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傳說中的真身
那是一雙棕色的眼睛。對着桃矢的時候分明那麼活潑,偏生對上荼白那雙眸中就生出一絲深意。
有些不懷好意的感覺......希望是錯覺吧。
荼白微微歪過頭,對着秋月奈久留露出一個雪兔式的微笑,笑眯了眼睛,看起來似乎十分溫柔好欺負。在奈久留看來,也十分欠扁。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
荼白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如果奈久留是因為察覺到桃矢身上的魔力所以總是纏着他的話,那麼察覺到她身上的不對勁好像也不是什麼難事。
最討厭這種Boss手下的人了,有背景有實力,化作人類形態的時候還有辦法不泄露任何氣息,簡直不要臉。
所以這種時候還是走為上策吧......她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暫時不要那麼高調。
荼白一直覺得,暗地裏才好辦事。
荼白悠然的走出奈久留的視線範圍,話說,雪兔怎麼不在附近?說好的“好基友,一被子”呢?
荼白雙手插在口袋裏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漫不經心的隨意走着,在一個轉角的地方忽然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個人,一堆東西淅瀝瀝嘩啦啦的掉了一地。
荼白被撞得後退一步,聽見一個柔和的聲音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東西太多了我沒有看到路。”
荼白垂眸,看了看腳邊的長條麵包,再看看那個半蹲在帶上抱着袋子正在努力撿東西的銀灰色頭髮的男人。光是他手上那個牛皮紙袋就和半蹲着的他差不多高了......
好在他買的東西都有包裝袋。
雪兔正努力保護着自己和桃矢的午餐,這時他的面前卻突然出現一隻白皙的手,手上拿着他掉落的食物。
順着那雙手看上去,對上一雙含笑的墨綠色眼眸,“抱歉,是我沒有看路。”
雪兔鏡片后的眼眸泛起笑意,接過荼白手裏的東西,聲音溫柔,“不,是我撞到你了。”
荼白點點頭示意,沒有過多糾纏就先走了,就像真的只是不小心撞到的路人而已。
和雪兔背道而馳的荼白,嘴角揚起一個弧度,看起來似乎不懷好意。
她就知道......這兩個人一定有某種不一般的革命友誼。桃矢在哪,雪兔就在哪。
不過,雖然雪兔現在一臉無害的模樣,萬一感覺到她身上的不對勁瞬間變身被月當場抓住那就搞笑了。
在男色面前,荼白還是鬆弛有度的。
荼白百無聊賴的,最終還是轉了個方向朝着自己的落腳點走去。
也不知道女王去哪了?荼白彎下腰脫下自己腳上的高跟鞋,赤着腳徑直走進廚房,踮起腳尖從櫥窗上面掏出一大包薯片,一點都不收斂的啃了起來。
肯定是自己出去浪了,真是的,活的還不如一隻貓。
荼白抱着薯片來到客廳,徑直斜靠在沙發上毫無姿態的坐着,怎麼舒服怎麼來。打開電視機,也不管它裏面在播什麼,以電視機的聲音為背景音樂,腦子逐漸放空,墨綠色的眼眸緩緩失去焦距。
手上抓着薯片的動作倒是不知道停,可是很明顯她就是在發獃。
一時間,房間裏就只剩下薯片嘎嘣脆的聲音和電視的嘈雜。
“靜”正靜靜的躺在客廳的玻璃桌上,忽然牌面泛起淡淡的光芒。不過一瞬間,電視機的屏幕一下子就暗了下去,然後荼白也感覺不到自己正在吃薯片了。
沒有聲響的啃薯片已經不是正宗的薯片了。
荼白盯着自己手上咬了半口的薯片,頗為嫌棄的別過眼。看着桌面上的魔法牌荼白嘴角一抽,伸出手把手裏拿個吃了一半的薯片遞過去,正好對着“靜”。
“靜”毫無反應,依舊波瀾不驚闔着眼眸,那版型......十分有個性的衣服和劉海直接遮住了他大半邊的臉。
荼白一下子趴在桌子上,側着臉看着他,對着靜牌嘟着嘴,難得有些撒嬌的意味,“哥,你別不理我嘛。”
很奇異的,周遭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一片靜謐。可是荼白的聲音還是清清楚楚的傳來,沒有一點點的變微弱。
就像進入了一個異次元的空間,只有荼白髮得出聲音。
牌面散發著光亮,緩緩地,在沙發的另一邊出現了一個穿着深藍色的身影。放在肩上的手緩緩放下,緊閉的眼眸終於張開。
一雙深藍色的眼眸倒映進了坐在沙發旁邊正笑着的少女,安安靜靜,波瀾不驚。
他就是靜,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因為荼白的呼喚終於現身。一言不發的看着她,也沒有絲毫動作。
荼白也不介意,極其主動的蹭了過去,抬頭看着靜笑盈盈的看起來很開心,“你終於肯理我了,我還以為你生氣了。”
