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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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夏辛苦那麼久,還不是為了收編管亥的軍隊。

既然管亥有了這個意向,事情就很好辦了。

劉辟樂顛顛的回到譙郡,帶回了這個消息。

方夏得知之後,雖然有種早就預料到結局會是這樣的感覺,但心中仍然迸發出了一股真切的喜悅。說實話,她真的真的很不喜歡戰爭,甚至很不喜歡這個人命如草的時代,但是她沒得選擇。戰爭結束了,哪怕只是暫時的也好啊。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方夏突然覺得,她有些想念許昌了。在這個時代她沒有家,不過許昌也算她半個家了。

事情辦完了,雖然還差點收尾,但已經可以論功行賞了。

郭嘉看到方夏如釋重負的表情,微微一笑,說:“主公,嘉這一番勞苦,可值得上幾頓酒?”

藍衫廣袖,這個人就這麼站在這裏,竟然也透出了幾分風流韻味來。

他素來是無酒不歡,可是軍中禁酒,在譙郡的數日,除了行事兒依然看上去有些浪蕩,的的確確是滴酒未沾,郭嘉這段時間太過靠譜,若是他不提起來,方夏或許都會忘了,郭嘉其實是個好酒之人,以及他大部分時候都是不靠譜的。

方夏也笑。

這是多日以來,她笑的最真切,也是心情最好的一次。

郭嘉原本漫不經心的看着她,可是漸漸地,他的目光似乎有些恍惚了。

這一刻,兩個人站的極盡,可是距離卻彷彿又遠了。

方夏對郭嘉說:“算算時日,等我們回到許昌,張仲景先生也該到了,你能不能喝酒,可不能問我。”

郭嘉嘆息道:“主公也太過無情了。”

他的嗓音低沉,短短一句話,竟然說的百轉千回,彷彿在心中繞了無數個彎,才從口中吐出,隱隱讓人心肝發顫。

方夏一愣,她忽然覺得心中有一小塊地方悄悄地坍塌了。

“貂蟬大人!”梁習這個時候得到了管亥願意投降的消息,飛奔而來,跟她道一聲恭喜。郭嘉的計劃,因為有些事兒,到底瞞不過他這個守城的,雖然沒有全部相告,但是算起來,他也是知道大半的,來的也就快。

方夏呼了一口氣,冷靜的道:“事情還沒有定論,此時說喜,還早了些。”

梁習馬屁沒拍准,自然連連點頭,將事情糊弄過去。

如此一來,前面的話自然不再提及。

三人聚在一處,再去找了在太守府之中的鐘繇,便開始議事了。

對管亥所部的處理,早有預案,而且這些東西,說白了跟梁習和許靖關係不大,他們就是個旁聽的,沒有發表意見,而方夏與鍾繇郭嘉又早已達成了一致,此番只是走過場,理順了章程之後,便開始準備運行了。

這個時候,許褚回來了,他不能不回來,不然一杯羹都分不上了。許褚在譙郡最艱難的時候,當了“逃兵”,被一旁親人拽回去跑回去保護自家塢堡,不說有沒有過,但至少是沒功的。而他回來的原因就很簡單了,自然是分功。

許褚不在乎實際收穫,而黃巾軍一窮二白,都要餓死了,也得不到什麼實際的東西,但是方夏得給他正名,是方夏派他是鎮守許家塢堡的,而不是許褚拋下了整個譙郡,因為一己私心跑過去的。作為一個官迷,背上這種污點,許褚是不能忍的,不然他以後沒法混了。

這些方夏十分清楚。因為流言,就是她和郭嘉以及鍾繇商討着放出去的。郭嘉本來想禍水東引,讓管亥和許褚打一架,互相削弱實力之後漁翁得利,不過後來選了現在的方法,那個計劃就擱置了。但是也不能讓許褚過的太舒坦,因此才做了這番謀划。

如今的民眾是很愚昧的,很多一輩子不認識一個字,不知道自己思考,說什麼信什麼,因此方夏只需要引導一下,讓他們想到,之前黃巾攻城,許褚守住了譙郡,而現在譙郡人的英雄許褚不在了,他去了哪裏,他為什麼放棄了譙郡,那麼剩下的大家自己就會腦補了。

這些只是一些附屬的小計劃,相比收服管亥這一隻黃巾來說,不值一提,因此處理完大事兒,才有空搭理它。

滿值的好感度不是萬能的,許褚會接受她成為譙郡太守,但是在許褚心中,許家宗族的分量,顯然遠遠大於一個義妹,因此他之前選擇也沒有猶豫,在宗族召喚他的時候,果斷的放棄了方夏選擇了後者。

從許褚的立場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甚至算不得錯,但是站在方夏的立場來說,那可就不好了。這意味着,在許褚看來,他是不在方夏之下的,他沒有認方夏為主公,覺得自己是下屬,和梁習,許靖這些不一樣,他的地位是超然的。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

