹤兇悍男人的衙役一無所得,其他人也大同小異,戎雀出的這個主意看起來好像並沒有收到該得的效果,他只能去問問她,還有什麼其它辦法沒有。

“醫館、葯館也沒有查到什麼嗎?”戎雀問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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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小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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