畢竟......小櫻是他的主人,而且還是幫他轉換相當於給了她重生的主人。
兩個已經定下契約的人,本來在她想要偷走他的時候他就應該拒絕的。可是他還是跟着她離開了,而且迄今為止都很安靜,沒有一點生氣或者憤懣或者不滿的跡象,也沒有搗亂。
剛才大概也是實在忍不了這樣嘈雜的環境才出手的。
荼白抬起頭對上靜的眼睛乖乖的笑着,眉目彎彎,精緻又漂亮。
靜靜的看了她一眼,抬手輕輕的覆上她柔軟的發頂,沒有說話,動作上卻帶着安撫。好像在用行動證明,他沒有生氣。
稍微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她原本以為這會是個......詭異的哥哥呢。
其實不論是怎麼樣的人,對待妹妹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吧。
荼白坐在沙發上,對上靜那雙安靜的藍眸,淺淺一笑,隨心所欲的靠在靜的肩膀上,也順勢躲開他稍顯打量的目光。
靜垂眸,安然的看了她半晌。這才緩緩開口,似乎是很久沒有說話了,聲音泠泠利利,帶着淡淡的冷意,“怎麼了?”言簡意賅,不止詢問她的沉默,還有這件事情的原因。荼白是他的妹妹,當然聽得明白。
可是......怎麼可以實話告訴你呢?
荼白抬頭看他,勾起唇角,一點都不高明的顧左右而言他,“我是不是變漂亮了?”
他就端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着她,波瀾不驚,看了她片刻,這才點了點頭。
頭髮綁起來了,換了身衣服......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個人。在靜看來,一直都很漂亮。
果然話少的不得了,連“嗯”都不想說。
不過不想說的話,也沒有關係。妹妹長大了,會有自己的小情緒和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作為一個不怎麼喜歡聽人傾訴的哥哥,靜其實也沒什麼意見。只是這次的事情實在是有些詭異,他才勉為其難開口詢問的。
靜忽然抬手對她招了招,荼白眸色一深,卻還是佯裝無事的上前。
卻沒想到,被靜輕輕攬住。
這是一個溫暖的擁抱,包含了哥哥對妹妹的縱容和溺愛。
荼白聽見他在她耳邊用那種特有的沒有絲毫波動起伏的聲音說著話,能多簡潔就多簡潔。
他說,“想做什麼就去做。”
荼白抬眼看去,只能看進他那面無表情的被擋住大半張臉的臉。即使還是個稍微非主流的哥哥,但是......一不小心還有點小感動呢。
荼白伸手回抱住靜,像個對哥哥撒嬌的小女生,聲音依舊充滿活力。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目光深深,似乎意有所指,“好啊,你說的。”
等瑪丹娜終於回來,就看見開着一盞燈坐在書桌旁的荼白,手上正拿着一支筆靈活的轉動着,嘴撅起來還夾着一支筆,目光放空不知道在幹嘛。
瑪丹娜見怪不怪,輕盈的走到她腿邊,極其嫻熟的蹭了一下。
荼白猛地一顫,換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本能的抬腳差點把瑪丹娜踢出去。
荼白輕飄飄的瞪向瑪丹娜,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我正在計劃工作流程,一隻出去浪到現在的貓卻打斷了我的思路,我要回去提交投訴申請。”
荼白縮起腿直接放在椅子上,防備瑪丹娜的再次突襲。這個人縮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本子瞬間別開眼,覺得心好累......
“這麼久的時間都沒有想到對策?”瑪丹娜輕盈的跳上一旁的另一隻椅子,貓眼輕輕掃過空蕩蕩的頁面,由不得目露鄙夷。
荼白抄起手邊一片空白的本子就朝着那張貓臉扔了過去,不雅的翻了個白眼,語氣冷靜自持,“你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干想,什麼基本信息都沒有提供給我讓我寫個球。”
瑪丹娜自知理虧,不過一點都不氣短。側過身子輕盈的躲開,淡淡的抬眼看她,用一種更加淡然的語氣說,“你現在可以問我了。”
荼白不屑的嗤笑一聲,卻還是立馬拉過椅子坐在瑪丹娜旁邊。摸着下巴細細思索,眉頭輕蹙,“既然魔法牌和主人是雙方共同簽訂契約的話,那麼只要有一方不同意的話,契約可以消失的吧。”
瑪丹娜喵了一聲,在工作時也是個謹慎的喵,“按照常理推論是這樣,但是現在一個是主人,你就該知道雙方地位並不平等。”
“力量懸殊,不建議採取強制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