雖然如今還沒有到那一步,甚至方夏對這個並不敏感,她到現在也還在成長,並沒有完全適應身份的變化,但鍾繇說得對,這種事情,不可能開先例。這件事情還是鍾繇提醒,方夏才意識到這一點。

許褚作為曹老闆的知名護衛,他的武力值算是站在整個世界裏也算是一流層次的,雖然腦子缺根筋,不能算將帥之才,但放着看也好啊,管亥與他相比充其量只能算二流,缺武將缺的眼睛都冒光的方夏,當然是想收服他的,但正因為如此,在這件事情上更不能馬虎。

哪怕之前方夏還承了許褚的情,一碼歸一碼,這件事情也是得算的,不然以後人人如此,她這個主公,也就當到頭了。這種事情見不得光,說起來,可能還有些恩將仇報之嫌,但是卻是所謂的上位者必須掌握的馭下之道。

方夏跟郭嘉呆的久了,坑人越來越效率熟練了。

“許褚許大人到。”

方夏眾人坐在太守府內,外面的衛兵高聲通傳。

今時不同往日,之前方夏在譙郡毫無根基,只能依靠一個不靠譜的文官許靖,這個太守能不能當得成,還得許褚點頭,但是如今她威望日盛,又接過了兵權,馬上能得管亥投效,自然不用再親身去迎接許褚了。

許褚也不在意,他雖然官迷,但是沒什麼架子,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看到方夏,連忙瓮聲瓮氣的問候。只是打了招呼之後,他便支支吾吾起來了。許褚到底不是臉皮特別厚的人,直接提出要功,這話卻是說不出來的。

方夏故作不知,只道:“正與諸位大人商討黃巾一事,這是章程,仲康來的正巧,不妨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

許褚聽到黃巾兩個字,心中一陣五味雜陳,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他對文事不說一竅不通,但連半桶水都算不上,絹帛上的字看了看,竟然只能認個囫圇,而且此時心中光想着自己的事兒,哪裏能提出什麼意見,只能點頭說好。

方夏道:“有仲康這話,想必無憂了。”

她笑着,將許褚要開的那張嘴,穩穩的給堵了回去。

事情運作起來。

在方夏的“艱難”調配之下,譙郡小部分糧食運出城交接,管亥所在的黃巾軍,終於在斷糧多日之後,吃了個半飽。

譙郡並不缺糧食,但是顯然戲也得做全套的,糧食若是給的多了,那也就不值當救命之恩了。

正是因為少,所以才顯得彌足珍貴,在管亥看來,這一口飯,是貂蟬大人捨命給他換來的。

君以國士待我,我自當粉身碎骨報答恩情。

這一口飯讓管亥徹底投降了。

這一股黃巾本來就是管亥說了算,雖然與周倉合部,但周倉畢竟也是個武將,也受到好感度影響,他其實並不反對投降方夏,反正他已經“投降”管亥一次了,有一就有二,再投降方夏也沒什麼,他相比管亥接受的還快。

如此一來,其他人更沒資格反對了。

管亥整頓手下之後,與譙郡進行了交接。

算得上將領的,也只有管亥和周倉兩個而已,因此方夏和他們進行了和諧友好的會面,賓主盡歡,然後才開始做正事兒。

原本管亥是一萬五自稱三萬,以壯聲勢,不過可能他沒有數學老師,實際上方夏還高估了他,因為人數並不好估量,多是看營寨大小,炊煙數目等等,但是這顯然不適合併不是正規軍隊的黃巾君。

之前方夏收到的消息是一萬五,其實並沒有一萬五,管亥和周倉合流之後,頂多一萬一,一萬二的樣子,因為周倉所部其實也有些沒有跟着離開了,以及鬼知道黃巾人數怎麼計算的,每次開拔,都有流民加進來,也有人離開,根本沒法統計。

管亥能夠管的,其實也只有那一股精兵而已,其他根本顧不過來。

最後方夏這邊替他統計,大概有二千多的壯年兵卒,剩下大概有一千餘是年紀偏大的男子以及年紀不夠的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子,至於最後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因為之前的事情,有一部分人跑了,主要是有能力生存的士卒,老弱想走也走不了。

實際統計下來,大概還剩下九千左右,其中能打的三分之一。

饒是如此,這人數也不算少了,安頓起來很麻煩,尤其是口糧這個大問題,一個譙郡是吃不下的,不過放眼整個豫州,那就不成氣候了,百廢待興,到處缺人,因此方夏還是能消化的了的,熬過最困難的時候,第二年有了收成,事情就好辦多了。

方夏忙的腳不沾地,吸納戰爭的果實,這麼一來,許褚終於坐不住了。

他主動找上了方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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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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